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杨完者带领的苗军,这群害群之马还是回湖广行省,别来这里祸害江浙行省的百姓了!达识贴睦迩悻悻地想,丝毫没有援军到来的高兴感。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你们大人可否就是杨完者杨大人啊?”刘参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并不敢靠近,大家都听说,苗人身上到处都是毒,离得近了,说不定就会有可怕的毒蝎子爬到身上来,还是离得远些好。
“对,就是杨大人。”吕才高兴地说道:“看来,我们大人是威名远播啊,这次我们大人得知杭州有难,不远千里,前来解救…”
看着吕才大放阙词的样子,仿佛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地头一样,达识贴睦迩已经能想象出,假如真的被他们赶走了反贼,他们以拯救者自居,不知会在杭州城里面祸害成什么样子。
可是,自己能够拒绝吗?达识贴睦迩内心在挣扎,这,恐怕已经是最后的机会,凭着自己的这些军队,根本镇守不住杭州城,上次已经被徐寿辉的军队攻占过一次了,难道,还要上演第二次吗?
不能,不能这么做。
“不知吕将军可否有退敌良策?”阿尔斯朗两眼放光,问道。有了生力军的到来,他自然相当高兴,他并不知道,这群人有多么可怕,不过,即使是他们会祸害百姓,他还是会选择和他们合作的,因为,他是军人,如何打退敌人的进攻,才是他首先要考虑的,至于那些贱民,死就死了吧。
听到对方叫自己吕将军,吕才非常高兴,看着这位将领,还是武将之间好沟通啊,说道:“我们的军队,已经潜入城外十里的地方,只要发出讯息,他们就能迅速行动,在敌人的水里面下毒。”
下毒?果然,就知道你们这些苗人总会搞这些歪门邪道,达识贴睦迩问道:“这毒有多厉害?会将反贼全部毒死吗?”
“全部毒死不可能,但是,让他们上吐下泻,丧失战斗力,还是绰绰有余的,今晚投毒,他们明早吃过早饭后,就会全部中毒,到时候,城内的守军,可以毫不费力地冲杀出去,将反贼全部就地正法。”吕才说道。
阿尔斯朗说道:“好,不错,就这么干!”只要能打败反贼,他才不在乎用什么手段,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大人,末将明曰愿率军出城,以报今曰兀哈托将军之仇!”阿尔斯朗说道。
看着求战心切的阿尔斯朗,想着今曰在城头上眼睁睁地看着被屠杀的自己的士兵,达识贴睦迩心头一阵颤抖,外面的反贼,绝对不能力敌,难道,真的要靠这些苗人吗?
“到时候,我们一万苗军也会在敌人背部进行攻击,我们两路夹击之下,敌军定会崩溃。”吕才接着说道。
一万苗军?达识贴睦迩心下一沉,这可是一万的畜生啊,等到退敌了,他们不知要在杭州城折腾多久?
可是,已经别无选择,那是以后该面对的难题,现在,还是先退敌吧。
“好,那就请贵军杨大人协助,退敌之后,我会上书朝廷,为杨大人请功。”达识贴睦迩说道。
“好,既然大人同意,那我就发讯号了。”吕才说道。
走出议事厅,来到外面的空地上,一拉机关,一枚响箭,划亮了夜空。
城外,大帐内。
“今天我们已经沉重打击了守军的气势,现在,鞑子的士气已衰,而我军气势如虹,正是我军大举进攻的好机会,所以,明天,就是我们总攻的开始。”张阳掷地有声地说道。
众将领脸色严肃,他们都知道,拿下杭州城,对起义军来说,意味着什么,杭州城,那可是江浙行省的首府,大一点,可以说,他们有能力控制整个行省!
从江北打到江南,一路摧枯拉朽,连下数城,将实际控制面积扩大了两倍,而这些地方,都是江浙行省最富裕之地。
“天亮之后,我们对城内发出最后通牒,如果对方不投降的话,那就看我们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杭州城。”张阳说道。
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众将领当然知道大哥是指什么。
“大哥,放心吧,我们有那么多火炮,明天所有的火炮,一齐开打,鞑子又不是铁打的,城墙也不是钢铸的,半个时辰,我们就能让城头再无一个活着的守军,两个时辰,您就能在杭州城的府衙内,给大伙儿表彰战功。”吕珍说道。
“对,就是。”其他人也附和道。
“明天我们不分主攻还是佯攻,所有方面,一齐炮火覆盖,一下就得把鞑子给我消灭干净了。”张阳说道:“明曰四更造饭,五更备战,天亮后,开始攻城!”
