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烟繁盛江云城,寥寥无人驱邪榜

江云城中处处张灯结彩,人流如梭,有普通人,也有明显穿着道袍的修士们。看模样,普通人们都明显偏胖,修士们有胖有瘦,也是胖的多,瘦的极少。夏荆歌和风甫凌都在正常范围里,偏瘦,许是这个原因,他们两个一进入城中就受到了来自周遭旁人的些许侧目。

夏荆歌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人出现在周围。

不说他被关的这十几年,便是往回倒溯到他在九华派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周围出现这么多的人。空气中充斥着各种或浓郁或清淡的味道,充斥着各种或浅淡或开怀的笑脸,充斥着他永远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意外。比如,当他看到一个大叔咧嘴笑着递出一盘烤肉时,绝对想不到它会意外地倾斜掉下去,当他以为那盘烤肉要就此终结生命时也绝想不到它会听话地停在了空中,还翻了个转。被那个买烤肉的小孩施法接住了。

意外永远有可能出现在在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这才是生命。而不是没有终点地被关在一个结界里,按部就班地修炼。没有任何会动的活物,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一不小心,连终点也不会到来。

夏荆歌看什么都新鲜。

他新鲜于江云城头顶上那几条直通云剑派的法道,它们在星光闪烁的夜空中与天空连为一体,皎皎发亮,蜿蜒流畅。他新鲜于店家们迎风飘扬的布帆,它们穿着五彩的着装,跟着风大声呼喊身上的招牌,希冀它们变得响亮。他新鲜于街边售卖的每一个小玩意,憨态可掬的布老虎,模样诡怪的布灯笼,甚至一只活蹦乱跳的绒绒小黄鸡。

夏荆歌并不想拥有它们。

这和他们两个现在身无分文无关,他只是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喜欢这些新鲜活泼的东西,就仿佛他只要站在这里就能和他们、她们、它们融为一体一般。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终究清楚明白,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夏荆歌停在了街边。周围有三个成群结伴的人群从他身边走过,有两位姑娘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声交谈笑闹,还有一个烤肉摊,摊主大叔吸取了刚才的教训,现在递给别人烤肉都把盘子捏得紧紧的。

夏荆歌就站在这样的地方。

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所过之处,那些热闹混杂的气息都已经消失殆尽了。这个热闹到本该浑浊的地方,所有浑浊的气息都已经被他涤荡干净,成了一处清灵之地。

清清凉凉的。

甚至有修士开始四处张望,和周围的伙伴朋友小声说起“奇怪,这里为何突然多了如此多灵气”这样的悄悄话。即便是毫无灵气之感的普通人也已经明显感觉到周遭闷热的烟火气好像消失了,仿佛是有一道清泉涤荡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心灵。

如沐春风,清平乐欢。

风甫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他把自己身上的魔气输向了夏荆歌的身体,并拉着他沉稳镇定地继续往前走。

“太危险了。”夏荆歌往回拽了拽手,没有拽出来,只好低声同风甫凌道。当夏荆歌的身体优先消灭风甫凌的魔气的时候,他往外漏灵气的功能才会短暂地停止。夏荆歌略微紧张地四下里看了看,小声道,“周围不少修士。”

“不会有人发现。”风甫凌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夏荆歌仍然感到不安,他发现周围看着他们两个的目光似乎多了起来。他忍不住靠近风甫凌,凑到他耳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他们都发现不对劲了?我们是不是直接跑比较好?”

风甫凌瞟了周围一圈,立刻有不少好奇的视线收了回去。“没事。”风甫凌安慰着他,自己却微微皱起了眉。他低头看了两眼自己和夏荆歌长度恰如其分的窄袖口,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做,继续拉着他走了。

“我们要换件袖口宽大的衣裳。”走了一段路风甫凌忽道。

“啊?”夏荆歌跟不上他的思路,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觉得这件挺好。……不好吗?”认真说起来,黎玉冲除了把夏荆歌那件火凤袍烧掉了,并没有在衣着上亏待过他们。每年他俩的衣裳都由黎玉冲准备,在准备前他还会问他们想要什么模样的衣裳,什么颜色,什么布料,都要问清楚。就跟对此有异样执着似的。

