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酒杯中的剪影,司北玄没有说话。
司北易的忠告,他怎会不明白。
房月柔以示亲近的举动,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淑妃自然不会例外。而以淑妃的性子,是决计不会让机会白白溜走的。
房月柔背后站着个房相,房相手里握着朝中几近四分一的人脉,在朝堂上是唯一能与太子妃的祖父、两朝元老傅明德抗衡的人。
而在诸皇子的争斗中,房相始终保持中立,没有被任何一方拉拢,足见其意志之坚,心力之稳,城府之深。
倘若能得这样一个人相助,拉太子下马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是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他选择了做一个蠢人,且半点不觉后悔。
一手滑到腰间,将随身携带的紫玉佩攥进手中,玉的温润便通过掌心传达至眼底,柔化了那里的冷漠。
他早就是个浑身沾满了血腥与污浊的人,他不在乎。
可是心底那一块净土,他亦会拼了命的坚守。
因为那片净土,装了他的暖光。
因为那片净土,有人。
最后事情会如何发展,不是他能全然控制,毕竟连他自己都尚且受制于人。但是他会竭尽全力,去等,去坚守。
直到,真的守不下去那一天。
而房月柔,在回到席位上之后,就听到了房相压抑的问责,“回府之后,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惊马是怎么一回事!”
因是压低了声音,加之房相面上一直带笑,周围亦嘈杂,听到这句话的,只有坐在他身边的少女。
房月柔微微一笑,垂眸不语。
之所以会上前敬一杯酒,并非心血来潮或是一时冲动,她从不是为情感所驱控的人。
假山里的那一幕,看到的不止是安阳公主,还有她。
人人都说四皇子孤僻,软弱,无担当的能力。
不,他们错了,她看到的那个人,与别人口中说的,完全不一样。
有勇有谋,仅凭几句话就能让那几位皇子公主忌惮,继而反受制于他的人,怎么会无能。
太子妃一直关注着这方的动静,直到房月柔回了席位才收回视线,转而朝身边的太子柔柔一笑,“房小姐端庄毓秀,知书达理,在京中极有才气,四皇弟贵为王爷,也有才貌冠京华的美名,若是他们二人能成就眷侣,可谓极为相配。”
“嗯?你的才气可半点不输那位房小姐,我虽然貌不及四弟俊,却也是不比他差的,要说最为相配,该是你我才对。”握着女子的手,太子狭促揶揄。
太子妃瞬间羞红了脸面,娇嗔着低下了头,眼角眉梢尽是浓情蜜意。
这番模样让太子笑得更为开怀,眼底流露全然的宠溺。
这一幕,教下方席位上的老者看在眼里,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傅老,令孙女嫁于太子殿下,可谓是觅了一出好姻缘哪。”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太子妃他日必然妻凭夫贵,凤飞九天。”
有眼色的人即刻送上恭维,傅老难得的全然受了,且频频点头,“嗯,确实是一出好姻缘,如此,老夫百年之后便是走,也可走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