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何贵才慢慢地从床上爬起再慢慢地穿上衣服然后来到窗边打开看看外面的天色……一天跑出去几百里北京的阴雨天没有影响到这儿所以太阳都已经老高了。
“小二洗脸水呢?”
揉了揉脸何贵又向外面大声叫道。
“来啦来啦……客官您醒了?”
房门早就打开了小二端着一脸盆水笑嘻嘻地就走了进来。
“客官您请洗漱!”
“嗯看不出来我们这店不算大招呼的倒是蛮周到的!”何贵抄了把水先蘸了下手说道。
“嘿嘿客官过奖了!”店小二笑道。
“嗯……对了我那两个朋友怎么样了?他们起床没有?”洗完手再把脸洗了一遍何贵挽着袖子又向小二问道。
“这个……”两下瞄了几眼小二凑到了何贵身边细声笑了起来:“嘿嘿全听您的吩咐。您那两位朋友天没亮就起来了听说您那马昨天吃了巴豆跑不动又见您还睡着立即就打马先走了!连店钱都没付呢!”
“什么没付?我不是说全都记我的帐上吗?”拿着毛巾往脸上狠狠地擦了几把何贵又笑了一下:“好了你先去吧。告诉你们掌柜的备车!爷我要去河间府报案!”
“报案?”小二一怔。
“废话。老子的两匹大洋马被人骑跑了我不报案难不成让你们店里赔?”何贵斥道。
“不不不。我们哪赔得起那个呀!可。那那是您的大洋马?”小二更加弄不明白了。那两匹大洋马明明是先前那两个人骑过来地怎么又成了眼前这位地了?而且。这人昨天来的时候还吩咐他偷偷给自己的马喂点儿巴豆……弄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想怎么着呀?难不成有病?
“唉不是我地难道还是你的?或者是那两个连肉都吃不起的盗马贼的?”
“原来那俩是盗马贼?我说呢。骑那么好的马居然只吃两碗阳春面!”小二恍然大悟却是疑惑不解地向何贵问道:“那您干吗昨晚不叫人把他们给抓起来呢?还请他们吃饭!”
“你懂什么?那可是高手!什么凌波微步、一阳指、弹指神通、九阴白骨抓的功夫了得地很呢!人少了不仅逮不住自己还得倒霉!所以呢我就想服个软儿请他们吃饭。让他们放我一马可谁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下作居然喂老子的马吃巴豆!这下。老子就是想追都追不上了哟!”何贵叹道。
“一阳指?九阴白骨抓?那喂马吃巴豆的不是……”
小二晕了。他那容量有限的脑袋里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什么
“喂……算了!”
见小二愣在那里何贵也懒得管把随身的包裹打开开始换衣服!
“唉哟!”
何贵换的是自己的官服。六品官员在京里是个芝麻可是放在外地那就是个西瓜。虽说河间府离着北京也不算太远可是店小二明显还没见过这种阵势。一见何贵竟然是一个当官的立刻就从浆糊似地思考中脱身出来撒腿到外面找掌柜的去了。
“我说钱大人呀今天你们可得跑快点儿。老子已经晚了小半天了这么着你们要是还能被河间府的快马赶上可就怪不得我何某人不讲仁义了!”
看着小二从房门里蹿出去何贵微笑了一下戴上顶戴就那么昂挺胸的朝外面走去。
乾隆四十二年地河间知府名叫李清端按照吏部每三年一次的考评这位知府大人地政绩向来都是“卓异”。不过他自己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既不算贪婪也不算清廉手里有点儿小钱偶尔也能去结交上官!因为会做人所以下面的官员都说他爱民如子上面的官员也说他治理有方老百姓呢也不会说他的坏话!所以他才能在这河间府一坐就是八年。
八年了。按照大清律再过一年他如果不能升官就得挪个地方。
所以早早地他就跟山东巡抚国泰打好了关系。虽然他也知道那位国泰大人为人很是跋扈很贪婪官声也很差。可是这种人只要你肯放低了姿态事事都顺着在其手下就会很容易获得提升至少比起那些阴阳不定、喜怒难测的上官来说这种人要好伺候的多。
可是李清端没有想到自己的银子才刚刚显示出些威力国泰也才刚答应他在任期满后就调他到山东去做个道台就出事儿了。
别人不清楚可是在跟山东距离并不算太远的河间再加上一直比较关注那里的情况李清端却十分明白山东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本以为国泰跟于易简关系好上面有于敏中跟和珅两位军机大臣罩着本身又是功勋之后就算出点儿事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上一回刘墉弹劾不动国泰就已经是一份明证。可是没想到这么牢固强大的关系网也会有如此飘摇的时候。要不是和府那天派出的快马经过他这河间府他恐怕还蒙在鼓里呢。
可是就算和府送来了消息山东亏空巨大让国泰上哪儿去找银子补去?到时候只要刘罗锅一到什么都得掀出来。不怕现官就怕现管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现管”就在旁边看着呢?如今上面的现官也要下来看那可就是个更大“现管”啊。
所以李清端得知这个消息苦思数天之后。终于决定置身事外。不掺和!虽然先前送过去
就这么成了白扔的很让人心疼可是。总比连本去要好地多。所以干脆就当是喂了狗了。
可是他没想到有时候就是他想躲开那些事事儿也会自己找上门来地。
“大人!”
