胡同中走出一人,穿着短裙,面色冰冷是冰冷了点,但并不妨碍人们对她趋之若鹜。
她走出胡同,脸庞在月光下越发清晰。
只停顿不到一秒,便向矿区外走去,裙摆随着夜风起舞,隐约间能看到腿上有红色指印……
…… ……
另一边。
秦强刚刚做完运动睡下,他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再好的蛋糕吃多了也会腻。
还没等睡实,放在床头柜上的虫话吵死人不偿命的响起,一遍接着一遍。
对面刚说出一句话,他轰然坐起来,惊愕问道:“没打过?”
等对面说出第二句话,他眼神发直,随后呆若木鸡的问道:“还跑了?”
只短短六个字,已经颠覆了秦强仅存的人生观……
放下虫话之后,他呆呆的坐在床上,上身光着,皮肤都好似失去弹性一般,脑中嗡嗡作响……
他在幻想着今晚应该是什么场面,杨韬跑路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怎么了?”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手把床头灯打开。
看到光亮,秦强这才从幻境回到现实。
几十年的生命中,他第一次面临这样的事!
收购辣椒被人骗过,卖袜子也被人坑过,可那终究是小事,根本不伤筋动骨。
这次不同,他跑了还不算,跑之前竟然牵连那些人被揍。
由于充血脸色已经变得涨红,硬挺住心里的暴躁!
没有多余脑子搭理只能称之为一夜情缘的女孩,再次拿起虫话,给杨韬拨过去,心里本没抱着多大希望,却奇迹般的拨通。
“喂。”
此时的杨韬刚刚被李利琴打断腿,靠在墙上歇气,咬紧牙关,语气略显严肃。
“你在哪呢?”秦强憋住火,他还在幻想着杨韬是一名悍将,可以说抱有一丝侥幸心里。
“不知道,不过还在矿区,没有灯,我对这里不熟!”
虫话那边,杨韬尽可能简洁回道,说完一句话,赶紧捂住嘴,龇牙咧嘴的发泄下疼痛。
秦强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单:“我听说耿陌去了,你却跑了?”
“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确实!”杨韬回答得很光棍。
“为啥呢?”
“一个小人物,我弄死他没啥名气,不弄死他身份有损,想来想去,觉得走是最好的办法。”杨韬高深莫测的回道,有几分冷漠,听起来更是高高在上的味道。
秦强攥紧拳头,手指咔咔作响!
如果他知道杨韬是那副滑稽样子,恐怕要气的背过气去,可悲哀的是他并不知道。
“你跟我说的,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现在咋办!”
“艹,你忘了我是杨韬?!他们这些废物,七个人没干过一个,剩下的直接不敢动了……这帮怂货,欺负些市井小民可以,放眼世道上根本拿不出手,也不配让我带他们!”
话落,杨韬一顿,随后恶狠狠道:“这样,你给我拿三万两,我给你叫俩亡命高手,一次性解决他,顺便把李利琴也摁倒!”
秦强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下来,自己想的是什么居然也无法确定。
“秦强,我的作用是啃最硬的骨头,跟个小人物玩刀,刀沾上血都是我杨韬落下风!……这种情况,你说我能跟他动手么?!”
“我想想!”秦强深吸一口气,随后挂断虫话。
“呵呵…”杨韬一笑,粗鄙的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咬牙骂道:“傻逼,秦大脑袋,不坑你坑谁…哎呦,我的腿啊!”
……
秦强仍旧呆呆的坐在床上,身后的女孩很有眼色,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穿衣服,芊芊玉臂环抱住他,安慰道:“你们大人的世界我不懂,可我知道气大伤身,遇到事看开点,实在不行我再帮你泄泄火,终究是能过去的。”
秦强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他这么精明的人,此时却不知道该不该再次相信杨韬?
无外乎,曾经那个悍将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当初那么复杂的局面,这人能单枪匹马,秋风扫落叶之势抚平,可谓雷霆万钧。
“对了就做,错了就不做,反正不管对错我都支持你!”女孩阳光一笑。
“小孩才讲对错,大人只看利益。”
秦强生硬的说着,推开女孩,站起身开始穿衣服。
“你要走?”
“医署,交款!”
天知道刚刚到手的六万两,没等的捂热,就得拿出去是什么心情。
出了门的一刻,他嘴里重重的嘀咕道:“耿陌…!”
