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天,曼森只是准备出门给张小沫买一点退烧药。自从来了b市以后,张小沫就一直央着他,问他能不能让她做手术治脑子。曼森说不出同意的话,一拖再拖,最后拖到张小沫生了病,发了烧,睡在家中一病不起。
这发烧的症状,早在之前的那个村子里,楚医生就警告过他。楚医生对他说,张小沫脑子里的淤血不好好清除的话,会有除了失忆以外的其它并发症,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本来以为内心会毫无波动的曼森,竟然着急了,“但打死也不可能真的带她去医院啊!”他出门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样的念头。
“可再这么生病下去,她那身子骨也怕吃不消,”担忧渐渐有了实感,曼森只好督促自己,跑去药店给张小沫买药了,“至少现在,她还不能死。”
没想到,刚出了小区门口,好几辆黑色的suv开过来,停在了曼森的面前。
曼森直觉不妙,刚想后退逃跑,suv的车门打开,几个人从车里跳出来,拉着曼森,要把他拽进了车里。他们身穿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就像游戏里的npc。
曼森哪里能不知道这群人的目的。
一招金蝉脱壳,他脱了上衣,然后开始全速快跑。脚下生风一般,他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尽力奔跑着。
“这群人不像是警察啊?”曼森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难道是仇家找上门了?”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曼森毕竟比这些人早一些来到这个小区,对周边的环境自然也比这些人要熟一些,所以,他逃跑的时候抄了几条近路,暂时躲过了这些人的追捕。他跑进一个小巷子里,巷子里停放着一辆垃圾车,曼森就顺势躲在这辆垃圾车的后面。
他把手机掏了出来。
从垃圾车与墙面裸露出来的缝隙中间,曼森观察着这群正在寻找他的人。观察了约莫20分钟之后,曼森看到了这群人的老大——“聂星辰……”
他狠狠地在心底叫出了这个名字。
“居然是聂星辰先来找我了?”曼森觑起眼睛,眼睛里露出邪光,曼森心想,“不行,不管我这次逃不逃得出去,我一定要恶心他一回。”
这么想着,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张小沫发了一条短信。
……
张小沫收到曼森短信的时候,她那因为发烧而昏昏沉沉的大脑已经好了许多。头昏眼花的症状正以肉眼可以感知的速度在消退,她终于可以吁出一口气。
拿起电话,打开信息界面——“小沫,聂星辰来找我了。”这样一个消息出现在了张小沫的眼前。张小沫的手机里甚至没有存曼森的电话号码,但她看了一眼,也知道这是曼森发来的信息。
张小沫立马回了这条信息:你在哪儿,曼森!
她回复的信息可能没有多少感情,但那会儿的她已经急得六神无主。“怎么会这样?”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不行,我得快一点出去找他!”下定了这个决心,张小沫马上准备出门。
可她的身体实在太弱了,经不起折腾。她就只是做了一个转身的姿势,脚底就打滑,膝盖就一软,她栽倒在了地上。
……
聂星辰指挥着手下在小区里寻找着曼森的身影。整个小区的院子里,都是他带来的黑西装男。曾经他自己开玩笑说过,带着这么一大帮子黑西装男人,别人看到后指不定还以为碰上了黑社会。
这个玩笑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今天忽然冲上脑想了起来,他自己也都吓了一跳。而比这更出乎意料的,是他那种打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兴奋。
苏白说的没错,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但那又如何,凝望深渊能让聂星辰感觉到刺激和快感,他喜欢像现在这样,哪怕他接下来要去做的是一些骇人听闻的事。
“在那儿!”最终,黑衣男们地毯式的搜索还是起到了效果,他们发现了藏在垃圾车后面的曼森。
“在那儿!”
听到有人发出了这个声音,曼森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讽刺得很,他当初选择躲在这个小巷子里就是因为这个小巷子足够封闭,这样更能掩人耳目;可当他现在被发现了,打算逃跑的时候,小巷封闭的弊端便显露无疑。
这是个单向的死胡同,只有入口没有出口,而且也没有别的渠道可以用来让人逃跑。曼森往小巷的深处跑去,明知道是无用功,他还是放手搏了一回。
但结果当然是失败的。
那些黑衣人把他堵在了巷子里,曼森开始武力抵抗,拳脚都用上了,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拼出一条血路。但是,面对着早有准备,并且训练有素的黑西装男们,曼森的抗争犹如螳臂当车,立刻败下了阵。
他被这群黑西装男扛着,上了车。
被丢到车里的一刻,曼森抬头,看见了聂星辰,“小人!”他骂。本来他打算着,如果真的有人找上门,他就先干掉张小沫,然后自己再去死。可是现在,聂星辰用这样的方法,让他无法再实现原本的计划。
“我恨你!”曼森看着聂星辰说。
聂星辰俯看曼森,“哼,”他轻视地笑了一下,“你……没资格。”
“开车!”聂星辰一声令下,车子开动了。
然后,电话打了过来,聂星辰拿起电话,接听中……
“喂,”他看了来电显示,嘴角一笑,“苏警官,什么事。”
苏白在电话的这一头,沉声道,“我是来告诉你,警方也发现了曼森他们的踪迹,可能马上也要赶到了。你把人抓到了吗,还有,知道小沫在哪里了吗?”
“……”
聂星辰给了苏白一长串的沉默。不是他不相信苏白,而是本能让他感觉到,他现在不应该说太多。所以,他只是呼吸,留给听筒的是漫长单调的呼吸声。
苏白在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
“我们找到张小沫了……”挂电话前,他用非常细微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