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凹沟的地主家有一块租不出去的十亩果园,地里多石少土,荒长着一片不成材的杂果,树又长了三年,还没长膝盖,更不要说结果子了。
去年,来了一家外地客人在找到地主,一年五个银圆承包了这个果园: 说是有了这个园子就好落脚了,不计较收成多少。
地主多少有些不情愿,一亩地不够一斗米的价格。
这两人说是兄弟二人,但地主怎么看都不像。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他们的家安置在果园的草棚里,不会影响到各子各户的生活。
外地人进住后忙前忙后的打理,很少和附近的村民交流。
地主几次想进去看看他都忙些什么,但都被婉言谢绝。
慈女打算带人去堵华清池的大门,笼络了一整天也不到十个人,而且都是死老汉病秧子,有点拿不出手。
有人建议把在村里租地租房的客户也叫上,慈女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老瓦沟虽然离华清池前边的临潼县城还有五里多路,但对那些在县城做生意的小商小贩来说,虽然远点,但租房费用低的多,一天多走几步路很划算。
所以,老凹沟的客户人数比堡子的人还多。
租果园两兄弟听说要一起去华清池找驻军要人,到很爽快:“来这里一年多了,没给乡党们出过力,这事是给放养老头讨命呢,咱一定去!”
不过,他问慈女:“如果是驻军杀了你二叔你打算怎么办?”
慈女思想简单:“当然是抵命!。”
骊山也有大峪口,骊山自西向东有涵峪、冷水、风王、大水、玉川、土门几个峪口,由于流域面积不大,峪口外的河道除了有一股流量不大的泉水外,几乎是干枯的。
华清池就建在冷水沟与虎谷之间,两个连的兵营几乎就占据了冷水峪口和虎谷口,去堵门不能去华清池,因为那里兵车出来进去的多,而且门口的当兵的都是荷枪实弹,怕闹出人命。
冷水沟的兵营也不能去,距离堡子太近,最近一来二往有些士兵和村里人都有些熟悉,再说放羊老汉是在虎谷那边失踪的,自然闹事的地点就在虎谷口这个连的驻地了。
二十多个乡党一大早就集结到一起,带着慈女分给大家的几块锅盔,在部队驻地前并与兵卒开始对峙,县城的乡党闲人知道这事后,也都过来看热闹,不一会就有近百人参与其中了。
郝摇奇得到命令,带上警卫排立即前去处理,防止伤人事件发生,防止骊山一带的土匪闲人也搅入乱争之中。立即组织兵力调查放羊老汉死因,万不得已时可以提出派出武装队伍镇压方案。
阶前暖风干枯,稼墙细柳残余。今冬无雪天藏玉。蔓红护弱芽,飞鸟躲尘雨。 行得梦中迷离,走过山水幻虚。贫道淡饮心有趣。众寻骊塬鹿,独钓渭水鱼。
土门河匪首冯邑也算是个秀才,虽然通过了县试,但由于家里贫苦无钱捐官,失意回家,被土门河匪团相中,收纳入伙。斗转星移,如今也是一山之主了。
土门峪口两边都是黄土岭,骊山的这天小河道长约数十里,山中部分河道两侧怪石林立,水流快出山口时却而从黄土岭间而出。黄土河道两侧树参天敞日,各种果树杂木丛生。初春之时,杏白桃红在一片柳黄之上。百鸟吹鸣,和风顺畅。 山塬交汇,进退自如,山前刀万顷良田,虽是旱地,却靠天运保收,山中沟壑曲奇,间有多处山坳平洼,可藏可躲,山后紧切蓝田山塬而至秦岭深山。
进可取粮入户,退可纳财守土。历代都是土匪蜗居首选之地。
多年藏纳匪窝,身材修长的白面匪首冯邑也已被熏染得光头豹眼。 "二子,听说河南刘镇华要围攻西安经过咱土门河,咱们敢不敢出山一趟?“
二子长地比他小一号的样子:"沿途二十几里,安置了几十万兵卒,我们化妆成普通百姓,去看一看热闹。” "你以为那是一吊子肥肉挂在口边,那是一群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看热闹?"冯邑恨抽了几口旱烟杆。
“我也要去县上逛逛”匪婆一身蓝白碎花短褂,苍白脸色上敷了几道胭脂红上丝,让尖瘦的小脸更显单薄。红色拖鞋鞋面上绣着一对荷花。她以前在窑子里的名字叫"水荷",到了山寨也没有改过来。水荷细长腰身,顶了一小脸盘。
"这群兵娃子有多毒的眼力,能识破我们的还没有生出来呢。“二子还是年轻气盛,总想着下去走一趟。
“你们在山上好好守着,让我下山一阵子"冯邑的豹孑眼闪出了一道贼光。"山外老凹沟有我们一个远房亲戚,我就去那耍几天,顺便看看消息。"
“呸,是看你那个妹子慈货吧?!懒蛤蟆想吃天鹅,你看人家理你不!贼婆子吃起醋来也是有股浪劲。
"我走以后,你们几个要安心在山寨行事,不敢贸然出山,大小事宜都要二子做主”。
二子听得一身的兴奋,冯邑的离开是他无数个梦想中他最希望实现的事情,那怕离开一天。对于这个匪寨出生匪寨成长的年轻人,一身的匪气一直被匪首的严厉无情地压制着。
再说,只要留下水荷不走,他更是欢天喜地了。
二子以前是个财东家独子,父母也希望儿子出息,也能行子孝,树家风。无奈这个儿子就是天生的土匪料。烧了诗书,毁了五经,打走了教学先生,成了一个小土匪。
“还是不要冒那险了,咱不愁吃喝的。"匪婆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没等话落人就冯邑就跨马扬鞭扭到一边去了。
土门河距离老凹沟也就二十多里路,人急马快,屁股还有将马背磨出几道印子,就达到了慈女家门口。
院子很干净,左边的辘轳井台是一块磨得光亮的青石,从井绳看也就三丈深的样子。右边木架上是鸡窝,下边散发着几个山羊,看到有人进院,几只小羊相互挤成一堆。
慈女一声大哭,将二叔失踪的事刚一提起,冯邑暴跳如雷,他要大闹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