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我们已经翻看了此案的所有案卷资料、证物,还有当时审讯的笔录,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无言,我也审讯了所有的人证,他们的供词和这笔录上一样,而且我一直观察他们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许无言听罢,转身环视了一下这座证物、案卷房,此案所有相关的东西,几乎都在这里了。
自己和施嫣儿、子雅期三人在这里埋头翻阅、查看推敲了将近三天。从那几近完美的案件卷宗里没有找出任何的破绽,甚至连一个疑点都没有找到。
“证词、证物、证人以及于馨忧她自己的认罪状,全部都指向于馨忧,单看这些她似乎没有任何被冤枉的可能。无言,你说会不会于馨忧就是真凶,她千辛万苦见你,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
施嫣儿‘精’通天和所有的律令,都没能看出半点不妥,只好猜测那于馨忧就是真凶,这一切不过是她故布疑阵,想要逃脱罪责罢了。
子雅期凝眉深思,“这一切看起来是铁证如山不容抵赖,甚至连转圜的疑点都不存在。表面上看,那唐叔德确是秉公执法,但是你不觉地这一切衔接的太过于天衣无缝,完美无瑕了吗?”
“感觉好像是查案之人就在案发当时亲眼所见一般!”许无言接过子雅期的话说道,
“是的!就是如此!”子雅期额首赞同,
两人这么一说,施嫣儿也觉得哪里不对,大凡案件都存在多多少少的疑点,即便是铁证如山的案子,也不可能毫无疑点。无从指摘的。
那么这件案子,做的如此完美,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其中必有隐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我们在这里待多久都不会有什么收获的,现在我们该如何呢?”既然是人家‘精’心布置好的局。再待下去也是枉然。
“喝茶去!”许无言眸‘色’沉静淡淡的说道,
子雅期和施嫣儿一惊,这个时候去喝茶?不过见许无言那般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也都没说什么。
“忙了这么几天,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许无言看了看两人有些诧异的神‘色’,煞有介事的说了一句。“妖男,这珉州城最好的茶楼在哪里?带路吧!”
子雅期一听最好的茶楼,立刻来了‘精’神,不由得眼睛发亮;对茶,子雅期可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当然也对天和各地的名茶和有名的茶楼了如指掌。
“好啊!我带你们去,保证你们喝上最好的香茗!”子雅期说着就把手中的案卷放到了一边,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许无言笑了笑,对施嫣儿说道:“走吧!”
施嫣儿点了点头,两人也相继离开案卷房……
珉州城荼雅茶楼,最好的雅间内,几位雅士模样的男子正谈笑风生,最抢眼的莫过于位于正中间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
但见他,靛青‘色’长衫包裹的颀长俊朗的身躯。端正的坐在方凳之上,渐变土潢‘色’的长幅坎肩和墨绿‘色’长袖拼接的长衫,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衣衫下摆随意的搭在脚边,‘露’出用金‘色’丝线勾勒的祥云作为装饰的青‘色’皂靴,无处不彰显着主人的高贵不凡;
再看他的长相,湛然如神;只用了一个玄‘色’蟒纹环箍束起顶端乌发,剩下的随意搭在脑后,倾斜而浓密的刘海,有意无意的遮住了五岳眉;其下的澄净如水、却又深不见底的双眸。散发着如何也遮挡不住的光华,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流线形优美的弧度,弯下那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俊逸脸颊,直‘挺’的鼻梁之下的薄‘唇’拥有着让所见之人为之嫉妒的完美‘唇’线。
那时不时触到下巴的修长的手指,配以脸颊之上若有若无的温润笑容,‘荡’漾在空气之中的全是此人无可比拟的涵养和气度。
其他几位虽不及正中的那位公子,谈吐不凡、气质高贵,但也称得上的是文雅执事,他们时而高雅的品茗,时而低声‘私’语,面含微笑,宛若一幅不忍打扰的旷世佳作。
就在此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因素,带着破坏‘性’的笑意,走进了这半封闭的雅间……
“二公子!奴家身怀惊天血案,如今无处可诉,还请二公子为奴家做主啊!”突然两个‘女’子闯进了雅间,其中一个‘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正中那位公子的衣角,埋首嚎啕大哭起来,
没错!正中的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便是唐叔德的二公子-唐仲覌,正和几位好友品茗聊天的唐仲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了一下,
但见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位‘女’子,皆是身着粗布麻衣,其中一位以蓝‘色’布巾挽发,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边哭便诉说,好不凄凉;
另外一位年纪尚轻,随时身着褴褛却也掩盖不住如‘花’的容貌,只见她一手扶着那位痛哭陈述的‘女’子,一手抹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两位快快请起,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在下,能做到的必定不辞!”唐仲覌回过神后,急忙伸手去扶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位‘女’子,
唐仲覌这一扶不要紧,那埋头痛苦的‘女’子更是哭的撕心裂肺,继而变成嚎啕大哭,引得周围的宾客纷纷前来看热闹,
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唐仲覌一行人欺负那两名‘女’子,唐仲覌身边的人,急忙站起身来去扶那两位跪着的‘女’子,一边软言问道:“两位姑娘有什么话,站起来好好说,二公子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你们如此不是倒叫人误会了吗?”
