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灏着一袭休闲的黑色西装,他姿势慵懒的靠在黑色保时捷车门旁。
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叉斜摆着叠着,他微微侧过身子,抱着双臂,头微低下,碎发在空中随风飘扬。
夕阳似火,残霞似血,打在他立体的五官上,使得他俊脸火红,朦胧一片,隐隐约约中,远处的卓思暖瞧着这般模样的夏景灏,觉得不太真实。
她深呼了一口气,表情微妙,身后的南枝已在催促她赶紧向前去,而她却伫立着没动。
“你去吗?”卓思暖犹豫许久,终于吐出那句徘徊在心间的问话。
南枝似乎又想起之前的事儿,脸色立马不好,他赶忙摇头,忙说道:“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是若雪澜朋友,去了反而尴尬。下一回,下一回思暖你参加其他好玩的宴会再叫我吧。”
南枝怕卓思暖不放他走,只好在最后加上一句未敲定的话语。
卓思暖见南枝推脱,便不再强求,她含糊的恩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往夏景灏那儿去。
其实南枝去不去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这么快见到夏景灏罢了,许久未见,还不知说一些什么话儿来作为开场白,见了面反倒觉得图生尴尬之情。
夏景灏耳畔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随着声音抬起头,一个身姿妙曼的婉约少女便出现在他的眼前。少女画着浓淡且相宜的淡妆,一头乌黑秀丽的青丝轻绾起,她着了一件旗袍,一件长款的短袖金丝绒宝蓝色旗袍裙。
金丝绒宝蓝色旗袍裙显得她既高贵又优雅,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显得无比从容,风华绝代。
当然,这种予人风华绝代之感。自不是单单从容貌上来谈,卓思暖的容貌,顶多算中上的秀丽而已,单算容貌的话。她万万当不上那一词。
夏景灏见这般模样的卓思暖,抬头凝视她的瞬间,当即露齿一笑。顿时,他俊朗的眉目灿烂生辉,严峻的五官柔和不少,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恍若古时谦谦君子。
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卓思暖身姿袅娜的姿态,她仿若从水墨画之中缓缓走出的江南佳人那般,她的温婉浅笑,她的婀娜身姿。都清新妩媚,十分动人。
残阳如血,打在她长款的金丝绒宝蓝色旗袍裙上,拉长了她的身影,朦胧了些许她婀娜的身姿。她见夏景灏露出一笑。便不由自主的回了一个略显腼腆羞涩的温婉浅笑。
她的剪剪水眸顿时因她这笑而绚丽生动,她的水眸,仿若流动的水墨画那般,氤氲生姿,又似那可掬起一汪清泉的小池,荡漾起丝丝涟漪。
霎时,天地间仿若只倒映着他俩的身影那般。安静得似乎一根针都听能得见。
卓思暖觉得,这天地似乎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只有那黑白的色泽,那黑,便是夏景灏深邃的黑曜石眸子,那白。便是那周身的一切其他色彩。
她的水眸之中,恍若只有他一人的身影,而他深邃的眸子中,似只有她一人的倩影。
两人便隔着一条青石板小道,深情的凝视着对方起来。
他们身后的南枝。似被定格为一个背景。
实际上,南枝他原本还担心卓思暖与夏景灏许久未见面,两人之间会产生什么隔阂,但当他瞧见他们隔着一条青石板小路都能如此深情的凝视对方后,他觉得,是他多想了。
于是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店门哐当一声脆响,缓缓阖上。
这一声清脆的声响,震醒了恍若梦中的两人。
卓思暖猛然回神,觉得这一切恍若隔世,她羞涩一笑,假借绾起耳边的碎发这一举动来遮掩她的失神。
夏景灏回以灿烂一笑,他觉得,他此刻就像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与久未见面的女友再见面那般,这傻乎乎的场景套在他的身上,还真是好笑得紧。
他深邃的黑眸微闪,当即迈动修长的双腿,三步当两步,朝着卓思暖走去。
“beautiful,”夏景灏夸奖道,他的嗓音低低沉沉,恍若潺潺流水低鸣,在微凉的夜风之中散去。
————
卓思暖堪堪出了公司的大门后,便给艾琳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便迫不及待的说给艾琳这个消息听。艾琳一听,顿时在电话那头激动的尖叫起来。
