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黑暗与光明的交界

灰色云雾散开, 呈现在梦梦眼前的是魔界黑暗领域的天空,以及那辽阔的大地,遥远的天际隐约可见有黑翼划过, 法伊斯迅猛俯冲降落在地面的小山涧旁, 梦梦余惊未定, 头发也被吹得凌乱。

法伊斯将她丢在地上, 梦梦重重摔在水里, 恐慌地在水中扑爬着向着空无一人的山谷,未走几步,就被法伊斯拦住压在身下, 奔涌的溪水冰凉地冲刷着他们的衣衫,浑身湿透, 也狼狈不已:“想逃?!你能逃到哪里去?!这是魔界!”

“放开我!放开我——!”她声嘶力竭挣扎, 却被牢牢抓住, 白嫩的手臂都被岩石划出了一道道伤痕。

“你就那么抗拒我,却要向凡夫俗子投怀送抱!没想到你也像妮可一样犯贱。”

“我没有!”她极力抗辩, “我爱的是哥哥!不曾改变!可是,都是因为你!哥哥才离开我的!”

“因为我?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你们都不会活着!”

“没有活着也不用那么痛苦了!”她凄声嚷道,法伊斯揪住她的衣服将她甩到岸上,白嫩的肌肤透过被撕裂的衣服渗出了鲜血, 湿透的衣服混杂着溪水与血水贴在皮肤上。

法伊斯从水里走上来, 俯身屈膝拭擦她嘴边的血渍, 锐利的目光紧逼着她:“你真让我失望……不许哭!”她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十年来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那么可怕。

“为什么要带我来魔界?”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肮脏的人类玷污你?”他抚摸着她湿润的脸颊,痴痴地盯着她,冰凉的指尖滑过她脸颊的时候,梦梦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意,畏惧得不敢动弹,他亲吻她的耳垂,猛然撕开她的衣服,梦梦惊叫着挣扎起来。

天际飘下一叶黑羽,梦梦抬头看见蒂亚娜以迅猛的速度俯冲而下:“蒂亚娜!”

“梦梦!远离他!”蒂亚娜大声喝道,她降落在他们面前,不敢攻击法伊斯,“主人,求您放过梦梦。”

“蒂亚娜,阻拦我没什么好处。”他轻声回答,不动声色抬了一下眉毛,眼中掠过一丝魅红的光线,蒂亚娜毫无防备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去,撞在对岸的石壁上,喷出一口血,脚下的溪水染成了鲜红。

此时,灰暗的空中出现的第二个恶魔急速降落在他们面前,凯冲上去搀扶蒂亚娜,无限怅然:“梦梦,你还是忍不住来了?”

那一瞬间,梦梦哽咽了,她想澄清,想告诉他们她一直都遵守诺言安分在人界,这次是被法伊斯带来的,可是面对着曾经熟悉的面容,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明明心里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大家说。

“凯爸爸,求求你们不要和他打……”她哭着哀求,“你们受伤我会很伤心,哥哥受伤我也会很伤心。”

静默……

梦梦低头心酸地抽泣,仿佛十年来伪装的坚强都在此刻崩溃,压抑已久的思念都化作泪水,怎么也停止不了簌簌而下的眼泪,委屈的神情让人心疼不已。

法伊斯高傲一笑,拦腰搂起她腾空而起,飞回黑色城堡……

凯搀扶着重伤的蒂亚娜:“我带你去治愈之泉。”

“那是米洛斯陛下的领地……”蒂亚娜犹豫着。

“有我在呢。”凯也顾不上她的忧虑,横抱起她飞上天际,穿过迷雾闯入治愈之泉,寒凉蚀骨的环境里雾霭迷蒙,那荒废多年的黑色城堡孤独地伫立在黑暗山巅,妖精女王带领部落离开光明领域后,这座城堡似乎再也没有人住了,周边却依然散发着奇异的能量,万分诡异。

蒂亚娜自觉跳下水中,灵活轻盈地绕了一圈,等待伤势痊愈。

凯思量许久,走向那黑色城堡。

“凯,别去。”蒂亚娜喊住他。

“蒂亚娜,如果说魔界能与主人匹敌的对手只有米洛斯陛下,那么,我们要活下来,就得靠他了。”

他扬翅飞入城中,城内没有守卫,那强大的能量源头就在大殿深处,凯顺着光洁的黑色地板小心翼翼地步行进去,推开宏伟古老的黑晶石大门,石门发出沉闷响声,迎面而来的是灼目的纯白色光芒。

凯以手遮掩双眼,这光芒是天然的纯洁,每一处空气都弥漫着神圣的力量,眼睛适应这光芒后,他才把手放下,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摆在大殿中央,周边围绕着氤氲雾气如同梦境,水晶球中隐约有妙曼修长的翼人身姿,她有着纯白圣洁的天使翅膀,婀娜多姿的女性身材,瘦削颀长,乌黑的长发慵懒地垂落至后脚跟,她身上只包裹着白色的纱裙,好不容易走近几步才能看清那绝世的容颜,雪白细嫩的肌肤柔光若腻,精致美丽的轮廓竟是那么熟悉……

她紧闭着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噙着泪花。

她似乎在沉睡,又似乎在思索……

而她身上所散发的神圣与绝美令人惊叹,尽管凯很清楚天使没有性别,可这女性天使身上发出的光芒的确是最为纯正的天使之光,充斥着神威的力量,身为高等恶魔的凯也会感到几分不适。

凯驻足不前,他无比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女天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她轻轻睁开眼睛,清澈漆黑的双眸不解地望着他,他才回过神来,不禁惊倒在地,战栗落泪,无力地呢喃他所知道的名字……

“……梦梦……”

“梦梦?”天使依然闭目,声音如流传在空气中的分子,不知从何传来,她的声音比梦梦更为成熟温吞,“梦梦是谁?”

凯一脸错愕,半晌,他猛然想起:“你,你是德琳?!”

天使温柔一笑,就连笑容也和梦梦那么相似,却带着无尽的怆然:“没想到还有生灵知道我……而且,还是恶魔……”她轻轻睁开眼,是无尽而纯粹的黑暗,神情温雅。

“我也没想到,会有恶魔闯入这里。”

大殿的深处帘幕被一股法力轻柔撩起,米洛斯陛下拖着长长的金色袍子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