趁着太阳刚出来没多久天还不太热。李清端正在跟新纳不久的三姨太在衙门后院纳凉顺便调**逗逗乐舒解一下最近郁闷的心情他地那位师爷就一路小跑的闯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赶紧把三姨太从自己腿上推开又整了整衣服李清端才面色不愉地问道。
“大人外面有人告状!”师爷撩着袍子也不知道放下。只是喘着粗气说道。
“你……”李清端顿时就是一阵上火“不就是告状吗?你至于这么毛毛燥燥的?”还好老子还没干出点儿什么来要不然被你撞着了还不亏了?李清端心中恨恨的。顺手拿起旁边的茶碗打算喝点儿水先压压火。
“就是啊。贺师爷你就不知道先通报一声啊?”那三姨太刚刚背过身去把扣子系好也跟在旁边大娇嗔。
—
“大人这回来地不是普通人是是京师和中堂手下的人来告状来了!”贺师爷也顾不上道歉只是急急地说道。
“呃……咳咳咳!”刚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李清端就被这句话给吓得把水都喷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咳嗽“你你说什么?”
“来的是京城和中堂的手下!”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随我前去迎接!”
李清端一蹦三尺高推开正给他擦脸的三姨太迈步就往外走!
……
“下官河间知府李清端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啊!”
何贵正有些无聊的站在大堂上跟那些衙役们瞪眼玩儿就听到堂后一阵脚步声转过脸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四品官服身后带着一个师爷模样的官员走了过来还没等他自我介绍一下那人上来就先是一个九十度地大躬。
“唉呀李大人这是干什么?下官不敢当不敢当呀!”
知府是四品自个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何贵当然不会受这份礼所以急忙一个闪身躲到了一边。
“呵呵还不知道这位大人尊姓大名?”李清端好像浑没看到何贵衣服上的那只锦鸡图案更加没有因为自己以高拜低而脸红依旧一副恭敬的面容向何贵问道。
“不敢当。下官何贵!因为有要事前来劳烦之处还望知府大人海涵!”何贵抱拳说道。
“哈哈哈大人远道而来愿意看顾下官那是下官地福份。哪有什么劳烦之处?”李清端满脸笑容又何贵问道:“不知道大人屈尊前来是有何事要下官效劳啊?”
“这个……”这人怎么这么无耻?一个知府居然当着自己这个六品的面前自称“下官”。看着李清端卑微地模样何贵有些难看地笑了一下道:“下官奉和中堂命与都察院的钱沣钱大人一起先期前往山东查访藩库亏空一事本来也不打算劳烦府台大人只是昨夜我们宿在城外车马店中早上起来的时候下官的马却被人下了巴豆……钱大人马快先走了下官无法只好前来府台大人之处请求帮忙啦!”
“哦?您是说那位钱大人先走了?”听完何贵的话李清端眼睛一眯又小声问道。
“可不?要不是没有办支下官怎么会这么着急来找府台大人帮忙呢?”何贵眨眨眼说道。
“哈哈大人肯来找下官那是下官的荣幸。不就是匹马吗?这个还不好办?来人!”难道巴结上当朝宰相的机会啊。李清端也顾不得先前打定的不掺和的主意一伸手招过来旁边一个衙役头目“你去驿馆让他们把最好的马给我牵来!就说本府台有急用!”
“嗻!”
“呵呵真是多谢府台大人了等在下回去一定向和中堂禀报大人这义助之德!”看着那头目领命而去何贵一脸喜气朝着李清端连声道谢。
“唉呀不敢当不敢当呀!大人客气客气了!哈哈哈……”听着何贵这话李清端两眼乐得眯成了一道缝连道不敢。
……
“大人不好了!”
李清端本想邀何贵到后院喝茶顺便看能不能再吃上一顿儿多套套交情最好能探到点儿那位和中堂的喜好但何贵推托事急只等着马来便要上路没答应。两人正在大堂上闲聊着那刚刚奉命去要马的衙役头目就回来了不过还没到堂上那人就先叫了起来。
“什么不好了?”李清端心里一紧赶紧迈出两步问道。
“大人驿丞说他们驿馆里的马昨天夜里就被人全都拉走了!只剩下两匹大洋马!”头目答道。
“大洋马?”李清端先是诧异接着就是不解:“大洋马那不是更好吗?”
“大人”那头目一脸苦色“那两匹大洋马还在拉稀呢!而且……”
“而且什么?”李清端急道。
“而且那两匹马身上还有京城傅家的标记是先前傅恒傅中堂家的!驿丞正想法怎么给人送回去不敢让人骑呢!”
“什么?”
“哈哈好个钱沣。居然还懂得举一反三!”听到头目这话不管李清端怎么想何贵却是心中暗喜。嘿嘿这一下自己就不用紧赶慢赶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