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卡尔神色一怔, 忧心忡忡的看着泰莉,“对不起,小姐, 请恕奴婢多嘴了!”
“没什么了!”莞尔一条, 泰莉悠闲自得的回到榻上, 微眯着眼睛看着外面幽幽道来, “一年一度的奥帕特节就要来了, 是吗?”
拉卡尔不明以然的点点头,“是啊,小姐!这里有好多节日呢。现在已经是河谷欢宴节的尾声, 再过两天,就是奥帕特节了!”
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泰莉顺着拉卡尔的话说了下去, “这里的节日有很多?”
“是呢, 除了这两个,还有个闻风节和赛得节呢!”拉卡尔知道泰莉不是埃及人, 也知道她从没参加过这其中的任何一个节日,便热心的讲了起来,“河谷欢宴节主要在尼罗河的西岸举行,因为那里是逝者的天堂。在那天的早上,神殿的工作人员会将东岸卡尔纳克神殿里的阿蒙.拉神神像抬出, 放在特制的圣船上, 由祭司们陪同, 横穿河面滑向西岸, 一路巡视诸神及法老祭堂。通常, 在神像开始巡游的时候,大家便开始一天的欢乐之宴。这个时候, 已为人妻的妇女们手持象征回春的莲花,清醒活着的人们,抚慰逝去的故人。仪式过后,到了黄昏,杂技团的演员和乐师就开始表演,以此向阿蒙神敬拜。参加的人们在这庄严神圣的表演下,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自家酝酿的葡萄美酒哦。”
在拉卡尔那颇为沉醉煽情的讲述下,泰莉没有一点想要参加的念头。但为了不打击拉卡尔的兴致,泰莉满脸堆着淡淡的笑容,“听起来还不错,我们出去看看吧?”
“那您不找那个蓝色妖姬的耳环了?”忍住那股过节的喜悦,拉卡尔美滋滋的看着泰莉,就等她一声令下出发了。
“有时候越是找想找的东西,越是找不到。与其这样干找,不如出去兜兜转转,暮然回首的刹那,要找的东西也许就出现了!”意味深长的望着外面,泰莉的口吻恬淡,神色带着淡淡的哀伤。
“小姐这话好有道理哦!”仰慕的看着泰莉,拉卡尔突然睁大眼睛,满脸惊喜的看着泰莉的脸颊,“小姐,耳环…耳环一直在您身上戴着呢!”
“是吗?”神色有些哀伤的泰莉不可置信的笑了笑,一边伸手捏了捏耳垂,上面还真戴着这个让自己找了半天的耳环呢。
见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拉卡尔顺势向泰莉做了个揖,“小姐,耳环已经找到了。让奴婢准备点东西,我们就出发吧!”
抚摸着那个精致的耳环,泰莉心底一片酸涩,脸上却平静的点头允诺。
***
蔚蓝色的空中飘着一群弧度优美的云朵,似火的骄阳若隐若现。漫步在绿树成荫的走廊上,泰莉与拉卡尔主仆两人难得闲情逸致的徜徉在美轮美奂的花园中。
放眼望去,走廊的两旁上,执行公务的行人来去匆匆。撇开路上这些忙碌的身影,走廊的两旁修建着气势浩大莲花绽放的人工湖。走廊两旁上,每两颗大树中间,都种着能绽放不同颜色的奇花异草。
明明是赏心悦目的美景,泰莉却无心欣赏,情绪一直没缘由的消沉。
已经七八天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又在忙些什么?经过时间这剂良药的冲击,两人间那些无形的矛盾也淡了不少。泰莉边走边不知觉的抚了抚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这里,正生长着又一个新的生命。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生命,一个让她不知所措的生命,她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
“呃,听说新的王后是西媞娅王妃哦!”隔壁的走廊上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嘀咕声,情绪消沉的泰莉好奇的放下了步子。
“真的吗?”
“是的呢,听他们说,这都是朝廷内定好的呢!”
“是吗?”
“是啊,神殿的祭司们已经准备了好几天呢,奥帕特节的仪式就是法老立后的仪式哦!”
“哎,还有呢!听说法老这次不仅要立后,还会纳美丽特拉殿下为第一偏妃呢!”
“真的吗?这个消息可真爆人眼球,那那个经常跟法老待在一起的外国女人呢?”
“别提了,据神秘消息透漏,法老当时留下她,只是为了查明她的身份。”
“呃?可是盛传法老很宠她啊,那个消息你是从那儿知道的?”
