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闻言,瞳孔微缩,他唇瓣蠕动了两三下,竟无话可为自己辩解。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自己不知道,或者说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犯下的?!!
秦挽见林涧无动于衷,宛若湛蓝天空般的蓝眸子闪过一抹伤心,但随即消失不见,快得仿佛似幻觉。他轻启红唇,面上一片淡然之色,他冷冷的说道:“林涧,我们分手吧,不要再见面了,便这般老死不相往来……”
他还未得说完,林涧便发出低低的一声吼叫,他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冰冷的俊朗面庞闪过一抹惊慌,他的剑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慌忙的说道:“不——秦挽——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子对我……”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
“林涧,从一开始我们这一条道路便错了,错得无比离谱。当初,我爷爷你爷爷,我们的亲人,甚至周围的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们还是毅然的在了一起,风雨同舟的走过了风雨飘摇的四年,本以为未来便会这般的走了下去,但是,林涧,你我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远得我根本追不上你,而且,你离开了原地。难道还要要求我在原地等待你不成。”秦挽无力的说道,他清澈见底的蓝色眸子蒙上了一层灰暗,看起来黯淡无光。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一点儿起伏都没有,端得是风淡云轻。随即,他敛下了眸子,灯光在他脸颊上打下一抹阴影,使得人更难以分辨他的表情。他又用着那一种看破尘世间的云淡风轻的口吻继续说道:“既然你喜欢着若雪澜,又为了她不惜偷偷摸摸来到爷爷送给我们的别墅之中乱搞一通,怎么。如今被我发现之后,你难道还奢望我会原谅你不成。真是好笑,别逗了好吗?”
说罢,秦挽俊美的面容上展露出一抹尽显嘲讽意味的浅笑,他笑着笑着。湛蓝的蓝眼眸之中却忍不住升腾起浅淡的雾气。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尖却在微微颤抖着,这一点微小的动作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林涧闻言,俊逸非凡的面容上的冰冷一点点的褪色,连着惊慌都没有闪现,他木讷着,呆愣愣的,一点儿情绪都没有,似失去了灵魂那般。他的唇瓣只有在秦挽说到后边话语的时候才轻轻的蠕动了两三下。似想辩解一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卓思暖见这一对痴人这般,只是低低的。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切,只不过是孽缘罢了,她作为一个局外人,见得好友这般,只是心疼罢了,别人不懂得秦挽是如何深爱着林涧。而她却知道。
秦挽对于林涧深沉的爱情,只能引用一位大文豪的话语。即便是:我先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现在方明白我们自从在一起后,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够同你离开的人了。我明白我同你离开越远反而越相近。但不成,我得同你在一起,这心才能安静,事也才能做好!
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是越相近,距离越远。她心态一片复杂,热泪盈在眼眶之中,打转着,心隐隐疼痛,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深。
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
卧室之内似乎笼罩上了一层阴暗的气息,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若雪澜,她在听闻到秦挽如是说的时候,水眸之中闪动着兴奋,她家的林涧哥哥就要跟秦挽这个男人分手了,她的林涧哥哥将要属于她的了。这让她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高兴,她的嘴角简直是要控制不住翘上去了。——这对于她,实在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早知道被秦挽知道她与着林涧偷情这事儿就能让他们分开,她当初就不用费尽心机,还与着那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夏景灏合作,这简直是与虎合作。
“秦挽,你是一定要与我决裂,老死不相往来?”林涧轻轻的说道,他的声音十分的轻,轻飘飘的,似一点儿分量都没有。这一句话便似透支了他所有的气力,他说完这一句话,身子便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秦挽低低的“恩”了一声,朦胧的水雾盈满他的眼眶,却始终没有泪水落下。流泪是软弱的表现,男儿有泪不去弹,他又怎么能为了一个背叛他的男人就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来呢。
他不仅没有流泪,反而还笑了起来,起初,是浅笑,继而是大笑,后来便怎么都止不住的癫狂大笑。秦挽笑得泪水都忍不住迸发了出来,他在笑他自己是一个痴儿,明明知道两个男人相爱不为世人所容,是不可能修成正果,却偏偏还是爱上了,且还是一陷下,便难以自拔。
