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同心头虽说有些不甘心,不过嘴里却是半分也不露出破绽来,“那爱德华先生以为此事该如何的处理?”,他微微的一欠身,连忙老老实实的对着爱德华请教道,说是请教,其实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爱德华听到这里,却不说话,只是认真的打量着对面的亨同,虽说不止头一次留意的打量自己这位干将,可是这次却有些不同,透过他有些忐忑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亚拉伯罕热情可嘉,不过却没有想到华人那些事体看似简简单单、寻寻常常,可是背后的事体却是奥妙无穷”,他越想越觉得胸中那颗心惴惴不安了。
这辰光亨同就像坐在炭火上似的,还得乖乖的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别提有难熬了,脸上不禁有些泛红了。
这辰光对面的爱德华认真的瞧着他,果真瞧出些蹊跷利来,“瞧瞧”,他心头嚷嚷道:“亚拉伯罕果然有些年轻气盛,做事瞻前不顾后”,一边心头数落着,一边他疏散的朝后一靠,舒舒服服的靠在了高靠背的椅子上头。
这就更让亨同感到奇怪了,“难道爱德华先生对鄙人有啥意见唻?”,他不禁心头惊怪道,一边说着,一边他的身体随着那个隐藏已久的念头,探身过去。
“爱德华先生”,亨同刚刚一句话说出口,只见对面这位大班武断的摆摆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亨同要说见到爱德华不容商量的模样,不禁心头咯噔就是一声,“难道是伊要自作主张?”,他心头惊怪道。
“上帝啊”,亨同在心头祈祷道,俗话说年轻人头脑发热,上帝都会原谅的,想必年长爱德华几岁的亨同正在向着天上的神灵祈求着。
“爱德华先生果然有些年轻气盛,做事瞻前不顾后的”,亨同担忧的心想道,一边他的脸上露出了阴郁的神情。
爱德华自认为看出了亨同的破绽,他心头更加的不放心
了,不禁嘀咕道:“瞧瞧亚拉伯罕,果然有效沉不住气”,一副由衷的爱护之情浮现在了他的脸颊上头。
若说仔细的探究爱德华的表情,就晓得大班就是大班,到了啥辰光,都在侬亨同心头搁着、揣着,而且横在了道上,绕也绕不开,不知咋的,虽说只是一瞬间,就像黄浦江上头掠过一朵乌云,亨同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云。
“瞧瞧亚拉伯罕果然不乐意了”,爱德华心头早已爱惜的叹息成了一片,只是想到这里,他憋不住了。
爱德华附身过来,一丝眼睛直视着亨同问道:“亚拉伯罕,如果要你去做,你会怎么弄?”,他有心考问道。
“要是让鄙人去做,必定找到徐大会办,直截了当的开出条件”,亨同兴冲冲的说道:“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鄙人不信伊不动心?”,看样子憋得实在是太久了,他一股脑的把话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爱德华却是缓缓的摇摇头,他无声的叹口气。
虽说爱德华是自顾的叹息,可是他摇头的动作却被细心的亨同看在了眼里,看到这里,他不服气的目光再也憋不住了,无遮无拦的尽情投射了过去。
爱德华看到这里,脸上不禁浮现出了由衷的微笑,这样的笑容好似黄浦江上头出现了一抹阳光,投射下来,想要驱散亨同脸上的阴云,别以为爱德华年轻气盛,其实他啥苗头也扎出来了,阿晓得?
“亚拉伯罕”,爱德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鄙人以为不如直接去找轮船招商局的马会办”,一边说着,一边他肯定的点点头。
“哦”,亨同听到这里,不禁哼了一声,他更加的迷惑了,不禁身躯俯下来,头却昂起,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爱德华,想必是竭力想要从他的神态之中,探究出些啥来。
“亲爱的亚拉伯罕”,爱德华徐徐的说道:“华人有句话说声东
击西,今朝这位华界地皮大亨万万也想不到我们会去轮船招商局”,说到这里,他得意的笑道。
其实听到这里,亨同已经晓得了爱德华的意思,他的脸色陡然一变,流露出的惊讶好似外滩上的新近流行的电光灯光线一般的明亮,照射过来,映衬得爱德华洋洋得意的脸庞上,那是春风满面。
亨同活像不认识似的,目光炯炯的望着这位老沙逊洋行的大班,“哦哟”,他不禁嘀咕道:“真是看不出来,侬心思蛮厉害的”,他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服,亨同心头这份震惊,不讲了。
这辰光爱德华可顾不上亨同心里头的这些心思,“亚拉伯罕”,他接着说道:“今朝徐大会办最头疼的是啥?”,他盯着亨同问道。
亨同听到这里,想也没想就随机应答道:“爱德华先生,鄙人以为自然是资金唻”,他响亮的回答道。
“是的”,爱德华兴奋的赞同道。
“若说起这位徐大会办,鄙人还是晓得他的经营手法的”,爱德华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笑容,兴致勃勃的说道:“早些辰光在宝顺洋行的辰光,他就留意到了上海滩上的地皮”。
想必徐润当初说过的话,今朝还被人们津津乐道着、众口流出着,爱德华就是其中的一位,“当初宝顺洋行大班韦伯先生曾经对此人说过,上海滩上的房地产市面,今后必定会大有发展”,他徐徐的对着亨同讲道。
“记得就是这位韦伯先生离开上海滩之时,曾经跟他讲,你在地产上颇有大志,不要错过了大好的商机”,爱德华说到这里,已经眉飞色舞了起来。
亨同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神往而又艳羡的表情,他的嘴巴不自禁的张开了,撮成了O字形,一副阿拉上海滩上听滩簧的入迷状。
爱德华一见亨同憨态可掬的入了迷,更加的得意了,只是顿了一顿,有些卖关子的表情流露在了他的脸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