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嚯,你这话说的。”敖天假势打了一下张小沫的头。
他自然听明白了张小沫的意思,张小沫不是真的在谈钱,她是在婉拒。但情势所迫,敖天不得不假装不明白,“谁说钱不多的,你来帮我忙,佣金我只抽三成,够义气了吧?”他的意思,便是在恳请张小沫赏脸了。
话已至此,张小沫相当于被逼入了一个窘境,进退维谷。
“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不可?”忍不住,张小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敖天老师,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哎……果然是敏锐力惊人的孩子。
敖天啧了啧嘴,一边挑拣着用词一边说,“我实话说了吧,我公司现在缺人手,我是真的想找人帮忙。反正人活着,无非是工作赚钱,吃喝玩乐,你既然现在没有工作,和聂星辰的事情也告了一个段落,不如就来帮帮我,咱们合作讨生活?”
这商业间谍的活路,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做的。不仅对个人业务水平要求高,还要兼备超强的抗压能力和临场反应力。敖天以前招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顶得上用,撑死了也只是帮他打打下手。这要不是后来接了聂星辰的案子,敖天保不齐还每天在温饱线上挣扎呢。
然而如今,他连聂星辰这么个大饭碗也没保住,算是彻底断了粮。因此,他才急切地想要重回战场,以便能开始拓展新的业务,开始屯粮。
“没工作,我就只能到外面喝西北风了,”不到万不得已,敖天不会这么来求张小沫,“小沫啊,你问问苏白就知道了,这年头民营调查公司前景很好,你留下来发展,肯定能有一番前途!”怕自己无法说服张小沫,所以敖天才带了苏白这么一个帮手。
“是啊,小沫,不如你去帮帮敖天老师的忙?”
想让张小沫和敖天一起工作,苏白一半是出于为张小沫着想,另一半是出于私心。对他而言,能让张小沫有工作,继而留在a市,是他最大的幸福。再说了,如果张小沫能跟看敖天,那他就可以经常找借口去敖天的公司探望张小沫!公私两全,多好!
两个人七嘴八舌劝了半天,张小沫却始终没有表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张小沫还不想离开a市。
和之前她想金盆洗手的时候不同,张小沫现在有了继续在这座城市呆下去的理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话说一千遍道一万遍,其实她也不可能真的就在二十几岁的时候“解甲归田”,“退休”回老家。
“好……”想了半天,张小沫终于做好了决定,“好吧,我答应你。”
“太好了!!!!”
敖天立刻原地跳了起来。
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要知道,有了张小沫的帮忙,他就等于比以前轻松了整整一倍,“这样,等你一出院,你就来公司报道!房租公司给你报销!”敖天迫不及待想要开始接手新的案子,他眼瞅着,这生活的齿轮,又开始重新转动了。
瞧敖天这么高兴,张小沫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微微一笑,又对上站在一旁一直瞅着她的苏白的脸,她笑容又越发灿烂了一点。
自始至终,她也没有问敖天和苏白,曼森和唐海的事怎么样了。但她知道,那些事有法律和正义替她妥善处理,她用不着担心。果然,几个月后,判决结果出来,曼森被永远地关入了高墙之内;而唐海,也基本上要到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
现在,留给张小沫唯一烦恼的事,就是聂星辰的妈妈了。
等可以下床随意走动以后,张小沫就开始隔三差五地去聂星辰的病房探望他。一般情况下,聂星辰都不会对张小沫的行为提出什么意见,再加上病房里秦阡陌一般都在,张小沫就借口和秦阡陌说话,以争取能在病房里多呆一会儿。
可特殊情况下,如果聂星辰的母亲——贺芝也在的话,张小沫就会碰一鼻子的灰。
比如现在。
“星辰宝宝,你就好好看看这些照片吧!”贺芝拿着一整本相册站在聂星辰面前,然后把里页一页一页地翻给他看,“你看看,这些都是妈妈精心挑选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你看中了谁,跟妈说,妈妈去给你安排相亲。你说说,你和他们之中哪一个订婚不好啊,非要和那个张小沫?”
“唔……”张小沫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贺芝又要开始嫌弃她了,烦躁!
靠坐在病床上,聂星辰一边翻阅着秦阡陌送来给他审阅的文件和资料,一边把贺芝的话当成耳旁风。贺芝自言自语绘声绘色地说了大半个小时,聂星辰依然一句回复都没有。
贺芝直气得胃疼。
但没办法,是她对不起聂星辰在先,这次既然回来了,也决定要主动一点修复她和聂星辰之间的母子关系,她就必须不遗余力。
顺便,她还想帮儿子把终身大事给解决好。等儿子事业家庭都稳定了下来,她才好安心地离开。
“小沫,你来了,怎么不进来?”聂星辰却还是没有给贺芝这个面子。
早就看见张小沫站在病房门口畏手畏脚,脑袋跟那“打地鼠”游戏中的地鼠一样,一会儿露出来,一会儿又躲回去。聂星辰心里觉得有趣,脸上却不动声色,冷静自持地开了口,把张小沫喊进来,帮他转移火力。
聂星辰发声之后,病房陷入了一阵异常诡异的沉默中。
刚才一直唠叨个不停的贺芝,这会儿停了下来。
毫不违背良心地说,贺芝讨厌张小沫。作为聂星辰的母亲,她有义务要帮聂星辰把关,让他选择一位品行相貌家世都能和他相配的女人结婚育子,而这位张小沫,在贺芝的眼里简直一文不值。
她绝不能允许这么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女人嫁进聂家,给聂家续香火。虽然豪门世家的日子她也过不惯,最后,她选择离开了聂东升和聂星辰,自己在外面组建了一个小家,但是,当年她的婆婆对她的教诲她可没有忘。
这个张小沫,如果她婆婆还在世的话,一定会甩下三个字的形容后把她扫地出门,那就是——没!格!调!
哼,瞧着吧,她贺芝一定想尽办法,让张小沫这个小丫头片子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