“林涧,不要来找我,听着,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们就此别过,别做无谓的挣扎,我们就此和平分手,别让彼此都太难看了,好吗?”秦挽止住癫笑,便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话,提步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林涧见着秦挽一个提步,便是一个箭步,一手提着裹住自己下体的床单,身子猛的跃了上去,另外一只大手猛的搂住他的细腰,不让他离去。
“秦挽,原谅我好吗?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一次好吗?”林涧把面容伏在他的肩上,低声在他耳畔说道,他的声音染着几分沙哑,初初听着,竟似有了一丝哭腔。
卓思暖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独自陷入沉思之中,但是大床上的若雪澜可不是来当背景板的。她见她的林涧哥哥这般执意挽留秦挽那个男人,忍不住蹙紧了柳眉,又耳闻她的林涧哥哥如此卑微的请求,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林涧哥哥,不要请求他,就让他离去,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我们一起手牵手逛街。一起谈天说地,你还说。澜儿的娇躯是你永远都舍不去的东西……”
若雪澜还想絮絮叨叨说一些什么话语来打动着林涧,而林涧并没有理会而她,但是他紧紧贴着秦挽的身体,却感觉到了他止不住微微颤抖的躯体。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连着离去的最后一丝力道,似乎也被若雪澜这轻飘飘的话语而弄没了。
“住口——”最后,是卓思暖出声打断了若雪澜的絮絮叨叨,若雪澜这女人,真是心狠如蛇蝎,若是没有她这一句句补刀的话语,相信她,秦挽和林涧的关系。还有着修复的可能,但是,她这些看似朴实无华的话语一出口。便如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为着秦挽已经流血不止的心脏又补上了一刀子。
若雪澜被卓思暖这一声喝道给惊吓到了,但是,若是她如此乖乖的听话,她就不是那个可以让卓思暖头疼不止的若雪澜的,她不满的。狠狠的瞪视了卓思暖一眼,想也不想便回嘴道:“我和林涧哥哥说话关你什么事。卓思暖,不要忘了,你自己还……”还没有着我清白……这一句话没得说得出口,便被卓思暖的一巴掌给打没了。
是的,卓思暖本就在了气头上,秦挽不发作,似要放过若雪澜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是她不会,女人可是小肚鸡肠的,上一回,若雪澜这个贱女人勾.引了夏景灏,她忍气吞声,只是高傲的转身离去,并没有让她有着任何难堪,但是,有一些人,你不让她尝一尝苦头,她便要硬跟你作对。——诚然,若雪澜便是这一种人,这种永远都不知道学乖的人儿。
若雪澜被卓思暖这突如其来的重重一巴掌给打懵了,但待她回过神之后,便想也不想,一手握着床单,一手五指合十,就是一跃起,似是想着回敬卓思暖一巴掌,可是卓思暖可不是那般任意他人揉捏的女人。她只是露出一抹浅浅的嘲笑,似乎在嘲笑着若雪澜的不自量力,而后,在着若雪澜连着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她的情况下,轻轻的抬起自己的脚,一脚踹中了若雪澜的下腹。
若雪澜一阵娇呼,随即,她便跌了一个狗吃屎,似是卓思暖没用着太大的气力,抑或是这一张双人床的面积太大了,导致若雪澜跌倒在了床边,但是一边腿脚却已露出了床的外头。
她紧紧的蹙紧柳眉,吃疼的捂住腹部,语气怨毒的恨恨说道:“卓思暖,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四个大字还没得说得出口,她便被卓思暖一把擒住了头发,卓思暖提起她的秀发,似乎提起货物那般轻松。
“啊……”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传来,若雪澜手脚并用,连着身上的床单都不管不顾了,她张牙舞爪的伸出双手,一边使劲挠着卓思暖一边如杀猪般大喊道:“卓思暖,你这个贱人,快放开我头发,放开——”
“哦,你说的啊,那我就放开了。”卓思暖冷冷的说道,随即松开自己手掌之中的三千秀发。若雪澜的秀发甫的一得以解脱,她整个人便猛的跌落到了大床上,她毫无一点儿形象的跪趴在大床上,毫无形象可言。
无论着卓思暖这边怎么闹,秦挽和林涧那一处都没有理会着两人。
秦挽总算是止住了自己的颤抖,他轻声说道:“林涧,我以前总是说,我们会有着大好的未来,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当初便错了错得无比离谱。”
“不——不——你没有错——你没有错——”林涧急急的说道。
秦挽却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猛的转身推开他,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林涧,你好吗?
——林涧,我希望你好,但是我不好,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那人叫做“林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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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沈从文先生,原文之中引用了他的句子:
——我先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现在方明白我们自从在一起后,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够同你离开的人了,三三,想起你我就忍受不了目前的一切了。我真像从前等你的回信、不得回信时生气。我想打东西,骂粗话,让冷气吹冻自己全身。我明白我同你离开越远反而越相近。但不成,我得同你在一起,这心才能安静,事也才能做好!
希望喜欢沈从文先生的亲们可以去看看他写给他妻子张兆和的情书,很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