“哼~哼,这可是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婢说的哦。你们几个的嘴巴都给我紧点,千万不要传出去了?”
“嗯~这么一说我就想通了,难怪她生了阿蒙霍□□王子这么多年,法老还没给她一个公众的身份。哎,这个可怜的外国女人!那外界传言她很得宠,是假的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她的来历不清不楚,身份卑贱,怎么有资格去跟法老后宫那些身份高贵的妃子们比呢?”
隔壁的拉卡尔听了这话,一张粉嫩的脸颊立刻黑了下来。心急如焚的抬首看着面色苍白的泰莉,她好想拉她避开这些不雅的传言,无奈她对这些八卦好像分外在意……
“这倒是!听说再过两个月,米坦尼王国那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就要来埃及联姻了哦,到时候的迎接场面一定很热闹!”
“哇~~~”
“嘘~你,不要太大声了,小心被人听到,说我们背后乱嚼舌根……”隔着绿树成荫的另一端,几个议论纷纷的女孩堆里,总是不时的传出窃窃私语声。
泰莉的胸中一阵翻滚,苍白的小脸霎时青一阵,紫一阵。隔壁那些字字珠玑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像颗□□一样埋在她敏感的脑海。
原来,这才是他这么久不出现的原因。
不是如他所说:因为喜欢,因为想娶,才要让她留下。实际上是为了……羞愤和委屈席卷而来。浑身颤抖的泰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无力的伸出发颤的双手,缓缓捂着那双已经迷蒙的眼睛。
透过纤细的指尖,那无助的泪水如滂沱般涌出眼眶,泰莉克制着呜咽,绝望的闭上眼晴。一直以为他很忙,忙到抽不出一点时间来见面。一直相信他说的每句话,所以这些天除了陪儿子,就没想过去找他。只是,几日不见,两人那稍微好转的关系再次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小…”看着脸色苍白如灰的泰莉,拉卡尔惶恐的捂住嘴巴,试图控制自己那即将涌出喉咙的尖叫。
怀孕的人是最需要安慰和关怀的一类人。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强悍的神经在煞那间瓦解,排山倒海的委屈和耻辱占满了她脑海的每个细胞。泰莉只觉双耳发鸣,眼前一片星光绽放。明亮的视线在瞬间变淡,她纤细的手指由脸上滑到头上,冰凉的指尖狠狠刺入蓬松的发丝,试图控制情绪的狠狠扯住自己的头发。压住最后一个即将塌陷的信念,浑身颤抖的泰莉像只发疯的小狮子,跌跌撞撞的朝议事殿的方向奔去。
心里一直在按定制好的方法默默抗拒他,远离他,以为自己快要做到。可得知他只拿自己当一个玩物时,心底那个默默抗拒的意念竟转化为一张渴望占有的巨网,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把他忘掉。纵然自己在这里身份低下,资格卑微,他也没必要用那不真诚的谎言来欺瞒自己啊?
这一次宁愿绝望,也不要希望!
今天,就让她彻底的疯狂一次吧。不知道跑了多远,泰莉的双腿已经发软,那股不弄清楚誓不罢休的骨气占满了她身体的每个细胞。
路上那些执行公务的侍卫和侍婢们像往常一样来去匆匆,泰莉一路捷足狂奔的到了守卫森严的议事殿前。奉命行事的宫廷侍卫亮出明晃晃的长矛,齐刷刷的挡在她面前。见是泰莉,一个像队长模样的努比亚护卫站了出来,“法老在里面接待重要使臣,请小姐耐心等一会!”
泰莉视若无睹,倔强的摇了摇头,“让开!”
“对不起,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要不你们杀了我,要不就让我进去!”脸色苍白的泰莉满脸决绝,不顾一切的迈着沉重的步伐径直向前走。眼看那细嫩的脖子就要触到那明晃晃的矛头,她却不为所动,固执的向前走去。
手持长矛的侍卫们后退几步,“小姐,请不要逼属下等动手!”
泰莉不予回复,依旧向前走。
几人被泰莉这不要命的态度吓住,不由得赶快指使人去殿里通报。已经没有理智的泰莉并不就此打住,而是轻轻的抽噎了一声后沙哑道:“让开!”
众人怔住,面色诧异的看着满脸苍白的泰莉,目瞪口呆的任她走了进去。
***
大气磅礴,气势恢宏的议事殿上,列队站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和王公贵族,正神色肃穆的接受这来自王家的慰问和表彰。当那抹纤弱的影子闯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各个惊讶,面带歧视的看着大殿入口处的泰莉。
“……”正在进行的仪式因突如其来的泰莉而停止。维西尔塔卡迈满脸惊讶的看着那抹纤瘦的身影,神色一片震惊,不漏声色的转首看了一眼气宇威慑的法老,“陛下!”
