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轻狂之傻王盛宠
天悬星河风清冷,月明九天夜阑珊。
两道白影如月下惊鸿般掠过,长空一瞬,瞬间落在云若宫门前。
慕云希微微凝眸,看着眼前宫门紧闭,荒凉破败的云若宫,琉璃色的眼眸之中,流光转动,渐起波澜。
那一道黑色的宫门之后,掩盖了那一片诡异魔魅的两生花海。
两生花开,轮回已定。
两生花下的土地,那被烈火焚烧后遗留下来的残迹,洒落了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所以,才会开出那样魔魅诡异的花吧?
不自觉间,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一夜梦境中出现的场景。
被火海吞噬的宫殿,葬身在火海之中的娘亲,那一处宫殿,会不会,就是眼前的云若宫?或者是,那一片两生花海?
他不是说,娘亲所嫁之人是希国皇子,那,眼前这一座废弃破败的冷宫,会不会,就是曾经的希国王宫?
“在想什么?”慕云希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耳边,忽然传来他碎玉般清雅的嗓音,清浅淡漠,无波无澜,却可以让人,用心感知到一丝淡淡的关怀。
“你知道云若宫,以前是什么地方吗?”慕云希的呼吸微微一滞,压下心头千丝万缕的情绪,淡淡的别开目光,看向他月色之下,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轻声开口,清冷空灵的嗓音之中,隐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张。
是的!她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这里真的是曾经希国的王宫,那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
恍惚之中,慕云希微微闭了闭双眼,不会的!就算,这云若宫处处充满了诡异之气,就算,那两生花下的土地,曾经被烈火焚烧过,可,这也不能说明,它,就一定是曾经的希国!
毕竟,那个战火纷飞的乱世中,类似于希国这样遭遇的国家,太多了!弱肉强食,蚕食吞并,是诸多小国面临的共同宿命!
就算希国覆灭了,也不能证明,就是如今的轩辕王朝所为。
一瞬间,心狠乱,慕云希说不好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般,让她有种近乎窒息的沉闷感。
明明心中的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在不断地叫嚣着,可是,她却极力的找着理由,去否定它……
为什么,会这样……
纵然,心中早已是千丝万缕,乱作一团,然,慕云希淡雅宁静的容颜之上,依旧是一片清浅空灵,淡若秋水的神情。
只是,那微微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却在轻轻的颤抖着,泄露了,她起伏不定的心绪。
“燕京,曾经是很多个国家的王城,当今皇宫,也是在前朝历代的王宫基础之上,扩建而成,这云若宫,在轩辕王朝建国之前,便已经存在了!至于,最早可以追溯到何朝,在下便不得而知了!”碎玉般清雅的嗓音缓缓流淌,声线清浅低柔,没有多少的情绪起伏,轩辕傾宇眉目清冷,静静的看着慕云希,虽然,她闭着双眼,掩饰了内心的情绪,可是,他却可以从她周身那股浅淡的气息变幻之中,察觉到她心绪中泛起的波澜。
清雅的眉峰微微蹙起,她为何如此关心云若宫?而且,夜探皇宫,擅闯御史院,就是为了找一个名为慕婉歌的女子的生平点滴?
慕婉歌,慕云希,她们,是何关系?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要多了解一些,有关于她的事情……
当这个念想忽然冒出之时,连他自己都微微怔住了。
何时起,他变得如此多事了?
