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仪龙因见灭了白朗,心情大好,一日遂在后庭散步,北安王陪侍左右。
他这几日因不见了东方茱萸,便知她躲了凤吟宫去了,想了一想,反正囊中之物,索性迟两日再去。北安王因低头看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重重的落了一地,因叹道:“暮夏将过,北国的秋天也就要将至了!”
独孤仪龙遂道:“朕今日无事,随我到各处走走。”二人登山渡水,过树穿花,独孤仪龙叹息道:“朕觉着这后宫未免奢豪了些!朕如今用着,心生不安!”
北安王便道:“这原是先皇为先太后而建!并非皇兄之过!”说罢马上自知失言,这先太后方鸂鶒,独孤仪龙是禁止人提起的。
独孤仪龙面容哀恸,二人无语,奔了前面一处花冢,犹未转过山坡,只听山坡那边有低微呜咽之声,一行数落着,哭的好不伤感。北安王心下想道:“这不知是宫里的哪个丫头,受了委曲,跑到这个地方来偷着哭。”一面想,一面煞住脚步,举目看去,却是有些熟悉,原是凤吟宫内跟着茱萸的宫女入画。
独孤仪龙却不驻足,一路前行,却转目四顾,和北安王躲于树阴下,只见一白衣女子在水坡前痴痴独立。原来是东方茱萸。那茱萸正自伤感,感慨故国,怜悯自身,沉沉感伤。忽听山坡上后也有悲声,心下想着:“我
已然有些郁郁痴病,难不成入画这丫头也有些痴病不成?”想着唤她,忽又想这丫头父母皆在苦寒之地,心中悲戚,还是任她去吧。遂又把口掩住,长叹了一声,自己抽身往水坡前更近了些。
北安王大惊,莫非茱萸是要自寻死路,这又何苦?
独孤仪龙伸手止住了他,沉声道:“她不会寻死,皇弟这是意欲何为?”
北安王意识到失态,掩饰道:“水坡前泥土松软,臣弟担心湘贵妃脚下湿滑,落了水。臣弟是急皇兄之急。”
“哦?”独孤仪龙玩味地看着他。
“难道湘贵妃就此落水,郦国问起,臣弟恐怕皇兄不好交代吧!臣弟是替皇兄着想。”北安王辩白。
独孤仪龙不语,直直往水坡前而来,对着茱萸说道:“你且站住!没得在这虢国,你没了活路!”
茱萸闻听此言,回头看见是独孤仪龙,待要上前问安即就走,听他说“在这虢国,没了活路”,这话里有文章,少不得站住说道:“皇上会错意了!臣妾只是看这里好风好水,留恋往返而已!”北安王上前道了声:“湘贵妃好!”茱萸少不得说声:“北安王好!”
独孤仪龙徐徐道:“当初可是湘贵妃你主动和亲而来,朕可是没有记错罢?这会子后悔了是吧?”茱萸听说,想起了那龙翔宫内的七夜,
浑身愤懑难耐,撇下北安王,拗头就走。
独孤仪龙便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茱萸听见这话,由不得站住,回头问道:“敢问皇上,当初怎么样?今日怎么样?”
独孤仪龙沉声道:“爱妃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相信爱妃已知白朗已灭!”
“不错!”
“那么……爱妃需反思,哪儿做的不够!”
“够不够的,不都全凭你一句话么?你是这虢国的天,虢国的地!”茱萸此音是铿锵有力。
“爱妃果然大胆。这方是你的本性儿罢。”
“就算我委曲求全,我看皇上这灭郦之心,始终不曾泯灭吧。”
“爱妃很聪明!朕从来就是此打算。”
“是呀,我就是你独孤仪龙的玩物儿罢!我就是一颗你用来拖延时日的棋子而已!”
北安王见茱萸如此失态,连忙轻唤住她:“湘贵妃……”
“爱妃居然敢叫朕的名字,这普天之下,你是第一个。”独孤仪龙怒极,但是忍耐着说道:“不过爱妃你果然一语中的。”独孤仪龙看着北安王的紧张神色,心中已是熊染怒火。
茱萸耳内听了这话,眼内见了这形景,心内不觉灰了大半,想着灭郦只是假以时日的问题,不觉滴下泪来,低头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