看到来势汹汹的泰莉,图特摩斯也满脸惊讶,“泰莉?”
泰莉努力的睁大双眼,直直的看着王位上的图特摩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像卸闸的洪水一样哭个不停。
见泰莉不说话,图特摩斯直觉有问题但还不能明问,便意味深长的露出一抹自然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睁着眼睛的泰莉还是不说话,眷恋的看着图特摩斯,又哀伤的掉头跑了出去,“原来你真的没有相信过我!”装着满腹的委屈,泰莉捷足奔走在通往议事殿那绿树成荫的走廊上。
滚烫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披肩的长发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飞舞。泰莉顶着骄阳,越哭越伤心,越想越委屈,最后克制不住的呜咽起来。
奔走的脚步变成捷足狂奔,颐气的泰莉越哭越难受,好像要把在这里受的所有委屈全都哭出来一样。
看着那抹转身而去的背影,正在和朝臣商谈立后一事的图特摩斯再也无心继续下去。理性的脑海涌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焦躁,他匆匆忙忙的起身给大家丢了句“暂停议论!”便疾步向泰莉奔跑的方向追去,“她知道了什么吗?”
“泰莉…”图特摩斯在后面叫住她。
这会儿的泰莉那还听得进去?得知图特摩斯追了出来,她的脚底便像抹了油一样大步向前走。自己的潜意识里就是要让他知道错误,知道后悔的,不是吗?
毕竟泰莉的身材娇小,步伐的跨度也不够大,疾步而出的图特摩斯不一会儿便追上了泰莉。抓着泰莉的肩膀,焦急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泰莉,“怎么回事了?”
满脸是泪的泰莉凄惨一笑,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怎么了?”继而阴阳怪调的哽咽着反问,“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把那样的话传出去让她知道?如果要骗她,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否则……
图特摩斯微蹙眉头,锐利的深眸带着半分迷惘看着万分委屈的泰莉。那一滴滴的泪水像把无形的刀子一样,硬生生的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看的心生碎痛。默默的揽过泰莉,轻轻的拭去泰莉脸上的泪水,他竟找不到一点安慰的话。
图特摩斯越对泰莉轻柔,泰莉哭的愈加厉害。一阵昏天暗地的眩晕,泰莉也哭的头脑发懵,满脸泪痕的看着图特摩斯,“你…你爱过我吗?”
什么?
被这个问题怔住,图特摩斯看着那双泪眼,眉头微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
是啊,自己爱泰莉吗?爱的话,自己给了她什么?身份?地位?幸福?眼前她真的幸福吗?不爱的话,为什么她不在的时候,自己发了疯的找她,无法遏制的思念她。然后她在的时候,又一刻的功夫都不想她离开,希望时时刻刻和她待在一起。这是爱吗?
“在想着怎么不漏声色的骗我,对吗?”见图特摩斯不说话,泰莉绝望的抽了一口气,她的脸色苍白的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她多希望他的回答不要让她失望,哪怕,是谎话也好。
“不…不是!”刚毅硬朗的法老默默的看着哭成泪人儿的泰莉,一边轻轻替她擦拭泪水,一边将手滑到泰莉的胳膊上低沉道:“以前也许不,但现在…是的!”
这是谎话吗?到现在他都不愿说“我爱你”那句话。泰莉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愈发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怔怔的后退两步,泪雨滂沱的看着图特摩斯。他是古埃及史上最伟大的军事法老之一,作风强势,刚毅硬朗,连骗女人都是骗的那么让人沉醉。
见泰莉这幅古怪的样子,满脸忧虑的图特摩斯本能的握紧了泰莉的手,褐眸里充斥着不知所措和痛心和愧疚,“相信我!”