“什么,若雪澜那个贱人回来了?!!”艾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在谈到若雪澜的时候,在后面加一个“贱人”当做后缀。
吴锦宇曾经为此说过她多次,甚至他俩还为此冷战了几番,但艾琳的态度很坚决,她就是不要改,最终吴锦宇只得忍让,此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艾琳在大学结束之后,便与订婚四年的吴锦宇结了婚,两人的婚礼很隆重盛大,几乎是圈里面,b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来。
两人的婚后生活十分幸福美满,只是卓思暖偶尔会在半夜接到吴锦宇的来电,哀求她哄一哄又闹脾气,使小性子的艾琳。
“锦宇哥没有跟你说吗?”卓思暖问道。
电话那头的艾琳又是一声拔高的惊呼,她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吴锦宇,继而觉得不解气,又怒气冲冲的对着卓思暖说道:“思暖,吴锦宇这家伙,晚上一定要他跪搓衣板才行,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不跟我说。”
卓思暖听着,突然为吴锦宇悲哀起来,如此青年俊彦,大有作为的青年,竟然是一个妻管严,妻子说什么,他都不敢回嘴,且还时不时被各种家法折磨。
卓思暖劝了艾琳几句,为吴锦宇说了一些好话,可是近来艾琳的脾气就像来了大姨妈的女生那样,强势凶悍得不得了,简直是已经化身为说一不二的女王。
果然是在家中被吴锦宇当做女王来宠多了,瞧瞧,如今连着她的劝都不理了。
挂了艾琳电话后,卓思暖又给夏景灏拨了一个电话,说明了参加若雪澜这个洗尘宴的重要性,叫他陪着她一同参加,但夏景灏近期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淡漠,他俩的感情,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七年之痒,说的大抵就是如今卓思暖与夏景灏相处的这番模样,可他们才相恋了不过四年而已,连着七年之痒的的边边角角都没摸到半分,却已经这样了。
她想,大概不久之后,他们可能就会正式分手。
对于这一段感情,她是珍惜的,但随着日子的流逝,夏景灏对她的态度却越发淡漠。她卓思暖对于感情,从来不强求,既然不能圆满的走到一块儿,那好聚好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她卓思暖又不是没有过单身的日子。
经过她百般哀求,软磨硬泡之后,夏景灏终于答应陪同她一块儿去,只是要求早一点归来,卓思暖忙不迭的答应,心中却在想:管他的呢,只要肯陪我去就好了,不然自己一个人去,多尴尬啊。
瞧瞧别人都是成双成对,自己却孤孤单单,一个人,寂不寂寞。
会不会暗里地被他人嘲笑呢?
嘲笑是一定的,她想,还不知若雪澜见着她一个人,会怎样和莫菀儿嘲笑起她来呢。那滋味,她光想想,就觉得万分难受。
求得夏景灏答应陪同之后,她便给自己经常去的那一家发廊店的师傅打了一个电话,预约做头发,如今她这番土里土气的模样,如若不再打扮一下,她怕就真同若雪澜那讽刺她的话儿一样,圈里面的人,都认不出她来了。
近半年来,她没有敢参加圈里面组织的任何一次宴会,她就是怕她如今这番模样,会把圈里面的人吓着,便是与夏景灏见面的次数,都从一周的三四次,改为一周的一两次。
有时她或者夏景灏忙碌的加班时,一个星期之内,两个人也未必见得上一面。最久的纪录,是两人差不多半个月都不见一次面。
艾琳还因此不时打电话来关怀她,怕她与夏景灏之间出了问题,而她却不知道。
卓思暖为了让艾琳放心,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虽说她与夏景灏如今是圈里面公认的“金童玉女,”但谁说“金童玉女”就要经常黏在一块儿。
她还不是为了防止部门里的一些同事瞧出些什么端倪,所以她才推拒了之前夏景灏提出接送她上下班的建议,如今,她上下班都是坐公交回家的,好在公寓离着公司近,不然她还真是坚持不下去。
追溯到她未重生前的现代二十一世纪,她哪曾这么辛苦过,甫一出了大学,便是接管家中的企业,每天只要去公司呆上那么一个半个小时之类的,听听得力秘书所做的报告,便可以提起小包,去赴那茶会,或者是慈善拍卖宴会。
“卓小姐,许久不见。”耳畔响起她御用发型师的声音,这才把她从往事的回忆之中拉扯了出来。
她的御用发型师是一个拥有一双巧手的温柔男子,染了一头亚麻色的碎发,五官柔和秀美,
眉目之下,有着一颗总让人惦记着的淡红泪痣,原本五官只是让他显得温柔多情,添了这颗泪痣之后,便平添了几分魅惑众生的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