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确实很重要。但是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有一个很可怕的哥哥。你要是绑走了他的妹妹，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追杀你。”霍莲辰眼眸阴沉，“一个哥哥可以为妹妹做到什么地步。我觉得你可以参考一下艾维尔对艾希。当然他们还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的哥哥却是从小就疼她。那个可怕的哥哥比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枪法都厉害。你劫持她，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头目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这些人的背景他多少了解了一点。刚才会抓周韵云，纯粹就是因为顺手。他更想抓的人是艾希。
但今天他已经充分见识到艾维尔的可怕。
这些贵族们的祖先一个个就是马背上挣来的功勋。即使传过很多代，那种征伐的血性还在骨子里面。一旦激发，后果十分可怖。
头目甚至有点后悔，惹了艾维尔。
周韵云接收到霍莲辰的眸光示意，两人青梅竹马长大，有些默契不需要言语就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
周韵云开口，“我哥哥很厉害。我哥哥最心疼我。如果让我知道被你挟持过。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们家虽然没公爵大人家里有钱。可是花钱买找黑市上的杀手追杀你的钱还是出得起。你大可以带着我一起死。到时候你还有家人的话，就会陪葬。我哥哥还会把你挫骨扬灰。你要永远呆在地狱，休想去侍奉你的神！”
头目显然有些被说动。
就是现在！
周韵云抬脚狠狠踩上头目的脚，朝着霍莲辰跑过去。
同一时间，霍莲辰开枪，直接打中他的胸口。
然而已经来不及。
头目已经拉开了身上炸弹的保险装置。
碰！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霍莲辰冲退，被身后的雇佣兵一把拉倒在地上。
霍莲辰醒过神，抬起头，眼前都是烟雾。
等到这阵扬起的粉尘散去，看清眼前的场景，霍莲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瞬间冲击到了头顶。
山崖，断了。
原本延伸出去的那一段，因为头目引爆炸弹，碎裂之后塌陷下去。
像是一场梦，周韵云消失了。
霍莲辰缓缓走到断崖边上，直接跪倒，看上去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深深的山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什么都看不见。
“莲辰！”
雾笙的声音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破现场死一样的沉寂。
她从不远处飞奔过来，扑过去抱住他，“莲辰！”
“你松开。”霍莲辰没有情绪的声音传来，“我要下去找她。”
“下去？”雾笙摇头，脑袋都恨不得摇断了一样，“不要。我不要你下去。这么高掉下去怎么还会活着？莲辰。你已经抛下我一次，你不要再抛下我第二次了！你已经尽力了！”
她反反复复得哀求他，她刚才都看见了，周韵云就算运气好没有被炸死，这么掉下去也不会有活路了。
可是霍莲辰神色间没有半点松动。
雾笙咬着唇，紧紧抱着他，转向身边的这些人，“你们帮帮忙！求你们了！”
雇佣兵上来，三个人才把霍莲辰控制住。
“艾维尔让我们马上护送你们下山。”
霍莲辰紧紧咬牙，这一次倒是没再说什么，反倒突然间配合他们。
他要去山崖底下，寻找周韵云。
雾笙一直跟在霍莲辰的旁边，他的手还在流血，他的脸色看着很差，可是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就像是一个得病的人，一直在寻找着自己救命的药。
那个救命的药就是周韵云。
周韵云失踪，霍莲辰如同少了三魂七魄，嘴里一直无意识得念叨着一句话。
雾笙凑近听了，心里无比心酸，那句话很轻，轻到要很认真才能听见：“韵云肯定躲在哪儿等我找她。”
“霍莲辰！”雾笙受不了这样心如刀割的感觉了，“我求你了！这种事情你就交给别人去做好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是想流血而死！”
死？
这个词显然刺到霍莲辰麻木的神经。
他皱着眉，显然很不满得看着眼前的女人，“雾笙，韵云都说了她不是故意让你流产的。你为什么还要诅咒她？我已经用我来赎罪了。你为什么还要是把一切都归结到她的身上？她什么错都没有。错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我没有保护好她。”
“她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保护她？我才是陪在你身边的人！霍莲辰！”雾笙抱着他流血的手，“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你先去处理伤口好吗？”
血越流越多。
他身上中了两枪，人身上的血到底能流多久！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不自爱，你也不会有孩子。韵云也不会背负罪恶感。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她。”霍莲辰显然听不进去雾笙说的任何话。他的思维逻辑能力已经出现迟缓的现象，他撑不了多久了。
他说他不自爱，他的意思是那个已经没了的孩子是不应该存在的？霍莲辰总算是说了实话。说出了雾笙一直想听的实话。即使是雾笙料想过的事情，但亲耳听到还是心如刀割。
雾笙抱住他的腰，摸到他越来越凉的身体，几乎是咬牙切齿得挤出来他们之间从来不提的那句话，“我为什么不能怪她？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当母亲了！凭什么不能怪她？”
霍莲辰呆滞的眼眸终于有了动静。
“她活着，我可以陪在你身边赎罪。”霍莲辰缓缓推开她，即使身体已经到了极致，连薄唇都失去血色，雾笙还是被他给推开了。
“但如果她死了，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负罪感。我们就完了。”
霍莲辰缓缓勾唇，雾笙巴掌大的脸瞬间白得可怕。
这样子的霍莲辰好可怕，好陌生。
霍莲辰松开她，桃花眼望向他的目的地，湍急的河边。
雾笙忽然间明白，原来霍莲辰随时都可以甩开她。
他是个深情的人，也是最绝情的人。
雾笙浑身凉如冰块，第一次强烈得希望周韵云千万千万好好活着。
摇摇晃晃的霍莲辰，终于在坚持了三米之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