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衣问道:“却不知你想让这些少年修习何种武功?”
华不石道:“现在众弟子所习的武功颇为繁杂,门内又没有象样的基础功夫可教,实是十分无奈之事。来长沙之前,我已请二叔将‘品功阁’中的几门丁级以上的武功传承加以改进和简化,使之更为适合资质普通之人修习,大概不出数月便有结果,到那时便可将此武功传于‘龙虎堂’中的弟子,定可使得他们战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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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衣道:“改进武功之事十分艰难,试想各大门派中的基础武功,均是由开派祖师爷所创,又经过无数代的高手宗师不断修正演化而来,二叔武功虽然极高,见识也渊薄,但要在数月之内创出一门基础武学,只怕也有些勉强。”
天下习武之人数不胜数,但能够有所成就,迈入高手之列的却凤毛麟角,那是因为真正的武学绝技均要求习练之人拥有不凡的资质。“恶狗门”的绝世武学“灵犬扑击术”自不必说,就算是一般门派的武功传承,若习练之人资质不足,亦难有什么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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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寻找习武资质上佳之人,则绝非易事。在名门大派之中,门下弟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而来,资质自是比普通门派要高一些,但最终能成为高手的亦是没有几个。
而象“恶狗门”这等小门派,能招来的人原本就很有限,华不石虽是精通相人之术,但是收下如俞千里,朱洪等有非凡习武天份之人,也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又岂能时时都碰得到?否则,他也不会年年都去观看“五虎英雄大会”,却只收了五名嫡传弟子。而近期大量招入门派的那些资质不佳的弟子,就算让他们修习上乘武功,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反而是空费精力,浪费门派的资源。
只是若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战力,“恶狗门”又哪里有实力去和那些名门大派抗衡?
因此,华不石才突发奇想,想要研创出一套适合普通弟子修习的武功,让资质一般的人也能较快习练上手,有所成就。此事当然极为困难,就连“研武堂”的堂主二叔华地虎也认定,此举是异想天开难以成功,而不肯去做。华不石央告不成,最后只得降低要求,说这门武功的威力只要能比普通的江湖功夫稍强一些即可,二叔这才勉强答应去试试。
别看华不石说“数月之内便有结果”的语气那般肯定,其实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把握。但此时,他听了杨绛衣的话,却忽然心中一动。
华不石本是擅于察言观色之人,怎么会听不出杨绛衣话中有话,当即便道:
“姐姐既出此言,定是有了更好的办法,何不说来听听。”
杨绛衣轻轻一笑,道:“我先演练一套剑法,请弟弟品评。”
她走到练武场边,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长剑,然后步入场中,略展身形,亮出起手架式,练起了剑法。
杨绛衣所演练的剑法并不复杂,而且有意放慢了速度,一招一式都十分清楚。但见这套剑法中正平和,中规中矩,但招式却十分巧妙,显得颇有威力。
华不石手无缚鸡之力,但参悟过“识髓真经”,对于武学之道又见识极广,立刻就看出了此门剑法的最大优势所在,便是对修习者的要求甚低,只须中上之质便可以习练,而且其中并没有难度过大的招式,一经习练应该很快就能掌握。
此时,却只见杨绛衣剑势一变,又使出了另一套剑法。这套剑法与刚才不同,招式大开大合,简单直接,但力道更为凶猛。而这套剑法的优点同样是易于修习,对习练者没有过高的要求。
华不石此时已是瞪圆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杨绛衣,仿佛想把她所使剑法中的所有招式都记到心中。
但见杨绛衣将这套剑法演练了十多式之后,剑法忽然又是大变,使出了第三套剑法。与前两套剑法有同样的优点,不同在于此套剑法快捷一些,变化较多,招式更为繁复。
数十招剑法连续使出,华不石的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忆得住。他此时只能观看招式,在心中判断这些招式的威力和练习难度。而此时,杨绛衣已经演练起了第四套剑法!
接着是第五套,第六套!
她居然一口气演练出了七套剑法,每套剑法的特点各有不同,有的飘逸灵动,有的沉稳辣,甚至还有一套专攻敌人下盘的地趟剑法,但这些剑法都具有同样的优点,便是易习易练,对修炼者习武资质要求不高。
七套剑法练完,杨绛衣收住长剑,凝身而立,显得英姿飒爽,而场边的华不石目瞪口呆,傻傻地站在当地,口水都几乎从嘴巴里流淌了出来。
直过了老半天,华不石才算缓过神来,三两步冲到场中,满心欢喜地抓住杨绛衣的手,道:“原来姐姐早就有这种适合普通弟子修习的武功,实在是太好了!”
