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靖王府和许无言在灵州居住的靖王的行馆一样,种满了竹子,尤其是那种手臂粗细、通直高耸的刚竹;看来这楚寒彻还真是爱极了竹子,除了竹子便是难得见到人的寂静了;
从睡梦中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的许无言,已经在靖王府兜了半个时辰了,除了一丛丛、一簇簇茂盛碧绿的竹子,没有看到一个人;
虽然寂静,眼前的活水湖、亭台楼榭还有处处昭显着人的气息的格局和景色,告诉许无言这是一个等级严明、规矩森严的王府而不是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宅;
极目之处皆是秀美盛景、富丽堂皇的王府建筑,瑞兽麒麟高瓴、廊檐彩绘、雕梁画栋,再加上锦衣华服、地位尊崇、珍馐美食,这当真是个极大的诱惑,许无言看着眼前富丽的假山、碧湖,考究的王府建筑,嘴角微扬,一抹心有所向的笑意,如果要许无言用一生的自由去换这笼中金丝雀的生活,是万万不能的!
“小姐!小姐!这里有风你怎么出来?”竹默看到许无言一个人站在湖边,吹着冷风,急忙上前说道,
许无言看了看竹默,这个凌文清死的当晚就从自己身边不见的丫头,此刻竟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是这样体贴关心着自己,“竹默,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竹默看看许无言,神色略带羞赧,“小姐!我不是有意要不辞而别的!是王爷在灵州出了事,我才来不及跟你辞行就离开的!”
“出事?出了什么事?”难怪看到楚寒彻的时候,他是那样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样,竟是出事了吗?
竹默为难的手中绞着自己的衣角,“小姐,不是竹默不想告诉你,是王爷交待不要告诉你的!”
许无言看着竹默,这个虽然在自己身边周到细致的伺候,一颗心却是忠于楚寒彻的女孩子,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了楚寒彻,竹默也必定会是与自己分享这个男人的女人之一“你如果希望楚寒彻快点儿没事儿的话,就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竹默顿了顿,许无言的聪敏是自己见过的,与其让王爷一个人苦恼不堪,或许许无言真的有解决的办法,“小姐!灵州的战事很是危急!蹂洳敌军采取了一种不知道什么的战术,重创我们天和的守边将士!王爷一直是用兵如神,极少败绩,此次竟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且我军兵器奇缺,军饷又迟迟不到,朝中平日里与王爷结怨的大臣们又趁机进谗言!皇上向来猜忌王爷,这一次更是听信佞臣之言,克扣应发放之兵器,还下诏限王爷一个月之内攻破蹂洳,否则军法处置!小姐,王爷现在几乎是腹背受敌了!”竹默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你去灵州,就是为了把朝中的事情告诉王爷?”
“是的!小姐,邵大人担心朝中会有人对王爷不利,竹默这才赶去灵州知会王爷的!”竹默看着许无言,诚恳的说道,既然要许无言帮忙自然要以诚相待,否则只会连累王爷,
许无言点点头,朝中政事波诡云谲,个中利害更是错综复杂;就算是楚寒彻有三头六臂,他只身在灵州也难挡朝中避无可避的暗箭冷兵;
“竹默,你把你在灵州看到的两军交战详细情形,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的细节”许无言决定这一次尽一己之力,帮助楚寒彻,成了就算是对他救命之恩的报答,不成就当是听故事了!
楚寒彻一个人端坐在王府的校场之上,盯着这个自己摸爬滚打、习武练兵的地方,从小习文练武,操练王府卫军,加冠之日便亲赴灵州主持边关战事,这些年来领军打仗百余次,从未将这一次一样让楚寒彻心力交瘁、心寒意冷。
自己带着将士在灵州浴血奋战,皇兄却听信馋臣之言,断军饷、绝兵器,还怀疑自己这个亲兄弟与敌军有所勾结,敌人纵使有千般狡诈,也不敌后背自己人插刀来的厉害!
如今边关军饷只够支撑两月,兵器更是短缺无比,皇兄还下令一个月内打败蹂洳,这不是要边关的将士们去送死吗?这仗要如何打的下去?
楚寒彻思绪间,一根竹子嗖得一声从眼前飞过,楚寒彻一个警惕站起身来,之间那根带着枝杈的竹子直直的插进了青石墙壁中半尺有余;
这竹子怎么会如此凌厉,楚寒彻惊疑的走上前去,将那根竹子从墙上拔了下来,插入墙壁之处既没有开裂也没有折断,削的带有棱角的末端是完好的!
“你觉得这根竹子怎么样?”许无言笑着走向楚寒彻,心中不禁有些佩服楚寒彻的定力,他是对自己的王府守卫极其有信心呢还是对自己的身手太过自负了,竹子就那样从他眼前擦身而过,他竟然还能够如此镇定的拿着竹子研究;
楚寒彻看看许无言,“这竹子怎么会变得如此坚硬锋利?”问题简单而直接,
许无言自然也不需要绕什么弯子,“王爷,你不觉得这竹子可以解决兵器短缺的问题吗?”
楚寒彻眼中升起一股惊喜,是的!这竹子的坚硬程度足以刺穿青石墙壁,自然可以作为利器使用,“言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交待过不可以告诉她的,
许无言笑笑,“靖王爷朝堂被训斥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我能不知道吗?”许无言反问,
楚寒彻露出一丝苦笑,如此说来自己倒成了风云人物了,握着手中的竹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战事要紧!我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相见,一起面对而不是把我蒙在鼓里!“许无言看着楚寒彻一字一句清晰而恳切的说道,
楚寒彻看向许无言,一直以来都想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就是对许无言最好的爱;现下,她那样神色肃穆、眸色坚定的告诉自己,要和自己一起面对,只是一句话而已为什么会有让楚寒彻心中涌起温暖和安慰的力量?
“你想好要对我坦诚了吗?”许无言看着有些木然的楚寒彻,眼角挂着暖暖的笑意开口问道,
楚寒彻那优美冷峻的弧线终于松动了,漾起一个高贵雅柔的笑意,缓缓的点了点头,“言儿,敢问此利器名甚谓何?”
许无言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楚寒彻有所松动了,这也是件好事;虽然许无言的脑海里是没有任何关于楚寒彻的记忆存档,可对于楚寒彻来说,许无言却是个尽心护卫的人。
许无言绽开了眉峰,清冽的声音夹着对未来的期望朗声说道:“此物名为廊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