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覃老师来到99黄焖鸡老店,递给孙全一份她整理出来的名单。
“这上面几个,都是咱们系里近些年毕业的优秀学生,都是按照你的要求筛选出来的,我已经初步跟他们电话沟通过,本来筛选出来的还有另外几位,但电话沟通中,我发现他们近期想跳槽的愿望不强,所以就把他们从这份名单上剔除了,你看看剩下的这几人的资料吧!”
此时大概上午9点来钟,孙全这店里还没有客人上门用餐,所以孙全就在大厅接待覃老师。
听了覃老师介绍,他笑着道谢,亲手给她泡了杯茶,然后才双手拿起那份名单,简单看了几眼。
——游四海:男,32岁,已婚,烹饪工艺与营养专业,2001年毕业,主修红案,掌勺8年,目前在本市渔夫码头任头灶掌勺师傅兼厨师长,性格沉稳、积极上进,目前月薪5000,预估跳槽薪资不低于6000。
——白玉凤:女,28岁,未婚,旅游与酒店管理专业,2000年毕业,曾任……
刚看到这里,孙全眉头就皱了,表情疑惑,把这两人的资料看了又看,抬头疑惑地问覃老师,“老师!这个游四海的年龄或者毕业时间是不是写错了?”
问的时候,他手指在游四海的年龄和毕业时间上分别点了点。
但覃玉心捧着茶杯,笑吟吟的,却没有去看他手指的地方。
“没错!你没看错!我也没写错!咱们学校的烹饪专业你忘了吗?除了高考统招上来的,还有一部分是职高的烹饪专业学生升上来的呀!嗯?想起来了没有?”
孙全点头,“老师您的意思是这个游四海是职高升上来的?”
覃玉心:“对!而且,他在上职高之前,就已经在饭店学徒出师了,出来掌勺一年多,意识到他的厨艺还是不够,才去读的职高,然后在我们学校烹饪专业又学了三年,也是因为他这样的经历,所以他毕业的时候,年龄就比较大了。
但你不用他的手艺,或许他烹饪理论知识方面不是他同期那批人里最优秀的,但实际掌勺做菜的工夫,绝对是他同期里最出色的一个,所以我特意把他选出来,推荐给你!”
孙全听完,笑了。
连声向覃老师表示感谢。
听完覃老师的介绍,他完全相信这个游四海的掌勺能力绝对没问题。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要问了,黄焖鸡对厨艺的要求不是不高吗?
他这次为什么又要招一个厨艺厉害的大厨呢?
理由很简单,他的公司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加盟店都有18家了,袁水清跟他建议,现在公司需要一名技术出色的行政总厨。
主要负责监控每个分店和加盟店的菜肴质量。
同时也负责向加盟店传授店里几道菜的做法。
本来公司负责技术这一块的,是孙全的大学室友董川。
目前本市9家店每天的菜肴,都是由董川负责做好,然后每天分发给每家分店。
只这部分的工作,对董川来说已经不清闲。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等本市另外几家分店全部装修完毕,对外营业,董川肯定会更忙。
如果再让他负责传授那些加盟店的技术,他忙得过来吗?
还有,那么多分店和加盟店平时的菜肴质量,要不要人监管?
加盟店虽然是加盟商自负盈亏,但它们挂的毕竟是99黄焖鸡的牌子,孙全公司这边如果只是收取加盟费,再把技术一教,就什么都不管了,以后那些加盟商把口碑最坏了,不会影响到公司自营店的生意吗?
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袁水清向孙全建议趁这次招聘人才,再招一个技术好的,担任公司的技术总监。
孙全觉得有理,便在前几天去见覃老师的时候,表示需要一个技术好的掌勺师傅。
当然,招聘厨师,有招聘厨师的流程。
覃老师也建议孙全找时间去游四海上班的渔夫码头,尝尝游四海的手艺。
孙全心下也有点好奇,同时也为了感谢覃老师,便盛情相邀覃老师今天晚上和他一起去渔夫码头品尝游四海的菜肴。
……
当天傍晚,孙全、袁水清开车去接上覃玉心,直奔位于本市东边的渔夫码头。
渔夫码头在通河边上。
渔夫码头所在的那一片,夜市生意很红火。这一点,孙全以前就听说过,但他很少去过那边,因为距离稍微有点远。
而那边夜市的主打菜肴,基本都是通河里出产的各种新鲜鱼类。
“那边的鱼真的很新鲜!稍微大一点的那几家店,都是渔夫打着夜钓灯,划着小船,在河里现场捕捞,捕上来的鱼,直接送到厨房后面,客人站在岸上,可以第一时间挑选刚刚上岸的活鱼,也是因为非常新鲜,所以那几家店做的通河鱼都特别鲜!游四海上班的渔夫码头,就是那边最大的几家店之一!”