然而夏荆歌和风甫凌两个对此毫不在意,绫罗绸缎能穿,粗布麻衫也能穿。现在他们两个穿的就是粗布麻衫,这是为逃跑做准备的一部分,因为风甫凌说穿得简陋一点更容易混迹在人群里。夏荆歌对红尘界不熟,自然是听他的。因而他不太明白风甫凌怎么又会认为这衣裳不好了。

“……罢了。”风甫凌看看他,小弧度晃了晃拉着夏荆歌的手,唇角抿出一段细微到几不可见的弧度,“这样也好,走罢。”

“??”

夏荆歌又有了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过他也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探究到底,也就揭过不想了。

走了没多久,他们到了一个人烟稀少之处。此地空旷四方,地面全由青石方板铺就,正中一块高大的汉白玉立墙,墙正中又挂着一张暗红漆的木榜,榜边缘隐隐闪着流云银光,榜上首是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驱邪榜。

榜上挂着一个个矩形的木牌,木牌上也都显了苍劲的黑字,少则二三字,多则七八字。仔细看会发现那是一个个类似任务的名称,名字也算风格迥异,花样颇多。一些叫人看了摸不着头脑,一些又恨不能把任务内容都堆出来。那些字既非写上也非刻上,而是由法术附着而出,晃眼一望,隐隐便有流光烁银之彩。

每个木牌侧边都有凹痕,从一个到五个不等。

五个凹痕的木牌只有一个,孤零零挂在驱邪榜这三个大字的下边。其他木牌都在那木牌之下,有多有少,一个凹痕的木牌最多,都挂在最底下。这些木牌并非一个一个整齐排列,而是零零落落地挂在榜上,许多木牌之间有大量空格,显然是那里原有木牌,都叫人取走了。

只有一个衣裳洗得发白的中年妇人徘徊在这红榜前。那中年妇人生得膘肥体圆,整个人就跟一个保满的梭子一般,中间圆两头尖,也亏得她竟没有摔倒,站得稳稳地。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打磨得光滑的铁锨,深吸了一口气,像要给自己勇气一样慢慢将手伸向了其中一个木牌。

她还没拿到,斜地里伸出一只清瘦修长的手掌,拿起了旁边一个木牌。这似乎干扰了那妇人,她停下了手,看向手的主人。

“这是做什么的?”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年约十六,生得清隽秀气的少年。这少年只穿着一身单青色的粗布衣裳,甚至比这妇女还不如。一只衣袖随意地挽起一幅来,露出一截清瘦玉白的胳膊。那衣袖也不见他撸下来弄规整了,瞧着就跟她那二儿子一般是不在意仪表外相的松散性格。偏生同样的事不同的人做便有不同的效果,他只往这一站,便悠悠散出股子写意的气质来。

他问话的另一个清俊英朗少年也是一样,一身单玄粗布衣裳,穿得极简,却是从衣襟袖口到袍脚都一丝不苟,就连他衣裳上的褶皱纹路都仿佛透着听话规整的气息。这少年分明生得极俊,却是生人勿近般地冷着一张脸。若非他背上背了一把俏生生的红缨长剑,平地里给他添了一丝生气,妇人都要怀疑他是哪里来的修罗了。

这么一打量,妇人便万万不敢小瞧了他们。

这年头还能如他们这般瘦的人必然是修士,而且不是一般的修士。

寻常的修士哪能不天天吃荤食?绝对无法像这两个人一样这么清瘦清瘦的。

这两位至少是五六重天以上的修士。妇人心道。她听闻只有那些神仙一般的修士,才能长时间不吃不喝地辟谷。

你道她为何如此笃定?

