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左妈妈从来没有想到会从两个年轻人嘴里听到这么直接的批评，又或者说，她真正没有办法接受的，是自己一直坚定而相信的事实，被别人否认了。
先是季雅诗说的她为了面子逼得自己的儿子不敢要幸福，再是穆昀所说季雅诗为了左家的面子，所以才勉强自己没有提离婚。
所以，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那一刻，她心里真的会有这样的怀疑……
无言以对，不是因为没有话说，而是自己都开始不确定自己要说的是不是对的。左妈妈的人生，从出生的定位就是人身赢家，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击成这样。
于是，她沉默了！
毕竟做了她9年的儿媳妇，季雅诗很清楚左妈妈的个性，所以当她看到婆婆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她还是有些不忍心。
“好了，你别说了……”
温柔地制止，但急怒之中的穆昀这时也有些听不进去，直接一把扯过她的手：“要我不说可以，你现在就跟我走……”
一听这话，季雅诗也急了，要她真的跟着穆昀就这么走了，那不是把矛盾更加激化吗？
所以，反手扯住他，季雅诗摇头：“穆昀，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
“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挨骂？”
“我……”
“走！”
再温和的男人都有脾气，更何况，穆昀也并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他只是脾气大的不明显罢了。
————
被硬拖着走了很久，直到塞进穆昀的车里，他似乎还没有消气的样子。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气成这个样子，季雅诗那时心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感动。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除了会对穆沐的事情这么激进以外，穆昀对于外人，是很吝惜于流露真感情的。
可今天，他居然也因为自己气成了这样……
心底里，暖暖的！
于是，大小姐脾气的女人这时瞬化成水，直接歪过来缠住她的手：“好啦！不要生气了，我婆婆她其实人不坏。”
“你还在帮她说话？”
这倒不是帮不帮说话的事，但看他还在生气，她也放软了口气道：“好了啦！真的不要生气了，你这样，我会很内疚的。”
“你还知道内疚呢？”
闻声，季雅诗一笑，突然凑到他脸前，迷妹般看着他说了一句：“还有，我想告诉你，你刚才好帅！”
本还绷着一张脸，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穆昀的一张冷脸，瞬间解冻：“什么？要说就说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
瞧瞧！多么矫情的男人啊！
明明听到了还装没听到，不过算了，她今天被他帅到了，她就大大方方地再夸他一次好了：“我说，你刚才好帅好帅好帅好帅！”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不生气了么？”
“那你要怎么样嘛？”
怎样？
男人的眼神一凛，隐在镜片后闪闪发光：“肉偿！”
“噗……”
这么直接的穆昀，季雅诗一下子就喷了，可穆昀这时却还不满地来了一句：“这就怕了？还真没诚意……”
闻声，原本还有些走神的季雅诗这时也回过神来，不过不笑了，还很认真地对他说：“谁说我怕了，可是，别的不提，刚才我婆婆说的有一句话我也是认可的，我和左司铭还是还是已婚状态，所以我还不能和你再进一步，这样是不道德的。”
这些话，穆昀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喜欢的女人抱在怀里，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所以，眉一挑：“三观这么正？”
“其实我知道你也是认同我的，对吧？”
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唇，穆昀一本正经地扶了扶脸上的眼镜：“完全不对！”
认不认同他也是个男人，对着喜欢的人，有这样的想法他并不觉得不正常。也许年轻时他会闷骚的不说，但摸透了季雅诗的性子后，他感觉不说似乎不行了。
所以，他很理直气壮地表示：“你和他原本就是协议夫妻，所以，你就算和我做，也不算是对不起他。”
“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直接？”
“大家都是成年人。”
是，是成年人，可季雅诗还是哀求地晃了晃他的手臂：“你不要这样嘛！穆昀，好穆昀，你最好最好啦……”
其实是不甘心的，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实在是有些想要她。
但……
“算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穆昀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没原则的人，可在季雅诗的面前，好多以前有的原则，现在都已经没有“我会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等到你未婚状态。”
闻声，季雅诗目光一柔，紧闭的牙关差一点就被他这一句话给说得松动了。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八上七下地忐忑时，穆昀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来了，接还是不接？
按理说，这种时候穆昀是不太想接的，可当他拿出手机一看……
“路遥打的？”
见他眼神有些不对季雅诗才凑过脸来看了一下，没想到，却发现手机号码有点眼熟，虽然他并没有注上名字，但季雅诗还是在微微思考后想起了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
那时，穆昀宠溺一笑，问她：“怎么？你也会读心了？”
明明是记得手机号码，但季雅诗还是故意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知道吗？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的心……”
闻声，穆昀一笑：“大不了我不接。”
虽有些吃醋，但季雅诗还没小气到那个程度，所以一听他说不接了，她又觉得不妥。
嘴一撇，一脸忍痛割爱的表情：“别，还是接吧！你和她之间，有些话我觉得也是要说清楚更好，路遥是个好女孩。”
这话说的不情不愿的，但穆昀还是听出了她的余外之音。
路遥是个好女孩儿，所以喜欢不喜欢都要整理清楚，不能拖着，更不能躲着，最重要的是，她都这么大方地让他接电话了，他还敢让她失望的话，后面就要吃不好的果子了。
穆昀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想透了这一切，当时便是弯唇一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