…… ……
曾经的耿陌,以为来到刀剑城就到了另一番天地。
好比古人终于知道,天不是圆的,地不是方的。
见过大人,那种生活对他来说还太远,也不够贴切,虽说真真切切存在,但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再过几个月他就十九岁了,也从来没人教过他世道上的事儿……
可自从半夜被堵,住进医署,在那里遇到一位皮肤像黑土地,被烈日炙烤到干裂的男子。
他就又学会了一个词,格局!
刀剑城再大只是偏安一隅,这里没有关内水乡,小桥流水的韵味……也感受不到站城墙上望惟余莽莽的豪气。
所以这犊子又知道得往上爬,站的高了,才能看的远了。
李利琴告诉他,说野心就是克制,这话是有道理的。
然而,有人看得远,有人看的不够远,也不懂得什么叫克制。
极端一点讲:没被李利琴看重,也没遇到凡武。
可时至今日,究竟谁成谁败了?
…… ……
“咚咚咚…”砸门声传来,随后就听见秦强的声音:“赶紧起来,跟我去医署一趟!”
“刷”
林冲对砸门声置若罔闻,但是听见秦强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坐起来。
回手打开床头灯,还像是做梦一般……
陈思也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睡眼看着他。
而他,也早已没有昨夜看到她那黑色蕾丝裤时候的紧张,显得稀疏平常。
“秦哥,出事了?!”
林冲赶紧掀开被子走下床,拿起浴巾把下身挡住,走到门口拽开门,却见秦强黑着脸站在门口。
“赶紧穿衣服,去医署!”秦强话不多。
“诶…”林冲没关门,也没多问,赶紧跑回去。
与此同时,耿陌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闲庭信步的回到家里。
院里,他习惯性的洗脸、用湿毛巾把身子擦拭一遍。
被杨韬划破的窗帘,已经被盈盈用针线给缝上。
然而,此时却有人在独自垂泪……彭丽!
这是位守了几年寡的女人,在这几年生活中,心比嘴干净、身子比还心干净。
那些想半夜爬到她炕上的汉子,不是被她骂走,就是被打走!
最后她也不知道被那个小冤家灌了什么迷糊药,竟然乖乖的俯首称臣。
不错,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轰轰烈烈的大事,轰动了整个矿区……即使在城里也被人津津乐道。
回想一下,两人也着实度过了一段蜜月期,恩爱有加。
可这种恩爱只是荷尔蒙的迸发,刹那间烟火……
两个月左右,就变得平淡了些。
最直白的表现,那个小犊子已经不再会半夜偷偷爬起来,压在她身上道一句:“丽姐,我又想你了。”
从进入会所到与耿陌决裂,从认识秦强到矿区拆迁。
她的生活一直呈滑坡下降,这种哀愁她没有表现,那个小男人貌似也没有注意到。
此时是凌晨三点钟,天还是黑色,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泛起鱼肚白。
彭丽这会儿躺在炕上,双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球上布满血丝,已经麻木。
旁边的被子是瘪下去的,枕头上也没有脑袋枕着,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懂。
到现在还记得林冲在离开耿陌家里的时候,重重的看初雪那一眼。
那是什么眼神,没念过几天学堂的彭丽形容不出来,不过知道很复杂。
她实在不愿继续在这冰冷的炕上躺着,便坐起身来,看了眼窗外。
窗外也不再是熟悉的景象,院子比以前小很多……
几米距离就是另一户人家的房子,自从搬到这里以来,她终于理会到什么叫: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也知道故土难离是什么意思。
走下炕,在侧面的墙上拿起一件外套披上,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左右看看,仍旧觉得寂寞萧条,以前虽说炕上没有爷们,却也没有这份心境,没有任何装饰的脸上长出一口气。
“哇…!”
她突然觉得一阵干呕,顿时弯下腰,干呕了几声之后,除了吐出点口水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可还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近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有这种反应……
起初以为吃错东西,调整之后还是这样,又认为是林冲经常夜不归宿自己担心的。
这种说法看似合理,可她调整心态之后并没有半点改观,反而越来越严重。
有的时候躺在炕上,四肢无力,想坐起来都很困难。
猜测过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又不敢去医署,担心真的查出什么。
她伸手扶住窗台,缓一分钟左右,非但没得到改观,反而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