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府?
木棉在那一霎失了神。心头因男子而起的悸动,无需压抑,便自动冻结碎裂。
他要去玄王府。
又是为了裴紫嫣。
果然,他所有的反常,皆只为那一个人。
可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若他只是个寻常人,要去玄王府,她无话可说。
可是他不是寻常人。他是国师,西玄国师,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备受瞩目的西玄国师!
“主子!”紧握十指,木棉脸色有些发白,“恕奴婢斗胆,奴婢以为,主子要去玄王府,不妥!”
“哦?”君未轻顿住脚步,回头,浅浅的看着她。
没有因为她的冒犯生气,似乎只是安静的等她开口,说出个所以然。
“外面形势严峻,整个当局都乱得很。太子潜逃,四王爷六王爷及朝中各派势力都在紧锣密鼓的搜寻他,同时又因先皇一纸遗诏,在四王爷与六王爷之间掀开新一轮的夺嫡之战。主子现在是各方关注的重中之重,人人都在等主子表态,看主子的倾向。这种时候,主子若是去了玄王府,岂非给那些人错觉,误以为主子支持了四王爷?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无妨,怕只怕此举还会为主子招来强大的敌人,往后的日子,再不复安宁。”
话毕,木棉红唇紧抿,紧紧的盯着君未轻,忐忑,强撑。
心里又怕又不甘,双手握得更紧,甚至发出了清晰可闻的骨节咔咔声。
她想,她没有做错,即便有不甘的成分存在,但也的的确确是在为主子着想。她的那些话并非为了阻止君未轻而危言耸听,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若是主子此时上玄王府,等于昭告世人他支持玄王,那么那些拥护六王爷的强大势力,包括淑妃,日后必然将主子视为敌人,视为眼中钉。
而主子,一个小小的举动,将自己搭进俗世里的这些龌龊事情当中去,日后,是再别想安生度日。
便是他不怕,也会不胜其扰。
她都能想到的东西,主子这么精明,不可能想不到。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
何况,裴紫嫣还是玄王的妾,是玄王的女人!主子到底图什么?!
那方,君未轻嘴角笑意始终清浅,听完木棉的话,点点头,风轻云淡,“你说的对。只是,若只因为别人的态度,就不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纵是保得安宁,又有何意义?我不怕麻烦,也不会为了避免麻烦,禁锢自己。”
因为,他是君未轻。
男子的身影在皑皑白雪的映照当中,飘逸,挺拔,遗世独立。
也渐行渐远。
木棉怔怔的看着那道背影,久不能言。
男子那番话言犹在耳,而他彼时睥睨万物,漠视天下的姿态,他温润笑意里的豁达自信,都让她震撼,让她目眩神迷。
他是她的主子,他是君未轻。
能让她甘愿奉上灵魂的男人。
若能得他一眼垂怜,她愿用一切去换。
可惜,她却没有得到那种福气。
木然的打开脚步,追上那道身影,痴痴的看着他,她竟然害怕。
他的磊落,衬得她心底的嫉妒,那么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