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倪这几天觉得头晕脑胀,麻烦事剪不断理还乱,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用同样的方式了结这一切吗?这仿佛是不太可能的,张倪不会赌上自己的一生,但让她中途放弃更加不可能,她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目前,却毫无头绪。
这一个多月来,沽源一直陪伴在侧,每天都要坚持把染衣送到家,只是途中难免尴尬。染衣见这一个多月来张倪都没有什么动作,便立马不让沽源再送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女生都是这样的吧,在路上,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特别的尴尬,低着头,总觉得路过的人在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好不害羞。这一个多月来,更多的不是欢喜,而是担忧,这或许就是女生和男生的一些区别吧。而沽源把这种拒绝当作了染衣不喜欢自己的理由,心里非常的痛心,他觉得她还是没办法喜欢自己,于是那几个星期,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展开了冷战。染衣发呆之际,总会把这次冷战跟之前的那次冷战联合起来,染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迷迷糊糊的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他送自己回家。尽管染衣渴望跟他聊天,说话。但一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二是习惯了他来讨好自己,这种习惯真不好,但养成后却非常难改。即使知道自己如果不主动就会失去他,但依然没那个勇气。
时光荏苒,中考在即。
整个年级沉浸在安静的氛围里,楼下的打闹与这里的安静格格不入。而上课的沙沙的翻试卷的声音却又与楼下的嬉笑声格格不入。
沽源不愿打扰染衣,知道自己并不是学习的这块料,他更不愿意拖垮她,他希望她考上她理想的高中,做千千万万个高中生的一员。他在心里为她许愿,在课堂上偷偷的注视着她的每一蹙眉,每一解开难题的喜悦。她每天的喜怒哀乐都在沽源的眼中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而这个班里不只沽源一个人与这里格格不入,还有那个一心想要复仇的张倪,她无时无刻都在脑海里想象着,想象着沽源失败的惨样,是流血?流泪?无论哪种,都会让张倪兴奋和狂欢,因为她至少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报了一点仇,但真正让她如此疯狂的不是她的几年不见一次的哥哥,而是那个疼她爱她的外婆,当哥哥离世后,外婆本就不好的身子变得更差了,每天一碗饭都下不了肚。而重男轻女的父母没有了儿子,便硬要把自己带到这里,外婆没过几天也就悲愤交加的离世了。说到底,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沽源他们的错!没有理由放过他们,没有理由!张倪越来越恨,她的圆规深深的嵌入了试卷中,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但那孔却越看越惊心,它凝聚的是多少的怨?恨。
中考结束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大部分的初三班级都选在来拿通知书的那天举行毕业聚会。染衣想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大家这么齐的聚在一起吧,只不过感伤也就那么一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会遇见新的人,新的朋友,所以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出不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有什么紧要的呢?我们只是感伤逝去的年华,逝去的那个青春的我罢了。当染衣与沽源对视的时候,染衣突然觉得心头一紧,她们两个一个是普高一个是职高,完全不在一个市里,染衣一个月放一次假。沽源可以死缠烂打的去纠缠染衣,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陪伴?还是想要等待时机说出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不,沽源脑袋一嗡,他一定要在今天表白,因为不仅今天是最后一天,更因为这一天会让染衣无法拒绝,或许这是自私的,但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随便她怎么想自己。
沽源这么想着,便下定了决心,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支使着自己,他在这漫漫三年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的渴望她,想要她成为自己的专属,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是最后的离别?是害怕未来?不管哪种,都阻挡不了沽源澎湃的心。趁着老师出去的空当,沽源对着天花板大声的吼叫,“染衣,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本来班里热闹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搅和,立即变得鸦雀无声,当大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男生欢快的吹起口哨,声音比之前更响亮,而女生们则是面带暧昧的笑互相看了几眼,并点了几下头。整个教室充满了热的空气,那种空气让染衣浑身不舒服,即使相隔数米,也依然能看到沽源那炽热的双眼,全班的人围成了一个方形,还不等他们起哄,班主任就回来了。
初三的班主任是一位应届毕业生,和学生们吵闹还可以,但威严欠佳。当他推着眼镜走进来的时候,全班都静悄悄的注视着他,看他从门外走到讲台。班主任有些不习惯,咳嗽了几声,便说了句,“你们继续。”然后全班的人又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了,只是大家你知我知的事情早已不是迷。
聚会一结束,染衣便匆匆想收拾好东西想离开,沽源知道她会临阵脱逃,早已断了后路。他今天一定要一个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他害怕的,欣喜的,他都无所谓,他只是不想再猜了,因为这三年他早就猜够了。他猜过她讨厌他,不喜欢他,厌恶他,嫌弃他,他基本把所有的不好的词都想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也想过好的,他想着我对她的好,谁都看的出来,他不信她看不出来,也许她是装傻,或许她也有对自己的一点好感呢?想到这他会兴奋的睡不着,但是一想到闵行,所有的幻想就像一块镜子摔成了碎片,扎的他心痛,所以他再也不愿去猜,今天,他一定要个答案,也是给他这三年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