他清雅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回荡,良久,慕云希方才张开双眼,琉璃色的眼眸之中,却是一派淡若烟月的清冷空灵之色。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云若宫,或许是,前朝某个王国的宫殿?”清冷空灵的视线缓缓掠过他如诗如画的眉眼,看向那一道黑色破败的宫门,眸光,渐渐飘忽。
“不错。”敏锐的察觉到,她在说到‘前朝’这个词的时候,声音有着一丝浅浅的异样,清雅如风月的眼眸之中,划过几分浅浅的波澜,轩辕傾宇缓缓点头,轻声道。
“关于,希国,你知道多少?”慕云希缓缓收回目光,琉璃色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轩辕傾宇眉目如画的容颜,眼底,划过几分犹豫之色,却,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不知为何,短短的相处,她对他,竟有种淡淡的依赖和信任,就仿佛,他们,是早已相识的旧友,一别多年,如今,只不过是旧友重逢罢了。
对于他,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戒备和疏离。
不然,也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只因,轩辕王朝的史书中,没有关于希国的任何记载,这其中的原因,可大,可小。
一个搞不好,或许,她问的问题,就是一个禁忌。
“希国?”闻言,轩辕傾宇眉目如画的容颜之上,划过几许明显的波澜,清雅的眉峰微微蹙起,似在沉思。
“没错。”慕云希缓缓点头,眸光灼灼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琉璃色的眼眸之中,隐着几分期许之色,仿佛,她就是确信,他可以给她一点回答,即便不多,可也不会是像那些史书一样,一片空白。
“希国,乱世之中,属于南朝,位居东方,一方富庶之境!民风淳朴,尚文厌武,希国,虽然只在世间存在了短短十六年,但是,希国的君主,却绝对是世间最仁德怜爱的君主!体恤黎民,轻徭薄赋。只不过,却终究是被那一片乱世烽烟所吞没。”清雅如风月的眼眸之中,划过几分飘忽空濛的波光,他,似乎穿透了遥远的时空,看到了那个富庶和煦的希国,渐渐被某些人的野心所侵蚀,被卷入了无边的血腥与厮杀之中。
世间,史上,有太多个希国!同样的宿命,同样的结局。
再美好的国度又怎样?在那个战火纷飞,弱肉强食的年代里,只有力量,绝对的强大,才能够捍卫自己的国度,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保住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原来只有十六年……”居然只存在了世间短短十六年么?慕云希喃喃低语着,视线,不自觉的又看向那座破败的宫殿,心中,渐渐染上了几许荒凉。
“是啊……十六年……”他淡淡的回应着,碎玉般的嗓音,极致清雅,极致浅淡,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清雅如风月的眼眸,看向那一片苍穹月色下的虚空,眸光,愈发的飘忽与空濛,像是,穿透了整个天地,看进了一场虚无缥缈之中。
“那,你可知道,希国,是被何人,所灭?”清凉的夜风之中,飘散着她清浅空灵的嗓音,轻轻浅浅,风一吹,似乎就会散,可是,他却能够清晰地听出,她话语中的轻颤。
是,太过紧张?太过在意么?
希国于她,意味着什么?不自觉的,他的思绪,在随着她而转动。
希国,是被何人所灭?那一段历史,早已模糊、远去,希国,幻化成了一个墨点,永远的沉浸在,时光的长河之中。
既然,那人灭的了希国,又岂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不简单么?恍惚之中,他似乎微微掀了掀嘴角,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却是无尽的嘲讽。
只不过,看向她淡雅宁静的容颜之时,他终究,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告诉了她,慕婉歌,嫁予南宫煜,却并没有告诉她,慕婉歌便是希国皇后,南宫煜,唯一的妻子,希国覆灭,君主身死,皇后殉情。
世间关于那一对伉俪情深的帝后,没有留下太多的记载,只因,新建的王朝,君王大肆镇压前朝忠烈。
慕云希,她也姓慕,他无法确定,她与慕婉歌是何关系,直觉的,应该是亲人吧?纵然知道了仇人是谁,又能如何?
在没有绝对的力量之前,他不希望她被卷入无边的仇恨中,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所以,请原谅他,隐瞒了她一些事实。
“连你,也不知道吗?”慕云希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清雅如风月,眸光清冷,纯粹,仿佛,淡淡清凉的月华,落在漫天的冰雪之上,纯粹的清冷,不染一丝杂质的清冷,在那双眼睛之中,她看不出丝毫的恶意与阴暗。
“有些事,莫要强求,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看着她眉宇之间淡淡的失望与落寞,他早已淡化冰雪的心,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淡淡的别开目光,看向远处天际的浮云,轻言道。
“是啊!顺其自然。天色不早了,我该告辞了!”闻言,慕云希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的舒了一口气,释然道。
有些事,冥冥之中,或许,早有注定,就像,今夜来此之前,她也只是存了一线希望,并没有想过,就一定会找到关于娘亲的事情。
遇见他,便是一个意外,意外得知了,她寻觅了很久却依然毫无所获的消息。
“恩,小心。”闻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收回望向虚空的眸光,淡淡的看着她。
对上他清雅的眸光,慕云希微微扯了扯嘴角,清浅一笑,随即转身,衣袂轻扬之间,身形幻化为一道飘渺的白影,划过那一场繁星似水的虚空,渐渐迷离于他清雅如风月的视线之中。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被那一轮月色所湮没,他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朝云若宫走去。
