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几乎是追着自己同袍的背影。从一防阵地下偷偷溜过。这时候东岸的炮火有了间歇,一个日军将头探出阵地,一眼就发现了我们,大叫着砰砰的开枪射击,然后是引来更多的射击。
翟猛停下来端着枪哒哒哒的反击,我大叫着:“不要还击,跑!”
我冲过他的身边,拼命的奔跑,跑出几百米远,身后的阿妮对翟猛惊叫着说道:“你负伤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翟猛肩窝出殷红的鲜血透出,我大喊着说道:“自己用手堵住伤口,先逃过去再说!”
阿妮喊回来,说道:“堵不住!他被打穿了,前后两个洞。”
“多淌点血也好过子弹留在身体里!”我胡乱反手开了两枪,但是并不妨碍我全速的奔跑。
身后的日军已经跳出战壕,追了出来,大呼小叫的紧跟在我们后面,和我们一样冒烟突火的炮火中穿行。日军也看出来了,只要跟着我们追,就不用担心炮弹不会落在头上。
跑到半山腰,张达带着人伏在茅草中接应着我们,我扑倒在草丛里,连声的喊道:“开火!开火!”
我就地伏在那,一边给卡宾枪上弹,一边不停的喘着粗气,心里骂着小日本是真能跑,要不是我们有接应,怕是能跑死我们。
阿妮和翟猛都跑的气喘吁吁,撵在我们身后的日军在追赶中,还能举着三八式步枪射击,绝不是胡乱开枪,枪枪打的八九不离十,真是不易。
哒哒哒哒哒哒!一水的卡宾枪枪声响起,爆豆一般的火力顿时把日军的追兵压制住,射倒了几个追的最快的日军,其余的也不敢在毫无顾忌的追赶。
我知道不能恋战,在人家地盘,再打十分钟,就会被增援的日军彻底包围,到时候被纠缠住,就凭我们这三十人的火力,恐怕都要被包了饺子。
我大声的下达命令,说道:“撤!从全福道原路撤退!”
我们强大的火力让日军学会了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依然锲而不舍的追击着,而且在人数上有越来多的趋势。
快要到毒气室附近的时候,上官于思大喊着说道:“谁跟我去处理毒气室?”
翟猛说道:“我去!”
崔蛮子毫不落后,说道:“我也去!”
我说道:“不要去的人太多,有两个就够了。上官医生,他们院子里汽油,灌下去,一把火烧了吧。”
上官于思点了点头,放低身子迅速奔向毒气室方向,翟猛脚快甩开崔蛮子跟着上官于思跑去。
阿妮大喊着说道:“哎,你一个伤兵跟着跑什么?”
“这一点伤,不耽误放火烧房子。”翟猛头也不回,紧跟在上官于思身后。
我一挥手,说道:“走走走,别瞎耽误工夫,被鬼子追上就都回不去东岸了!”
崔蛮子说道:“上官医生他们怎么办?”
“去林子里布防!接应他们,难道在这光秃秃的地方和日军决一死战吗!”我一边喊着,脚步绝不停歇。
是的,我又跑成了全队最快的那一个,我这样的奔跑速度,得益于被日军这几年追出来的结果。
只不过做为指挥官,逃的这么一马当先,让第一次跟着我作战的丘八们目瞪口呆。但是这也无形中成了一道命令,就是全力跑进林子,不要理会身后的追兵。
进了林子,我们立刻躲在树后开始还击,树林就是我们天然的隐蔽。树木密集,身后的追兵虽然不少,但是仅凭他们的三八式步枪,想攻进来是非常困难。
甚至对我们的造成的杀伤都不太可能,除非是有超级倒霉蛋出现。
但是日军的战术素养,确实是高出我们一筹,即使是步枪进攻,也打的层次分明,不用指挥官吩咐,就已经形成最佳的战斗队形。
不远处的建筑里燃起熊熊大火,那是上官于思和翟猛点燃了那座鬼建筑,无论是细菌试验还是毒气试验都不重要了,在冲天大火中尽数化为灰烬。
为了不让日军注意到上官于思和翟猛在侧面茅草中向林子里移动,我下令全体开火,猛打猛射吸引日军的注意力。
砰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
两边不同的武器发出不同的枪声,在黑夜里互相对射着。我大声喊着问道:“他们俩回来了没有?”
上官于思刚刚回答了一句:“回来……”
在了字还没有出口,对面的日军传来嗵!嗵!嗵!掷弹筒的声音。他们的机动能力不比我们差,在短时间内,后续的重武器就已经到达。
我回身大叫着说道:“卡罗尔少尉,找个安全的地方,测算出日军追兵的坐标,让东岸再来几发救命炮!”
卡罗尔喊道:“这见鬼的地方,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他在谭卫民的帮助下,把测量仪器架设好,在日军砰砰砰连续的射击中,几次想要站起身,都被日军精准的射击压制住。
我一看确实不行,他想要测算坐标,除非是在无干扰压力情况下,才可能完成,这样测算等于是送死。
“好了,不用测算了!我们撤!”我大喊着,哒哒哒一梭子子弹倾泻出去,转身带头就往林子里跑。
日军能调来掷弹筒,就能调来其他的重武器,我们既然无法呼唤远程火炮,真要等他们的重机枪步兵炮都运上来,我们就想跑也跑不了。
在日军的追击中,我们扔下几具同袍的尸体,没命的退进林子深处,借着树林的掩护,我们豕突狼奔奔向那条全福道。
我们用生命做代价,丢下了越来越多同袍的尸体,他们像是被割倒的稻草,在奔跑中倒在日军的枪口下。
我们在这样没有火力掩护下奔逃,是为了避免全军覆灭的危险,因为等到日军增援赶到,我们绝不会是只留下十几条性命。
“谭卫民,保护好卡罗尔,如果他死了,就不要管他了,拿着他画的图继续逃!听懂了吗!”我对着黑暗大叫着,因为在丛林中,我也看不清楚谭卫民和卡罗尔的方位。
许久,传来谭卫民的声音,说道:“卡罗尔少尉说,上帝不会宽恕你这样无情的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