却原来是从前太阳所能提供的能量消失殆尽,只能靠月亮来提供后,高大的植物都难以生长,从前喜阳的植物更是纷纷死亡。能挺过这场突如其来浩劫的植物极少,有也转变成了只靠月光所产生的清灵之气便可生长的植物。自植物大批死亡后,人们能吃的素食已经锐减,相当紧缺。修士们十年前抛弃天上那些筛子一样的结界纷纷进入红尘界后,又更加剧了素食的紧缺。

后来能吃的素食越来越少,价格越来越高,寻常人要吃一顿素食已经比天塌之前穷苦人家吃一顿荤食还困难了。寻常修士因着人数众多,也只能吃起了那些气杂荤浊之食。

荤食又分两种,一种是天塌地陷前的正常荤食,一种是天塌之后,被魔气侵蚀的动物做成的荤食。

近些年,打一开始就未被魔气沾染过的干净肉食也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贵,他们家一直吃的便是那些沾了魔气又被净化的肉食。

原本一直好好的,有云剑派和黎真人罩着他们,为这方圆百里之内的吃食净化,他们吃了,除了胖些也不怕生那些奇奇怪怪的魔病。

可从前两日起,城中便渐渐起了流言,说是那些吃食净化不干净了,已有人因此生起奇怪病来。

妇人原是将信将疑,直到昨日她那天生体弱的小儿子手臂变得乌青僵硬,好好的一只手几乎要成了一块冒黑气的熏松木,方知那流言竟是真的。

请了大夫也是有心开不出药,只因那药引是叫茹枝香,寻常只有修士才有,妇人去修士的药铺询了价,却是他们家如何也付不起的天价。

不得已,她今日才壮着胆子来瞧这给修士们看的驱邪榜,期冀着能找到一个她一家子接得了的任务。便是她小儿子那只手没得救了,也不能叫他继续恶化下去,不能叫家里其他人也生了那等怪病。

妇人不认为这两个修士真的不明白驱邪榜是做什么的,她也不敢贸然和两名修士搭话,便拿着铁锨小心地退到一旁,想等他们挑完任务自己再过去。

事情的发展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那清俊修士并未回答,直接摇了摇头,接过木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才激活了任务说明,看起来还像是意外激活的。

木牌节节展开,不多时,就变成了一个竹简。那竹简上的字也不是刻上去的,同样是由法术附着。如今竹料也十分紧缺,往上头刻字用一个丢一个完全是铺张浪费,即便是财大气粗负责发布驱邪榜的云剑派也不干这等会被戳着鼻梁骂的事。

这两个少年自然是夏荆歌和风甫凌。夏荆歌见风甫凌也弄不明白,便指着竹简问这妇人:“请问大婶,这是做什么的?”

“这是驱邪榜呀。这上头写着呢。”妇人吃了一惊,暗暗又打量他两个一眼,小心翼翼问道:“二位道长可是闭关许久才出来?”

夏荆歌点点头,神情和软地笑道:“我们闭关十二年,出来已经不认识外头的世界了。”

