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众人迅速弃了大船,坐小船上了天柱岛,小船不多,水性熟的人直接游了过去,才上了岛不大会儿,就听轰然一声,大船猛然炸开,片片碎裂,地面海水为之剧震,有几个刚爬上岛的,甚至震的口鼻沁血。
谢斓早已有了防备,连同常尔尔几个,都躲在了礁石后头,把耳朵捂的严严实实,张开嘴巴减压,倒是不曾伤着,直等到声浪过后,才挣扎着起身,犹觉得头嗡嗡作响。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后怕。
顾倾城站起来去给影卫们包扎,谢斓却忽有所觉,向海面看去。
可是海面上雾气本就浓郁,这一炸之下,更是处处都是水泡般的浓雾,什么都看不清。谢斓翻身攀上了峰顶,探头向下看去,仍旧什么都看不清。戎王道:“怎么了?”
谢斓喃喃的道:“我好像看到了景景?”
“应该不会,”戎王也细看了几眼:“他来不了这么快的。”
可是海面上那几个黑点,越看就越像啊!谢斓犹豫了一下,索性啸了一声,她不熟悉啸的运气法门,只啸了半声,气息就是一窒,顾倾城回头看了一眼,便引吭长啸,常尔尔和戎王也随之跟上。劫后余生的众影卫一时触动心绪,随之长啸,竟如和声一般,清越悠扬,震动海浪。
不一会儿,景楼主居然真的出现了。
等到一番相见欢毕,谢斓把事情一说,景楼主微微点头,众人也听的恍然大悟。
这会儿自家仙儿就在身边,谢斓登时觉得方才的险情其实也没有多可怕,看那边亚尔林和艾伯特委顿在地,于是过去踢了他一脚:“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们?高忠国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亚尔林已经吓的傻了,好一会儿道:“他,是大锦的王子,我们的王子,如果杀了他,就可以回去,继承我们的国家。”
谢斓道:“你们的王子是谁?”
“亚度尼斯,”亚尔林手指海盗岛的方向,“你们的人叫他,赫连勃。”
海盗头子?谢斓一皱眉,忽然想起了方才艾伯特问的那句话。艾伯特显然根本不知道高忠国是谁,也不知道戎王是谁。
所以她大胆猜测,艾伯特,是国王的人,而亚尔林,是海盗头子赫连勃的人?因为艾伯特不懂汉语,所以根本不了解这其中的纠葛,只是因为了解火药,所以被请来帮忙。而且看亚尔林对艾伯特态度恭敬……这中间颇有可以利用之处。
谢斓转向艾伯特,道,“You'll use dynamite?”(你会用炸药?)
“Of course。”艾伯特傲然答道,指了指火铳:“This is what I made.”(这就是我做的)
谢斓大喜,开始下说词:“Mr Albert,We can give you all what they can ,it must be better.”(艾伯特先生,我们可以给你他们所能给的一切,而且会更好。)
于是两人开始愉快的交谈,艾伯特显然是典型的研究型人才,说话非常老实,根本没有什么防备,谢斓不一会儿就把该套的话都套了,满意的停了下来。
亚尔林几次三番想插言,却根本没有人理他,终于等到两人谈完,亚尔林简直气急败坏,用英文对艾伯特道:“她是在骗你!他们的国家没有火枪!他们是想利用你!”
谢斓一笑,也用英文道:“亚尔林先生,你太不绅士了。”她摆手叫人把火铳拿上来,笑道:“谁告诉你我们没有火枪?只不过我们是上邦大国,不愿用这种杀伤力太大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把火铳拆开又装回,动作看上去极为娴熟,然后从旁边拣了一块石头,道:“看着!”一边高高抛起。
只听轰的一声,石头被打成碎片,谢斓冷笑道:“这些破东西我都玩儿腻了,我们的比你们的好太多了!是那个高忠国骗你!真是蠢!”
亚尔林目瞪口呆,再无丝毫怀疑,谢斓冷哼一声站起,昂然走远几步,然后小声对戎王道:“两个人分别关着,那个个子矮一点的要好好对待,将来还有大用,这个大胡子是海盗头子的人,先晾他一会儿,等下可以去套套岛上的情况。”
景樾拿过火铳细看,谢斓给他讲解了两句,把着他手教他用,一边又道:“师夷长技以制夷,听过没?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先进两百年,还怎么打?怪不得高老头这么有恃无恐!幸亏数量不多!”
她悄悄回头看了看:“这矮个子一定要好好保护,人才啊!据他说,这火铳是他发明的,炸药使用他也很精通,等我先套出制作方法,我们能制作成功再说。”
“我刚才套了一下,他们的王国只有我们一两个郡这么大,人口不多,也不富裕,除了火器历害,其它都不行。而高忠国许诺他们等忠王登基,可以扶这个什么赫连勃争位,然后两边儿互通有无什么的。”
她看着戎王:“这个矮个子是他们国王的人,愿望就是两边可以互通有无。大胡子是海盗的人,这些海盗这么坏,这一战又对你的政声民声至关重要,所以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没关系。这个海盗头子因为是混血,是不被他们王室承认的,所以就算打了海盗,杀了赫连勃,也不影响之后与他们合作。”
戎王点了点头,看了看景樾,也把火铳拿过来研究了一下:“连皇叔……咳,连先生都不会,你为什么会?懂这种异族的语言,还有这种东西的使用?”
“这个么,”谢斓挑眉:“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会一些景景不会的事情,总不能他样样都会。”她回头一指顾倾城:“看,这个景景就不会。”
戎王也就不再问,郑重道:“多亏你机灵,才救了一船人,多谢了。”
谢斓笑道:“不客气,我又不是施恩不望报的人,等你说话管用的时候,所有情分我自然会去一一讨还。”她一边说着,一边巴住景樾膝盖,眨巴着大眼睛卖萌:“我觉得被皇帝赐婚挺拉风的,是吧景仙儿?”
景樾本来若有所思,被她说的笑出声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傻兔子,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