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其实就是一座古城,里面住着许多身份不明的人。只是有一点,如果要留在鬼市,那么永远无法出去,只能不人不鬼的生活在这里。
“两点五十必须在这里集合,如果三点出不了鬼市,你们就再也出不去了。”阴秀神色严肃的警告他们:“你们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张大虎跟张小虎兄弟两个并没有进来,已经告诉了姜七判官笔的主人是谁。
阴秀嘱咐完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白泽从姜七的帽子里探出头四周看看,跟她传音:“一片死气,这里跟鬼都脱不了干系。你死的那会儿还没有这么个地方,应该是跟阴兵暴动那年有关。”
凌晨两点一到,街市两边凭空出现很多摊位,每个摊位上都挂着红色的灯笼。摊位上摆放着许多东西,都是用来交易的。
“文渊阁的消息,肯定就在这里。”姜七立刻说道:“我们分头行动。”
张大虎说卖给他判官笔的是鬼市有名的酒鬼,一头乱蓬蓬的白发,加上一个酒槽鼻,身上悬挂着酒葫芦,十分好认。但是酒鬼神出鬼没,很不好找。
雪空跟九悠一组,卫真跟白泽一组,姜七跟周时一组。
……
“两根返魂香就能解决,你为什么要帮阴秀定魂?”周时这才找到机会兴师问罪,如果没有他的话,姜七耗尽灵力画定魂咒,肯定会承受莫大的痛苦。
再者说,人的三魂六魄要是那么容易操控的话,人类早就超脱生死了。周时不知道姜七有什么办法帮阴秀治离魂症,但是一定不简单。
姜七沉默了一下:“恻隐之心。”
她能做到的事情其实不多,但是遇到了,又能做到,那就去做
姜七自问不是个善人,手上沾的血能染红一池水。
但是恻隐之心这个东西,一旦触动,就要伸出援手。
阴秀的眼神中带着死一样的沉寂,姜七想看那双眼泛起波澜,落进日光,所以决定帮她,愿这世上多一分笑容,多一朵娇花。
周时听到姜七的话,定定的看了她好几眼。他被姜七身上坚韧果决的品质吸引,也了解到姜氏组长是个心冷心硬的人,否则的话不会处决数十族人,背负杀孽。
可这个女孩儿,会记得洗干净手上的血,藏住手里的刀。摘一朵花儿,哄一个女孩儿笑。拿一颗糖,让一个孩子记住甜的滋味。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她不绝对良善,可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人。
“救阴秀的时候,提前跟我说。”周时收回目光,心里又忍不住自嘲,自己竟然也成了一个有恻隐之心的人。
这么大的鬼市,总不能漫无目的的找人。
姜七想了一下:“走,我们去鬼市的赌坊看看。”
十个酒鬼八个赌,去赌坊碰碰运气总没错。
鬼市的生活沉闷而没有尽头,赌博是会发泄情绪的最好途径。
他们打听了一下赌坊的所在地,在一条巷子的尽头找到了唯一的赌坊。
“梭哈!”
“哈哈哈,老子赢了!”
两层楼的赌坊,里面充斥着阴冷古怪的气味。
奇异的烟草味混合着各种酒味,周时刚才进去半只脚,转身就要走。
姜七知道周家帝少的洁癖犯了,立刻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了进去。
赌坊里各种赌法都有,流通货币竟然是银子。想要赌博的,只管去前台兑换银子。
姜七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你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借给我兑换银子,我稍后还你。”
她知道周时身上有个芥子空间,里面能放不少东西。
周时一伸手,拿了一只角给她,“独角兽的角。”
银色小角,带着螺纹,散发着微微的光芒。独角兽是传说中的祥瑞之兽,代表着纯洁与善良,角有极强的治愈功能,能治疗一些妖兽留下的伤痕。
姜七没想到周时拿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去兑换了。
“呦,百年难得的好东西。”掌柜的收了角,仔细看了看,“给你押一万两,二十四小时之内拿三万两来赎,超时概不理会。”
姜七一口答应,收了筹码。
掌柜的看她答应的干脆,这才抬头仔细打量她。神色清冷,容貌清丽的一个小女孩儿。应该是封妖师,看不出深浅。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是个败家的。
姜七提着筹码袋子,拉着周时朝着摇筛子的地方走去。
她不会干等,她要一鸣惊人,等老刘头来找她。
周时看穿她的意图,轻叹一声,姜七真是从不走寻常路。
……
赌桌上来来往往常有的事儿,二十分钟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她身体笔直的站在那儿,像是戈壁滩的一颗白杨树。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牛角扣大衣,扎着清爽的马尾。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超脱年龄的沉静,清清冷冷的一张面容,看起来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可短短二十分钟,桌上的大半筹码已经落入了她的囊中。
摇色子很简单,庄家摇色子,买定离手,总点数为4至10称作小,11至17为大。
谁大钱归谁,谁小谁下场。
赌场上有输有赢才是常态,可是姜七只进不出,惹人注目。
周时站在旁边,就那么看着姜七。他每次觉得自己有点了解姜七了,可她总会展露出让他惊讶的一面。姜七就像是一本翻不完的书,藏满了谜。严于律己的姜家族长,竟然还是个赌棍。
“买定离手!”庄家啪的一声按下骰盅。
大家这下子不忙着下注了,齐刷刷的看向姜七。
姜七低垂着眉眼,稳稳的说到:“小。”
所有人刷的一下把筹码按在小上,大那边却空空如也。
庄家的手死死的按在骰盅上,脖子上浸出细密的汗珠子。
“开开开!”
“开啊!开!”
所有人热血沸腾,论起袖子大喊着。
庄家刷的抬起骰盅,脸色煞白。总点数5,是小。
“牛逼死了!”
“我的老天爷,哪来的赌神。”
赌场上的人都红了眼,催促着姜七,“快,再来一把!”
庄家已经不敢再摇色子,再这么下去,今晚场子得被这个小姑娘砸了。
“怎么,只许你们庄家赢吗?”姜七对着庄家微微一笑。
汗珠子从庄家的额头上缓缓落下,他手有点抖。每个赌场都有猫腻,色子都是特殊炮制过的。一般买大的人多,他就摇成小。买小的人,他就摇成大。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频频失手。
“我来!”从楼上走下一个抱着酒葫芦的酒糟鼻老头,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他冲上来咋咋呼呼的说道:“今晚我要是帮你们找回场子,就帮我还了酒钱!”
姜七跟周时对视一眼:来了,老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