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中伟厉声说道:“你在乱说什么?这里璐璐那孩子有什么关系?”
“璐璐、璐璐,你们都觉得袁璐好,有谁真的在意过小晗?从始至终,你们何家只在乎能力,根本不在意亲情。如果不是小晗够优秀,她在这个家里会有落脚的位置吗?”
何中伟气急:“你在胡说什么?璐璐再好终究是个外人,小晗才是我们何家的孩子,我们疼的自然是小晗!”
李氏双眼赤红的瞪着何中伟,带着一股怨毒说道:“可你们何家却为了一个外人逼疯了小晗!”
何中伟顿时一愣,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惊。
龙子涵淡定的说道:“看来何太太的确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李氏淡淡一扫龙子涵,怨恨的说道:“知道又怎么样?”
龙子涵冷漠的说道:“那就说出来,让我们找到杀你女儿的凶手!”
李氏渐渐收起疯狂与敌意,叹了口气,说道:“小晗从来就不喜欢袁璐,但因为决定自己地位的爷爷和父亲都很喜欢她,对她评价且非常之高,不得已,她只能和袁璐做好朋友。”
何中伟有些那淡淡的眼光看了过来,有些失望的问道:“是你这么教导她的?”
李氏反问:“难道,我要让小晗对你们所喜爱的袁璐露出敌意,让你们对她失望,让我的孩子在何家失宠吗?”
何中伟顿时无言以对。
只听李氏又说道:“袁璐什么都比小晗好,在学校里,喜欢她的人大把大把的,可我不懂,她为什么非要来我们何家搀和一脚?”
何中伟略带不解的说道:“为什么你们一直不告诉我?”
李氏说道:“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袁璐的存在,让我们小晗每天面对着自己最讨厌的人,内心充斥着巨大的嫉妒以及恨意,却还要像是佣人一样,时时刻刻照顾着袁璐,你以为小晗过的快乐吗?你又在乎过吗?”
何中伟错愕的说道:“可我从来不知道,你们是这么介意袁璐……”
“你当然不知道,你只知道讨好老爷子,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小晗。她为了得到你和爸爸的认可,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们谁看见了?生病还要坚持读书,摔破了膝盖还要坚持练舞,为的,只是你们的一句称赞。最让我心痛的是,小晗月事来了,还要帮不会水的袁璐在数九寒天里下河捡项链。而袁璐那个小贱人却转手就将那条项链送人了。而这样的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你们的欣赏和称赞,你说她是不是该死?”
看着妻子眼神中的绝望和痛苦,听着她说出这么冷血的话,何中伟只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你误会了,我和爸是真的很疼爱小晗的。只是,她的优秀,她的坚强,让我们一直忽略了她还是一个孩子,她需要精心呵护。我们并不是不在意她,而是不知道怎么向那孩子表达做爸爸,做爷爷的感情。”
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是糟糕透顶。
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充斥着自己的感知,他后悔了,后悔经常在女儿面前夸奖别人家的孩子,后悔时常用别人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做比较。
他没有想到,这对看似温柔却一向要强的女儿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和伤害。以至于女儿害了袁璐,却也因此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世界上却没有后悔药,他也没有能力去让时光倒转。
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一个失败的丈夫……
李氏继续说道:“袁璐失踪的第二天晚上,小晗哭着和我说,她只是想利用彭远教训一下袁璐,却没想到,袁璐真的出了事。她很害怕,但却又有一种解脱的快感。就当你们找到袁璐的尸体,查出了彭远那几个凶手后,小晗就变得沉默不语。”
龙子涵问道:“何玉晗出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李氏哀切的说道:“出事前的晚上,一个人躲在房中。我曾去叫过房门,还隐约听见房中有动静,我就叫了她。可她却说想睡觉,我就没再打扰她。”
“房中当时是什么声音?”
李氏说道:“是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龙子涵又问:“那时候是几点?”
李氏回答道:“我没看,不过,也就大概六点多钟,因为那个时候刚刚用了晚饭。”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龙子涵离开了何中伟和李氏的卧房,一路朝着死者何玉晗的房间走去。
而中途,他路过了半开着门的一间房。
房里响起一道相当不甘的声音:“去给我再那些东西来吃,一碗白粥吃不饱啊。记得,拿些有味道的来,清汤寡水了,一点滋味都没有。”
一个仆人说道:“少爷,您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这睡醒了还是吃点清淡的东西吧,否则伤身啊。”
听到两人的对话,龙子涵眉头微微一皱,思索片刻,随即,推开房门,唤道:“何少爷!”
此时的何宏斌正坐在被子里,身前摆放着一个小桌。桌上只有一个空碗和一叠吃光了的小咸菜。
他看上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看来,宿醉确实让他尝到了苦头。
龙子涵走近何宏斌床边,一股浓重的酒味立刻迎面扑来。
龙子涵心下一顿,随即一个猜测忽然闪过。
而后,他客气的问道:“和少爷看样子喝了不少酒,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何宏斌看向龙子涵,随即,一脸平淡的问道:“龙少又来我们家了啊,可是为了我那苦命的妹妹?”
龙子涵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了,不过,你既然还有胃口吃东西,就说明,这件事并未影响到你的心情。”
何宏斌放下手中碗筷,慵懒的向床背靠去。
随后,他两手交叠,垫在脑后,很是冷情的说道:“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是何家一向的生活法则。我就是这样被培养出来的,将任何人都看作对手,保持着警惕和疏离,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