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不能这么消沉下去,他有儿子,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名字上达圣听的儿子。”杨秉山挣扎着爬起来。
摇摇晃晃,往外走,破败的杨府再也不如之前的反正,多日不修剪的花花草草杂乱无章,遍布满地,青砖铺砌的小径上冒出棵棵小草。
破败萧索的景象让人倍感凄凉,来来往往的下人不复存在,零零散散的几人也无心整理着日渐败落的杨府大院。
每个人都像杨秉山这样浑浑噩噩度日。
而听到少爷被赏赐的消息,他们的内心是激动的,转而又恢复平静,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少爷再也不会回来了,突然对杨秉山这个男主人也增添一丝恨意。
后宅满满当当的女人看着杨府的败落,目睹杨秉山浑浑噩噩度日,再也不如以前那样拼命赢得他的喜爱,坐在铜镜之前顾影自怜。
更有甚者偷偷卷起细软翻墙跑路,反正在这儿也不会有什么好前程。
杨秉山对此默然而视,患难见真情,这些平日巴结的人都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而现在,他更是怀念年轻时一步一个脚印的奋斗。
这么多年来,自己脑子是不是被屎糊住了,居然什么都听信梁梅儿那个贱人的,才导致现在的夫妻离心,父子反目成仇。
或许我还有希望~~~
不知是清醒之后的大彻大悟,还是杨奕辰光明前程的诱惑,杨秉山踉踉跄跄走出杨府,抬眼看头顶的阳光,心渐渐清明。
而此时此刻,后悔的不止一人,那些所有的,和柳清溪有仇有恨的人,都无一不扼腕叹息,无一不后悔往日的选择。
和杨府败落有的一拼的就是往日两足鼎立的万府,万德海比起杨秉山不逞多让,好在万夫人娘家有些财力,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支持,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万家某个偏僻角落处,一间小小的屋子坍塌陷下去一角,一根檩条倾斜四十五度掉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斜棱锥空间。
屋内破旧的一角铺垫一层稻草,一个瘦削的身影靠墙而坐,目光涣散......
就在这个时候,摇摇欲坠的木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一个身穿绿衣的丫鬟趾高气扬的走过来,斜着眼睛道:“夫人善良,给你住的地方。”
“不过你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你还不知道吧,十里铺有一个姓柳的姑娘得到皇上赏金百两,良田百亩,名叫柳清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堂妹吧!”
随着柳清溪的名字出现,女人的眼睛焕发一点点光彩,柳清溪,对,柳清溪!
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坚强的支撑着她的意识,苟且偷生的坚持到现在,只剩下皮包骨头,而那些所谓的亲人,那个口口声声爱她疼她的娘亲再也没有来过。
瘦削的女人头发枯黄,乱糟糟的犹如乞丐,她不是别人,正是柳清枝。
之间女人拼尽全身力气忽的站起来,干枯如柴的手紧紧握住丫鬟,藏着泥垢的指甲狠狠往里掐了两把:“你说柳清溪?皇上封赏?”
这个消息剧烈冲击她的大脑,这个如仇人般的堂妹怎能生活的如此幸福,怎能如此迅速发展。
而联想自己,往日的繁华犹如过眼云烟,消失不见,只剩下这日日夜夜的凄凉与孤寂,徒留日日夜夜与仓鼠为伴。
这种天上地下的落差,这种困境之后的痛苦,让她脑子乱糟糟的。
丫鬟呸一声快速甩开女人恶心的双手,一脚揣在她的小腿骨,扑通一声柳清枝应声倒地,虚弱无力的身体强撑着支起上半身。
丫鬟眼白上翻:“怎么可能有假,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没用,那是人家的,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在柳清枝心里眼里刺耳无比,仿佛一把利剑将她削的体无完肤,无处隐藏。
眼泪漱漱流下,在发黄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丫鬟走出房门,嘴骂一声晦气,快步离开,仿佛后面有瘟疫追随一样。
反正夫人交代的事情圆满完成,谁管后面那个女人啊,爱死就赶紧去死。
惶惶不可终日的悔恨日日夜夜折磨她的内心。
这个家的男主人自流产之后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她要死要活,内心没有一丝一毫波动。
女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
仿佛之前追求的一切都毫无疑义,即使再怎么打压,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姑娘依旧大放异彩,柳清枝不得不承认,她输了。
柳清溪自然不知道这些人所知所想,也不会对此感兴趣。
她的身心都在如何快速的学习,如何将应老的知识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归来之时,十里铺一派忙碌的景象。
自凌江省出发,一路走来,道路两旁一望无垠的田地黄橙橙一片,随着微风吹来,涌起金色波浪。
就像曼妙的小人,肆意飞扬,又像快乐的鸟儿,幸福的歌唱,歌唱丰收的喜悦,歌唱硕果累累的满足。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顶着草帽,挎着背篓,走进那金黄色比人还高的田地之中,眨眼消失不见,耳边传来咔嚓咔嚓苞谷穗子被掰断的声音。
时不时爽朗笑声传来:“得亏今年是个丰收年啊。”
如若不然,刚遇地震,再面对贫瘠的收获,将是致命的打击。
在凌江省居住四五天,和应老朝夕相处,收获良多,但心里惦念着十里铺的秋收,还要安置皇上奖赏的百亩良田。
讲真,柳清溪一年多以来忙忙碌碌,但没有田地,即使有钱了也没买田地,因为管理起来着实麻烦。
加上只有小时候种过地,现在并不怎么了解,所以没有那种农民必须有田,有田才踏实的那种心理
这下子一百亩土地,有的麻烦了。
但总得算起来,免除税收的话,每年收入也不算少。
马车咯吱咯吱前行,咕噜咕噜声混合着农人收获的喜悦,绘织成美妙的乐曲,丰收的景象一望无际,让人心旷神怡。
终于,到达十里铺
人们背着背篓,拿着麻袋,赶着牛车,陆陆续续从一块块田地中钻出来,吆喝着,欢欣鼓舞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