开车去那边的路上,覃玉心如数家珍地给孙全和袁水清介绍着。
孙全笑呵呵地听着,这些他都知道。
而第一次听这些的袁水清就感觉有些新奇,“那……覃老师,既然是大晚上去河里现捕捞的活鱼,价格是不是很贵呀?”
覃玉心轻笑摇头,“那倒没有!贵肯定是要稍微贵一些的,但很贵不至于!因为那边的竞争太激烈了,最大的那几家店都在抢生意,总有人打价格战,所以价格还行!小袁你来咱们市有一年多了吧?孙全这小子是不是还没带你去那边吃过通河鱼呀?”
袁水清笑眼瞥了下开车的孙全,微笑摇头,“嗯,他晚上总是要写稿子,偶尔晚上带我出去吃饭,也是去的其它店,没去过那边的夜市。”
“嘿!我就知道!我跟你说,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缺一点浪漫的情怀!小袁你要好好的训练他!”
“呵呵,我会的,覃老师!”
……
孙全没想到覃老师和袁水清竟然这么投缘,聊得那么投机,明明他才是覃老师的学生,聊着聊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插不上话了。
……
车大概开了五十分钟,总算开到渔夫码头那边。
倒不是M市太大,而是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高峰,路上车辆、行人多得不得了。
“喏!那就是渔夫码头了!”
下车后,覃玉心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店面。
孙全和袁水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的是一排灯火通明的店面,家家都是饭店。
什么通河鱼庄、麻辣鱼府、外婆跳水鱼、老渔夫酒家……一个个饭店的名字,几乎全与鱼有关系。
渔夫码头,他们也看见了。
相连的四个店面上方,一块硕大的招牌,一只只橘色的小灯泡点缀着招牌上的四个大字——渔夫码头。
店门口,进进出出的男女客人不少,透头透明的玻璃墙,能看见里面人头攒动,坐着不少食客。
孙全:“咱们进去吧!”
覃玉心:“好!等下你们想吃什么,先点着!点完了,我去厨房跟游四海说一声,告诉他我们是哪张桌子,到时候他会亲自给我们做的!”
孙全:“好!”
……
进店后,三人穿过大堂,从厨房旁边的过道出去,来到渔夫码头的店面后面。
刚走出来,就有一股带着几分凉意的夜风吹拂过来,吹在三人脸上,袁水清说:“我好像听见了水声……”
覃玉心笑道:“你听见水声就对了!前面就是通河了!”
话音未落,三人绕过后门前面的一棵老桂花树,就看见黑黝黝的通河水面,又宽又长的水面上,有几盏夜钓灯的灯光在亮着,隐隐还能听见船上渔夫的呼喝声。
对了,此时已经入夜,夜幕深深。
孙全他们过来的时候,河边已经等着不少男女食客,有说有笑地对着河面指指点点,不仅渔夫码头这里有食客在等,旁边几家店也都有食客在等。
覃玉心介绍:“这些人都在等渔船靠岸,挑选最新鲜的通河鱼呢!”
袁水清:“挺有意思的。”
三人耐心等着,也不着急。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黑黝黝的河面上,一艘小渔船开着马达,迅速向这边驶来,片刻工夫,小船就靠到岸边。
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瘦汉扯着嘶哑的嗓子喊:“渔夫码头的客人过来挑鱼!其他人家的客人不要过来啊!渔夫码头的客人过来!”
喊话间,瘦汉已经拎着一木桶新鲜活跳的通河鱼上岸。
岸上早就等着客人瞬间涌过去。
“这条大的给我!”
“这条这条!还有这几条小的都给我们做锅仔!”
……
人太多太挤了,孙全、袁水清和覃玉心都有点放不开,硬是没挤进去,只能相视苦笑,覃玉心说:“没事!咱们稍微等一下,一桶鱼呢,他们应该抢不完!”
于是三人又等了一会,等到客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他们才过去挑鱼。
果然,桶里还剩了一些各种鱼,看着也都挺新鲜,但稍微大一点的,只剩一条了。
孙全指着那条鱼,“这条大黄尾给我们吧!”
几乎同时,旁边另一道声音也说:“这条黄尾给我们!”
孙全皱眉扭头望去,对方也皱眉望过来。
因为他俩指的是同一条鱼。
下一秒,孙全有点想骂娘,因为他看见两个他不想看见的人——颜诚和唐唐。
而刚才跟他指同一条鱼的人,就是颜诚,撬邝龙飞墙角的那个颜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