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力带着三十几个人去追二十几个日本兵,人数上是处于优势,而且让人感到多少放心的是,在武器上翟力和他的排绝对要强于日军。
日本的炮兵基本就是自卫性质的武器,最多就是三八步枪和南部式手枪,没有任何其他重武器。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在几门炮跟前盘桓了一段时间后,立刻带着警卫排跟上去随时增援。
毕竟我还没亲眼见过翟力的作战能力,他在大芒山当土匪,最多就是打打游击战,可不能和正规军作战方式相比较。
日军没了炮车的累赘,跑起来自然就快很多,况且他们长期驻扎在这一带,对地形地貌十分的熟悉,三转两转的就没了踪迹。
翟力呼哧呼哧喘着气,骂道:“天杀的小鬼子,还跟老子玩这一套!老子在大芒山追狼都追得到,何况是你们这些王八揍性!”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赖三凑过来,说道:“大当家的,咱们还是别追了,小鬼子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占便宜的一定是打黑枪的。”
翟力怒道:“跟你说多少遍了,老子现在是排长,你他娘的也是个班长了,怎么还大当家大当家的叫?我们现在不是大芒山的土匪,我们是远征军!懂吗!”
赖三:“我懂,我能不懂吗,我这不是一着急说惯嘴了。排长,我看我们还是等一等营长上来再说,小鬼子说不准在哪藏着呢,咱们这么拿脑门顶枪子可不划算!”
翟力:“等营长上来,小鬼子都跑到姥姥家去了!你小子要是害怕,你滚回去,老子单枪匹马也能灭了这帮龟孙子!”
赖三不敢再顶嘴,按照以往的经验,再顶嘴那一定是大嘴巴伺候,他只好跟着翟力往前走。
这一带到处都是高高矮矮的山脉,虽然没有大山,但是这些小山坡连绵不断,成了打伏击战最适合的地点,几乎每隔一段就有适合打伏击战的地方。
这些日军炮兵发现追他们的中国兵并不多,也就不再跑了,他们想要吃掉这一队不知死活的追兵。
这是一条羊肠小道,这队日军炮兵如果要是急着返回大部队,根本不必走这条路。他们在小路的四周多个制高点布下伏兵,准备在这里打一次伏击。
翟力倒也不是一味的莽撞,日本兵忽然的没了踪迹,让他心里也有些狐疑。翟力挥手吩咐着:“弟兄们,子弹都上膛,散开!”
翟力做的也不算不对,只是选错了地方,在这样的狭窄的羊肠小道,即使把队形散开,又能散到哪去?三十几个丘八,挤挤擦擦的走在这羊肠路上。
在他们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枪响,走在最前头的一个士兵中枪栽倒。
“机枪手,开枪还击!把鬼子的火力压制住!”翟力大喊着,自己先砰砰砰!的连续开火。
如果是在普通的平原地势,日军的这些火力配置,这种打法根本无法占据多大优势,也不可能和翟力抗衡多久。
但是现在的情势不同,日军躲在隐蔽后面,而且占据制高点据险而守,翟力他们三十几个人想要攻上去根本无法做到。
最要命的是,三十多人堆挤在羊肠小道上,日军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可能蒙中一个目标。
砰!砰!砰!日军的三八式步枪不断的点射,翟力的身边不断有人中枪。看到这样的情形,翟力有些慌了,大喊着:“撤!撤!”
这样的撤退让他们的门户大开,日军连隐蔽都不再需要,直接站起来端着步枪,像平时练习射击一样,不断的开枪命中奔跑的中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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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力听到身后赖三的叫喊:“排长,救救我!”
他回头一看,是赖三腿部中枪,摔倒在地上。翟力刚要回身去拽他,立刻被几支三八步枪的子弹盖了回来。
等到我带着警卫排接应到翟力时,翟力的一个排已经折损一半兵力,地上的几个伤员也被日军掳走。
我看着死伤的弟兄,哗啦把子弹上膛,顶在翟力的头上:“你真是个混蛋!轻敌冒进!在这种地势你就敢强攻?我真应该就地枪崩了你!”
身后的谭卫民说道:“营长,咱们还追不追?他们也没跑多远。”
翟力:“我害得弟兄们丢了性命,我愿意领罚,可是,营长,我们不追,那些被俘虏的弟兄可就没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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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道:“追什么?再追就追到日军的大本营了!撤!”
这一仗打的窝火至极,本以为能够扳回一阵,没想到除了得到几门已经行将报废的炮,自己反而损失半个个排的兵力,还被人家俘虏了几名伤员。
我当然没崩翟力,这本不是一个排长的错,这是我的错。是我的指挥失当,让这本该是一场歼灭战差一点变成被歼灭战。
我们垂头丧气的返回我的一营,一营现在也是一副让人沮丧的景象,死的不算,到处都是炮弹炸伤的伤兵。因为炮击来临时,跑乱了阵脚,整个营编制都跑的乱糟糟一片。
我们的救护兵这时候是最忙碌的人,因为这一战让我们有了太多的重伤兵需要救治,被弹片击中的人想要一个轻伤都是奢望。
耿怀奇也不太好意思,因为炮弹炸过来的时候,他正像曹操在华容道嘲笑诸葛亮一样的在嘲笑日军,结果在一秒钟后被日军的突袭打的没了动静。
耿怀奇:“安营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帮到的。”
我:“耿师长,谢谢您了,我们……”
我住了嘴,因为一群人正向这边走过来,那是黄文烈与汪庭岳连同团部的警卫连前呼后拥的走过来。
“耿师长,别来无恙。”汪庭岳这时候展现出了他的热情。
耿怀奇:“多谢黄团长,汪督导带兵前来解围,耿某多谢了!”
黄文烈看着我们遍地的狼藉,脸色很不好看,说道:“耿师长不必客气,我团本就是负责后续增援的部队,职责所在,都是分内事。”
汪庭岳:“安营长的部队这是怎么一回事?和日军主力交手了?”
我:“我军遭遇了日军伏击……”
汪庭岳打断我的话,说道:“刚刚那一战怎么回事?我来的路上就听说,安营长身先士卒率军追击日军残部!可是结果似乎不太理想。”
我:“团座,汪督导,这是我的错。是我对形势预估不足,导致我军弟兄们战死十几人,另外还被俘虏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