“放开我!”泰莉止住哭声,凄厉的叫道。
周围的环境有些眼熟。绿树成荫的走廊旁,一个画着丰收图案的圆柱赫然耸立在那儿。煞那间,她的脑海像倒带一样。指尖隐隐传来一阵令人颤栗的刺痛,泰莉缓缓伸出手指,在那纤细修长的中指上,一个宛若针尖的黑痣赫然烙在上面。
哽咽着抽了一下鼻子,泰莉泪眼汪汪的看着有些愧疚的图特摩斯,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道:“两年前的一个上午,我在这里用条土灰色的眼镜蛇结束了我在这里的生命。因为…”闭上双眼,泰莉的泪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因为…我太爱你。不见你,我会发了疯的想你;可是见了你,你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无视我的感受,因为阿蒙霍□□是你的眼中钉,你单方面的认为我背叛了你……我不知道后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实情?再次相见,你也确实在弥补,可是…”泰莉已经哭的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以前误会了你,也伤了你……”图特摩斯歉疚的把泰莉拥在怀里,双臂紧紧的抱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真的不见了。
艰难的吸了口气,泰莉倔强的推搡图特摩斯,“不要碰我,我已经疯了!”正在此时,她耳垂上的蓝色妖姬耳环因擦扯而掉了下来,诡异的悬在空中。
“别闹了!嗯~”图特摩斯握着泰莉的手,硬是把她给拽了回来。
“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一头撞在图特摩斯的胸膛上,泰莉睁大双眼,不悦的昂首看着他那张发沉的俊脸,“你有你的责任和压力,我有我想要的生活,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感情这个东西无法用正常的维度来思考,他们充满了太多的对立和矛盾。相爱的人因身份的特殊,在起初总会以爱的名义不断伤害彼此。从相爱到甜蜜,由甜蜜到猜疑,由猜疑到对峙,由对峙到闹翻,由闹翻到决裂……好比眼前的图特摩斯和自己,不管他说什么,总之一切都晚了。
看着那张决绝的脸蛋,图特摩斯心底一紧,胸中咻的窜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抓紧泰莉,“你想离开我?”
也许自己这会儿在吃醋,也许是真的下了决心,总之,她不会再留在底比斯。自己一直都想让他后悔,也一直为这个信念而活,如今…看到那张蛊惑人心的脸,满脸是泪的泰莉怔怔的站在那里,“没错,我是想离开你!”
图特摩斯被泰莉的话已经急懵了,抓着她双肩的手臂不由得加大力度,“为什么?”那双如鹰般锐利的深眸直直的盯着泰莉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察觉出什么。
“你鬼话连篇的留下我,只是为了试探我,查出我的背景,而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要娶我。所以到现在我还是这样,甚至已经…有了阿蒙霍□□…”泰莉不想再说下去。再说下去,那些堪比剜心痛的话会再次无情的蔓延到她的四肢五骇。
图特摩斯歉疚的看着泰莉,紧紧的抓住那消瘦的肩膀, 不语。
他不说,代表默认了吧!
泰莉绝望的垂首,一滴如水晶般透明的眼泪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不偏不斜的滴在了躺在地上的蓝色妖姬耳环。
煞那间,浸润了泰莉眼泪的蓝色妖姬像被施了魔法的宝物一样,骤然发起淡淡的光晕,将两人包围在一起。
潜意识那股不安更加强烈,察觉到异样的图特摩斯警惕的扫视周围,一边握紧泰莉的手,一边揽着她的肩膀,“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图特摩斯的话音刚落,那阵淡淡的光晕就发挥出巨大的能量,煞那间将四周照的蓝光璀璨。
不安的看着这股异样的蓝色光晕,泰莉吓的睁大双眼。像来时一样,她已经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
得知真的要离开那一刻,泰莉本能的抓紧图特摩斯的手,忘了刚才的不快,紧紧的抱着满脸焦急的图特摩斯哽咽起来,“没用的,没用的!我不想离开你,可也留不下来!”
“为什么?”感觉到泰莉的身体越来越飘,措手不及的图特摩斯唯有拥着泰莉,千言万语化成噬骨的一片柔情。
他的脸庞,他的气势,他的味道……
泰莉怔怔的看着那张蛊惑她的脸庞,紧紧的握着图特摩斯的手,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了。趁着自己还没消失前,她眷恋的依偎在那个熟悉的胸膛上。闻着那股浓烈的阳刚气息,心中百转千思的哽咽起来,“还记得你说过,永生永世,不离不弃吗?”
看着身体越来越透明的泰莉,图特摩斯木讷的点了点头。身体的某个地方传来一阵碎裂的剧痛,宛若天神的法老震惊的看着那个美轮美奂的妙曼身姿在眼前消失,却无能为力的挽留……
眨眼的功夫,光晕四溅的周围已经恢复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刚毅冷峻的法老僵着身体,悬着双臂,缓缓的闭上深目,眷恋的呼吸着空气中泰莉留下的味道。
离开了!
他的泰莉,真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