痛哭的‘女’子,闻声不再大声哭了,变成了小声‘抽’泣,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跪在她身侧的‘女’子抬起头看了看唐仲覌,
柔声说道:“公子容禀,我姐姐她难忍丧夫之痛才会如此,还望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如此,姑娘还是搀扶令姐起身说话,伤了身子在下于心不安!”唐仲覌颇带同情之‘色’的说道,
那姑娘欠了欠身,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清泪,柔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姐姐她先夫无辜惨死,姐姐又无处申冤,早已是心灰意冷,几乎是见官就跪,见差就求,只为还她亡夫一个公道!”
提及此事,那姑娘眼泪婆娑,几‘欲’掩面而泣,但似乎是看到了救星要奋力抓住一般,硬是忍着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此更是让人观之不忍、心生怜悯。
唐仲覌是不忍见此‘女’子明眸含泪,拿出一方绢帕递给她,并温声说道:“姑娘有什么冤情尽管言明。有什么在下能帮得上的,必定不辞!”
那姑娘拿了绢帕,满眼的感‘激’,“多谢公子!”欠身致谢之后,接着幽幽言道:“禀公子,小‘女’子的姐夫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陪读书童,原本今年就征得主人家同意前来娶我姐姐过‘门’的,谁知数月之前突然传来噩耗,说小‘女’子的姐夫暴病身亡了。姐姐悲痛万分,前去领尸安葬,谁知竟见到了那家人将他夫君火葬的场面。小‘女’子的姐姐悲痛难忍,但又念及那家人的权势,只好等人散后前去捡取她夫君的一两块骸骨用于祭奠,不料却发现那骸骨却是乌黑的!”
说到此处,那姑娘悲愤难忍,忍不住啜泣了起来。而唐仲覌许是义愤填膺,支在桌子上的手掌也渐渐握了起来,没有异样的嘴角微扯出一个弧度。
“后来呢?”
那姑娘闻言,急忙擦干眼泪,“后来,姐姐处处为姐夫申冤,可是都被拒之‘门’外,甚至还把姐姐当作是刁‘妇’。我不忍见姐姐日渐憔悴,就陪着她四处求官、拦轿,以求天理昭彰,告慰姐夫的在天之灵!还请二公子为小‘女’子的姐姐主持公道,小‘女’子定当众生铭记公子的恩德。”
唐仲覌听罢,神‘色’威凛,“姑娘可有状纸让在下一观!”
那姑娘点了点头,从衣袖见拿出一张折叠着的状纸递给了唐仲覌,低声道:“状纸在此,公子请看!”
唐仲覌接过状纸,打开看了看,神‘色’骤变,再看那‘女’子,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疑虑。
“二公子,你怎么了?”唐仲覌身边的人以为那‘女’子的冤情重大,惊着了他,急忙上前去看那状纸,
唐仲覌急忙将状纸折好收了起来,对围过来的友人说道:“无妨!无妨!”接着带着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了看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女’子,
即刻站起了身子,弯腰,伸手要将那‘女’子扶起来:“两位请起,此状纸非同小可,在下定然放在心上!还请两位先行回府休息,他日在下定然登‘门’拜访!”
“如此有劳公子了!”一直说话的姑娘,伸手将她姐姐扶了起来,两人向唐仲覌鞠了一躬,“小‘女’子就此告辞!早盼公子为小‘女’子申冤!”
说罢,两人搀扶着走出了雅间,消失在人群之中,众人见人都走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相互议论了几句,赞美了一通珉州城的二公子后,也都陆续散开了。
“二公子……”
“今日恕在下照顾不周,他日再行向几位致歉,在下有要事先行告辞!”还没等那几位友人说什么,唐仲覌便表明了态度步履匆匆的离开了雅间。
荼雅茶楼的顶楼雅间,那两名身负血案的‘女’子匆匆走进了其中的一间,
“诶!狐尾怎么样?怎么样?”一个妖媚如斯的声音在一个房间内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