月华如水般倾泻,落在他飘渺清绝的背影之上,衍生出几许,落寞清冷的风姿来。
帝都,长街之上。
夜色深深,王城百姓早已沉入梦香之中,偌大的帝都长街,一派静谧。
“锵——”一声锣响,暗夜之中,分外清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紧接着,便传来打更人那亘古不变的台词。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月下,扬起一路尘烟。
那打更人伸手揉了揉眼睛,循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隐约之间,只见一道白光风驰电掣般的闪过,还未等他看清楚,便已经消失不见。
“难道是眼花了?”那人再次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满脸狐疑之色的嘀咕了句。
“锵——”想不通,那人摇了摇头,再次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之声,静静的回荡在空旷的长街之上。
蓦然,一阵凉风拂过,半空之中,仿佛有一道银白色的光影闪过,却是快若流星,来不及看清楚,便又消失了。
“刚刚……真的是有东西飘过去……”那个打更人巡夜的人,再次顿住了脚步,满脸狐疑之色的问着自己,脸上的神情,惊魂未定。
可是,你人抬头看了看夜空,除了偶尔有几声鸟叫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
蓦然,那人的脸上划过一抹急剧的震惊之色,随即,转为满满的惊恐。
难道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思及此,那人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一片,像是被开水烫了手一般,飞快的丢下手中的铜锣,拔腿就跑,一幅,身后有鬼追的模样。
帝都,西门,朱雀门。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快若疾风般的掠来,停在了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处屋檐上。
淡淡的月华之下,那人一身银衣如华,倾城绝艳恍若魅世妖莲般的脸上,浮着几许邪佞魔魅的轻笑,看着那紧闭的城门,狭长如暗夜幽狐般的眼眸之中,幽兰之光明灭不定,似在思考。
呃……原来,那打更人看到的不是鬼啊!竟是魅影哇!
城墙高耸,威严,城楼之上,重兵把守,城楼之下,亦是,守兵满目。
狭长如幽狐的眼中划过几分魔魅邪佞的冷笑,这皇帝还真是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小小一个城门,都防守的固若金汤!真是老奸巨猾!
蓦然,一阵整齐一致的马蹄声自城外传来,听着声音,仿佛正有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魅影身居高出,看的真切,城外的官道之上,此刻,正是一片烟尘弥漫。
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这么晚了,会是何人进城?
仅是片刻之后,那浩浩荡荡奔腾而来的马蹄声,便已停在了城门之外。
“城下何人?报上名来!”城楼之上的守军,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城外官道之上的人马,高声喝问道。
城外,官道之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最前面,是一辆景致豪华的马车,帘幕低垂,看不到内里的风景。只是,马车之上,有着朱雀旗的标志。
马车四周,均被骑兵包围,密不透风的将马车护在中央。
“朱雀城主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城主入城!”一人打马上前,对着城楼之上的守军,沉声喊道,语气之中,有种明显的狂傲之气。
“朱雀城主?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城主!”果然,听到朱雀城主的名号,那城楼之上的守军,立刻变了脸色,一改先前的嚣张之色,连忙毕恭毕敬的吩咐道。
这朱雀城主,可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开罪的起的!
“吱呀——”城门很快便被开启,两队守城士兵,分列两旁,毕恭毕敬的目送着朱雀城主那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去。
远处的屋檐上,魅影微微眯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
朱雀城主,连夜进京,难道,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四方翼城城主,可都是皇帝的心腹之人,而且,个个手握重兵,不容小觑。
看来,他要通知谍影楼,密切监视朱雀城主在燕京的一举一动,以防,不测。
一抹凌厉幽冷的幽兰之光划过眼底,银色的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飘逸魔魅的弧度,他,如一片鹰之羽翼般,凌风腾空,扶摇九天。
向着那威严高耸的城楼顶端飘去,快若疾风闪电。
一道月光,自九天之下倾泻而下,映着那片银白色的羽翼,如妖似幻。
北市。
夜王府,大门紧闭。
马蹄声踏碎了一地的月色,一道白光,如风过境般,朝着紧闭朱门的夜王府而去。
战马之上,轩辕澈看着紧闭的大门,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划过一道凌厉锋芒。
握着缰绳的手,陡然一提,踏雪,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声一般,高高的扬起前蹄,蓦然嘶鸣了一声。
在踏雪仰天嘶鸣的同时,它忽而退后了几步,双目炯炯的看着那紧闭的朱门,蓦然一个飞奔,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竟是腾空飞跃而起,目标,正是那紧闭的朱门!
