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着他的气,到底,在临了还是本着本心提醒他一句。
皇上与他之间,父子情虽然淡薄,但是这次为了救他皇上也是尽了心思的,若是此时他能服个软好好言语上几句,情势转变至对他有利并非不可能。
自古臣与君斗,子与父斗,极少有能斗过正统的。
她提点,是为他好。
话已经说了,然久久等不到回应,抬眸,男子一手撑着额头,眉心紧皱,似在抵御着痛苦。
陶青烟抿了抿唇,起身扶上男子,“你刚醒来,伤势仅是稍微好转,怎可自己下床,且先回榻上歇着,我去为你准备点膳粥,两日未进食,定是饿了吧。”
气归气,既然此行是为他的临时侍女,她亦不能因为生气忘了本分。
心头这句自我安慰刚刚闪过,扶在男子臂上的手,即被轻轻推开,他竟是自己转身,吃力的一步一步往榻上挪,都不让她搀扶。
“司北玄,在你眼里我很脏吗!”终于,所有的心理建设,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动作,全面爆发。
陶青烟一下赤红了眼睛,怒向男子控诉。
再是爱干净,再是有洁癖,也不至于荒诞若此!一个扶持的碰触他都受不了?若是对她如此疏离,那以往表现出来的那些关爱宠溺又算什么!
“若你嫌我,一开始就别对我好!对我好却又频频变脸,时时伤透我心,在你眼里,到底当我陶青烟是什么!”
耳边全是女子的控诉,司北玄回身慢慢在床榻坐了下来,本就头痛欲裂,此时只觉更甚。
抬起凤眸,淡淡看向满目戚然的女子,司北玄沉默片刻,启唇,“我以为我们之间即便不开口说,彼此也早心知肚明,我们没什么。”
我们没什么。
陶青烟顿时收了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北玄,唇边扬起空洞的笑。
她终于问出口,他给她的,就只是这个答案。
他们之间,没什么。
是啊,的确是,他从未亲口对她说喜欢,一切都是她的自行猜测,自以为。
她也从未明确对他表示心意,一切不过是在她刻意掌控下的朦胧暧昧。
及至后来为了能走的更高,她开始连他都算计。
算计他的情感,算计他的婚姻。
他,也从那时候开始,对她转变。
以致今日他轻飘飘的一句“没什么”,就解释清楚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而她,反驳不出半个字来。
这就是司北玄,这才是真正的司北玄。
他若爱你,能让你被宠到被溺毙。
他若不爱你,能让你被伤到浑身结冰渣。
有情的时候,自是有情。
无情的时候,真是无情。
此刻,他用一句没什么,斩断他们之间近十年过往,从此,各自退回该站的位置。
真狠啊。
“呵呵,是青烟眼不清明,错看了王爷的意思,此后,断不会再误认,王爷恕罪。”
她陶青烟并非全无气性,她的那些傲气清高,也不容许她在此时对他卑微。
既他明言断了与她之间的那份情愫,她若是反过来苦苦纠缠,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