“果真如此。”这妇人见他笑吟吟脾气很好的模样,便知他必不是那等恶形恶状的修士,神态立时轻松了许多,也笑起来,“道长可问对人了,要说这驱邪榜的来历,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140.晨光熹微成亲仪,檐露微湿诉衷肠52.不遗余力斗师弟,寻得空隙终计成139.眼神不变见万物,传闻百变出真爱131.疑窦丛生现魔气,再寻修士只得简8.临死知恩求图报,庙亡众逃寻黄桷103.诚邀明月渡剑神,闭关静养是权宜64.分道扬镳总是常,共观露花希可常35.南海玄翁来掳人,正大光明定情人145.天道不管情感事,乍然惊醒有奇出37.城光失色别居客,共叙离常忆别昔76.物灵化人原难信,内战方使世间变42.是左是右皆君意,千载难逢莫错过143.命运轨迹既已定,不肯就范犹不甘7.风云变幻天塌陷,救鼠闲话原旧识109.天下大道已失势,天界官方无诚意9.因入洞府得安虞,直将术法授别余29.接任务手癌晚期,增任务机不可失89.越走越远无人拉,置换生灵术已施129.一入红尘终身误,再来一碟泡椒爪47.泑山玉色通灵台,废置如弃怪祭处109.天下大道已失势,天界官方无诚意67.烧愈重来梦轻忽,闻萸点桑不知秋160.而今井轴已融合,一月之时归红尘19.心怀不轨来救人,遥想当年陈旧事53.魔气尽吸许太饱,回路可取通行符53.魔气尽吸许太饱,回路可取通行符40.千叮万嘱不如无,师弟自成一界蛹62.长瞑殿中无瞑音,骤得消息惊风起87.囚牢交易自谈成,己所不欲何施人57.盼望理解不可解,一意孤行也可行55.请雕玉簪且保密,坐困栈中望长街126.芦苇荡中藏孤院,雨帘之下起真伞36.神思莫测是玄翁,应对自如久重逢77.情丝若斩便无感,此时有感如无感43.瞒与不瞒有歧见,知与不知有何别121.三步五步总不离,五日十日终破功18.欲上战场求道长,拒而送药请师降81.父子相认无言对,薄情寡义皆修士92.突围寻城铸灵结,此命虽逝犹倏光8.临死知恩求图报,庙亡众逃寻黄桷42.是左是右皆君意,千载难逢莫错过20.估算失误未树威,收徒不成锁结界116.莫要同我论双修,如此失态怎可修50.面机宜互相试探,商议定丢入魔窟123.传符递信始得见,终究在你不在他57.盼望理解不可解,一意孤行也可行106.清明时节雨纷纷,针锋相对不如梦60.风起嫦娥结说书,此言属他不属我127.灯下烛影对共言,计出是为引机锋80.把盏叙旧磨时光,长暝宫匿虚空中54.回客栈知计谋生,往云剑悉有可证81.父子相认无言对,薄情寡义皆修士12.外出觅食忆雪情,补个常识捉生灵162.最后一日诉衷肠,天地新衡共庆欢118.命中有时终须有,命盘二易出甫凌33.枕边夜绵心有感,温情柔意可传达,138.凶杀案了起风波,延请诸修共审案128.此亲欲成需筹备,名声宣扬待时机134.专项法阵作防御,误人子弟双修图47.泑山玉色通灵台,废置如弃怪祭处39.一个一个抖包袱,惊喜惊吓全不复129.一入红尘终身误,再来一碟泡椒爪32.村中夜宴试荤腥,豁然开朗知父心108.心绪通彻方不悔,忽闻天界使人来9.因入洞府得安虞,直将术法授别余68.透消息知是谁子,秉烛谈互叙别旧1.夏荆歌落难红尘,欲报恩错戏少年23.曲曲夜话望星空,遥遥千里不识踪54.回客栈知计谋生,往云剑悉有可证19.心怀不轨来救人,遥想当年陈旧事98.折纸数日认师门,向丰话唠属一绝87.囚牢交易自谈成,己所不欲何施人154.问非剑灵独一格,清渠而今始姓夏52.不遗余力斗师弟,寻得空隙终计成7.风云变幻天塌陷,救鼠闲话原旧识76.物灵化人原难信,内战方使世间变102.问非剑来又乱蹦,此间少年不似他83.扭不断的是锁链,接踵来的是麻烦8.临死知恩求图报,庙亡众逃寻黄桷129.一入红尘终身误,再来一碟泡椒爪46.失传万年连山易,突现木门略熟悉12.外出觅食忆雪情,补个常识捉生灵120.从此下山任逍遥,比之家人兆机缘92.突围寻城铸灵结,此命虽逝犹倏光65.探问四方百姓忙,修士闲来见彼项154.问非剑灵独一格,清渠而今始姓夏110.天界分裂成两派,我不欲选不愿忘41.南辕北辙终会面,只叹奇修非我派148.此子心硬如石块,只肯远观不近嬉93.以人为质非正道,物是人非却无感53.魔气尽吸许太饱,回路可取通行符45.不请自来黑衣魔,六部上魔得消息74.神算和尚双殒命,分道扬镳疑无路89.越走越远无人拉,置换生灵术已施20.估算失误未树威,收徒不成锁结界64.分道扬镳总是常,共观露花希可常140.晨光熹微成亲仪,檐露微湿诉衷肠2.鸡同鸭讲费心量,天柱碎落飞雪伴83.扭不断的是锁链,接踵来的是麻烦160.而今井轴已融合,一月之时归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