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袍男子虽依旧面色惨白,眼底的神采总算恢复了些少,原本涣散的眸光已不复见。
旁侧担忧的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真是……比恶战一场还要累,四哥,以后再别受这种伤了,我承受不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男子依靠他的肩膀,司北易难得的懒计较形象,四仰八叉。
司北玄未多加理会,视线从女子身上抽离须臾,与君未轻四目相撞。
“我无事。”君未轻答。
便是不言语,他们之间也仿似有一种默契。
他知道男子想要说的是什么。
天山压制,他身上的内劲无法使用,连强行提气都做不到。否则也不会在山巅之上无法动弹闭眼等死,若非司北玄救了他,或许他就是蓬莱岛上第一个死得如此窝囊的修道者。
司北玄此人也怪异。
竟会将这事记挂在心里。
都要死不活了,还敢打他的主意动心机,究竟是神经反射还是真情流露?
便是这人救过他,但想要在他身上打亲情牌,呵,做白日梦。
他绝对不会帮他。
思及此,再抬眸,对面男子的目光早就转了方向。
让他想用眼神警告一番都不可行。
循着男子的目光,尽头毫无意外,是女子沉静的背影。
她此时立在崖边不远处,凝着天际的沉黑不发一言。疾风从崖边吹来,翻飞着她的裙裾,将一头青丝往后撩起,随风而舞。
火光将她投在雪地的影子拉得很细很长。唯有她的身影是远离在他们之外,远离人群。
好孤独。
那种孤独,不是被孤立出来的,而是她自己将自己摒弃在了众人之外,不允人靠近。
以前的紫嫣,不是这样的。
心口有轻轻的揪痛一阵一阵。他能重塑她的身体,能稳固她的残魂,却无法重塑她的心。
心上的破洞,该要怎么做才能修补?
而在他对面的男子,心里的痛又何尝比他轻了去。
那些痛意甚至几近溢出那双清冷眸底,盖住了里面的清亮,沉黑如同女子凝视的天际。
“君未寻,小心!”一声娇喝自若初口中脱口而出,清冷的丽颜变了颜色。
众人心神一凛,已是来不及。
而未寻突然听到喝声,略带了疑惑的回头,腰间便被东西紧紧缚住,拉扯。
“小姐!”
“司北哲!”
呼声怒声齐齐响起。
眼前是极速飞掠的面孔,一张张满含了焦急与愤怒,待得视线平缓下来,能清楚视物,未寻才知,自己到了元吉手里。
或说司北哲。
这人还真是将皇上的行事作风十成学了九成。
不到黄河不死心。
“司北哲,放开她!”其间怒色最形于表的莫过于司北易。
人是他制住的,最后亦下了死手将人修为尽毁,确定这人根本无法动弹,才跑了去四哥处。
真是他太过心急担忧,所以大意了,以致又给了这人一线生机,又给了他一次作恶的机会么?
抓住生机,司北哲绝对不会再轻易放手。
该死的,这次,是他害的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