杨绛衣却神态如常,从华不石的手中抽回手掌,道:“弟弟品鉴过千功,却不知对我刚才所演的剑法有何评说?”
华不石道:“姐姐的剑法,当真了不起!不但剑法高明,练剑之人更是犹如仙女下凡,令小弟倾慕不已!”
杨绛衣顿足道:“我叫你评说剑法,你却胡扯这些鬼话,看我还理不理你!”
华不石忙陪笑道:“姐姐息怒,小弟一时失言,还请恕罪。要说这剑法嘛……”
杨绛衣道:“怎样?”
华不石道:“这七套剑法各有特色,而且易于修习,实是难得的巧思妙想之作。只是有些剑法招式似乎还不尽完善,尚有一些细微破绽,而威力也没有得到完全发挥,更象是一门未能创建完成的武功。而且,据小弟的观察,这七套剑法的一些特点和招式似乎有互补之功用,却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
杨绛衣盯着华不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半晌后才道:“想不到你这花花少爷对剑法还有些见地,倒也不是完全的不学无术。”
华不石讪讪道:“姐姐过奖了。不知这七套剑法可是华山派的武功?”
杨绛衣道:“这剑法是我师父华清真人所创,名为‘清云七剑’,因为还没有创建完成,尚未放入华山派的‘剑堂’,故此还算不得本派的武功传承。”
“我师父创立这门剑法的本意,便是让门下的普通弟子习练,不但能提高他们的战力,与对方高手争斗之时,还可以由七名各习练过一路剑法的弟子组成剑阵,互为攻守,围攻敌人,只要对上的不是绝顶高手,也能有一拼之力。”
华不石点头赞叹道:“令师天纵之才,这等奇妙的武功也能创立出来,名门大派中的武学宗师果然是不同!”
杨绛衣道:“其实这七路剑法,均是从华山派的基础剑术‘剑意诀’改进而来,并非完全重新创建,即使如此,也花费了我师父数年的心血。在他去世前的两年之中,还时时与我对拆这剑法中的招式,对其加以修正完善,只可惜后来遭了变故,最终也未能完成。”
她说到此处,眼眶却有些发红,显然是又想起了师父华清真人遇袭身亡的往事。
华不石道:“姐姐不要伤心,这剑法虽然还未达完美,却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传授给门下的弟子定能让他们战力大增。待日后有了闲暇,我们再合力将它改进完善起来,必能让此剑法名扬天下,了却令师华清真人的心愿!”
杨绛衣低下头,稳定了一下心神,才又抬头望向华不石,道:“你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这剑法是我师父的心血,要我平白将它传授给你们‘恶狗门’的弟子,是想也别想!”
杨绛衣不传剑法,华不石也并不着急,反而走近一步,伸手握住她的玉掌,微笑道:“姐姐如有什么条件,只管与我说,只要小弟能够办得,一定不会拒绝。”
对于杨绛衣的个性,华不石早已熟知,别看此时她说得如此坚决,却一定不是真心话。她若真的不想把这剑法传给“恶狗门”下的弟子,又何必将它演练出来给华不石看?
这一次杨绛衣却没有抽回手掌,任由这大少爷握着,悠然说道:“绛衣与公子曾有约定,只要帮我报得师仇,任何要求绛衣都会答应,你要我传授剑法,我自是不能拒绝,也没有其它条件。只不过那既是你我之间的约定,这剑法我也就只教授给你一人,你练成之后,再去传给‘恶狗门’下的弟子,我也不管。”
华不石听得此言,面露难色,道:“小弟的习武资质极差,姐姐也是知道的。我平日只练过些逃生保命的步法,从未修习过其它功夫,这门剑法虽是易学易练,但是以小弟的资质,想要练成却是难于登天,还请姐姐不要为难我吧!”
杨绛衣脸色一沉,嗔怒道:“你刚才还说要与我合力将这剑法改进完善起来,了却我师父的遗愿,此时却连修习这剑法都不愿意,还敢说不是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