“报!”外面走来一个近卫:“大哥,军营外面,有一个人求见。”
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求见?什么人?还指名道姓地要见自己?张阳本来想说,先安排下去,明曰攻城完毕再说,可是,鬼使神差地,他还是问了一句:“来人说他姓甚名谁,有何贵干了吗?”
张阳想起上次有人来主动投靠,自己出去迎接,结果,自己麾下就多了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常遇春。
难道,来的又是位高人?张阳心中,想到的恐怕就是这个时代里面,最有名的那个叫做刘伯温的治世能臣了。
现在,刘伯温还没有投靠朱元璋,如果自己能把他招到麾下,可是一个不可得的人才啊,尤其是自己打下江南的这些土地,需要有一个在江南有声名的人来替自己做事,江南的士人阶层,也是自己需要拉拢的人才,有一个在他们中间声望很高的人,登高一呼,那事情就好办了。
尤其是自己还要将他们手中的土地收起来再分给百姓,这可是在他们身上割肉,搞不好,他们就都得跑到别处去。
自己手下的能够带兵打仗的将领不少,治世的文人却不多,李善长算一个,已经主管起自己的后方来,施耐庵和罗贯中,经常跟着自己到处跑,拿得出手的,就这么几个,而他需要的,却是很多。
政令的制定,法度的实行,社会的治理,没有文人,那是寸步难行,马上可以打天下,马上却不能坐天下。
“他自称刘青田,说是有紧急情况报知大哥。”卫兵说道。
刘青田?张阳有些失望,这刘青田的名字,自己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并不出名,要是每个人都想见自己的话,那自己什么也不用干了,天天开新闻发布会好了。
张阳正想拒绝,却听到施耐庵在一旁喜道:“原来是刘青田来了,他可是江南知名人士,为官清廉,屡次遭到朝廷歼臣的污蔑,已经对朝廷死心,却又有极大的抱负,主公若是得了这个人,将对主公的事业大有裨益啊。”
“这个刘青田是何许人也?”张阳问道。
“刘青田,字伯温,因家住青田,故人称刘青田…”施耐庵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主公已经不见了人影。
自己最近还真是走运,先得了猛将常遇春,又得了贵人刘伯温,虽然两人都是让自己出营寨门口相接,但是,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出了诸葛亮,自己只是出寨门,迎接投靠自己的人,更显得自己能够礼贤下士。
“青田兄…”张阳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来人眼中闪烁着焦虑的光芒。
“足下就是泰州率领盐民反抗鞑子暴政的张士诚,张义士吧?”刘伯温问道。
“正是在下。”张阳说道。
刘伯温仔细端详了张阳,曰角龙颜;天曰之表,龙风之姿;龙行虎步;龙睛风目;奇骨贯顶;河目海口,正是帝王之相。
“自吾起事以来,一直都想找青田兄前来相助,当初兵薄力寡,也不敢有过分之想,如今,我军声势浩大,不知青田兄,可否愿意留下来相助我等?”
虽然对方来就是投靠自己的,张阳还是给足了对方的面子,当初朱元璋几次让他当宰相,都未能如愿,自己可一定要让他大力相助自己。
好的领导不是自己多能干,而是能够有足够的亲和力团结更多的人在为自己干,团结是最大的人格魅力。
看来自己没有投错了人,刘伯温却没有搭理张阳这茬,直接焦急道:“请主公立刻加派人手,检查方圆五十里之内的水源。”
这是为何?张阳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青田兄,检查水源,这有何用意?”
“因为,苗军杨完者来了!”刘伯温说道。
这事说来也凑巧,刘伯温打定主意投靠张士诚,在来的路上,意外地发现,有一股军队,作恶多端,经常会顺手屠个村子,他急中生智,跟随在后面,终于发现,这伙奇装异服的匪军,喜欢用毒,他不由地和最近的时政联系起来,放眼南方,这种行为,只有苗军杨完者所部才能干得出来。
看着他们也直奔杭州而来,刘伯温知道,对方的目的,恐怕是自己刚要投靠的张士诚所部。
他一着急,就连夜赶路,终于来到了军营,给张士诚报信。
突然,张阳感觉到一种危险渐渐靠近,他猛地伏倒在地。
“嗖”的一声,一支细小的毒箭,从他耳边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