夜王府中,巡逻守夜的侍卫听到声响,火速向大门赶来。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瞬间,超越了那些奔跑着的侍卫。
半空之中,子墨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甩在身后的侍卫们,俊美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分外得意。
“还是没有我跑的快吧?哈哈哈哈……”某人,得意的笑,对着那些侍卫,眨了眨眼睛。
“小心啊墨将军……”那些侍卫,却仿佛没有听到他那得意炫耀的话一般,一个个的,睁大了双眼,急声提醒着。
“小心?”子墨的脸上瞬间漫过满满的困惑,不解的看着那些脸色微变的侍卫,有些,不明所以。
子墨身后,是翻过了朱门,飞跃而来的踏雪!马蹄翻飞,意气风发。
眼看着,踏雪的铁蹄就要招呼上子墨的……额……后背!可是,那人却只顾着显摆,浑然未觉般。
蓦然,一阵劲风自身后袭来,霸道,强劲,直指子墨。
“呀——谁偷袭——”子墨感觉到那道劲风,蓦然怪叫了一声,刷的一下跳开,恶狠狠的回头,怒瞪着那个出手偷袭的人。
“呃……主子?呵呵……你怎么回来了?”待看清楚了那出手偷袭之人,子墨不由得干笑了两声,一脸谄媚之色的看着来人。
原来,是踏雪这家伙呀!害得他又在大家的面前丢脸了一次!
他看,踏雪就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吱一声,提醒提醒他。
还是主子最仗义!没有让踏雪踹他……的阴谋得逞!
“怎么?我不能回来?”听到子墨那欠扁的话,轩辕澈邪肆的凤眸微微一眯,眸光溢满危险的扫了他一眼,扯了扯薄唇,嗓音低沉慵懒,隐着无尽危险的气息。
“呃……哈哈……当然不是!绝对不是!主子当然得回来了,王妃,还在等着主子呢!主子怎么回来这么晚呀?呵呵……”被轩辕澈意味不明的眸光一扫,子墨瞬间化身狗腿,笑得满脸谄媚之色,连声开口说道。
心中却暗自腹诽着,王妃早就休息了!哪里还在等着你回来呀?回来的这么晚,怎么可以让王妃等这么久呢?真是欠调教啊!
当然,这些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的,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
闻言,轩辕澈美若夭邪的脸上划过几分异色,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漫过几许心疼与柔情。
都这么晚了,难道,希儿还没有睡下?是在等他回来么?思及此,不由得有些自责!
都怪自己一忙起军务来,就会忘了时辰。
心念转动之间,轩辕澈已经把缰绳扔进了子墨的手中,身形化作一道光影,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方向,自不必说,肯定是云华殿啊!
“啧啧!用得着这么着急吗?王妃早就睡着了呀!”看着那人风一般的背影,子墨很是无辜的摸了摸好看的鼻子,撇了撇嘴,嘀咕了句。
“墨将军,刚刚,不是你说,王妃在等着主子的吗?”子墨自言自语般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如此安静的夜里,又是如此近的距离,那些侍卫不想听到都难啊。一人开口,满脸狐疑之色的看着子墨俊美的脸,表情之中,很是诧异。
“呃……我说了吗?什么时候说的?呵呵……我不记得了!哎……年纪大了呀!记性不太好……”闻言,子墨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干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说道。
“墨将军,您一点都不老的!还很年轻的。”闻言,众侍卫忍不住齐齐的抖了抖,一脸见怪不怪了的表情看着子墨,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呃……呵呵……呵呵……年轻!年轻好啊……”听着侍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着夸他,子墨满脸堆笑的开口,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这傻笑,笑什么呢?”蓦然,一道轻灵的嗓音传来,暗夜之中,带起一阵桀骜不羁的之色。
众人惊愣回头,目光齐齐的看向那半空之中飞掠而来的一道窈窕身影。
“清凰……姑娘?”侍卫们,很快便认出了那道人影是清凰,不由得微微错愣的张大了眼睛,看着自半空之中飘然落下的清凰,语带惊疑的开口道。
“喂!野蛮女,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子墨看着已经落在身边的清凰,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再睁开,死死的盯着清凰那灵气逼人的脸庞,俊美的脸上满是惊疑未定之色。
她不是一早便休息了吗?怎么会从外面回来?深更半夜的,这是去哪里了?
“你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找死啊?毒舌男。”闻言,清凰毫不客气的飞出一脚,狠狠的踹向子墨,口中,更是毫不留情的喝道。
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句?她又不是小猫小狗,还冒出来?
“喂!你怎么一见面就动手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子墨,眼疾手快,又或者是,面对清凰时,总是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是以,在清凰脚刚刚抬起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弹开了出去,双眼愤愤地瞪着清凰,嚷嚷道。
还好!他已经被她偷袭了无数次,早就练就了一身,听风识脚的特殊能力!
“君子动口,女子动手!”闻言,清凰美眸微眯,懒懒的鄙视了他一眼,桀骜一笑,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
子墨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愣之色,伸手很是郁闷的摸了摸好看的鼻子,感情,她这言外之意,她是女子,所以,就不需要讲什么君子之道了?
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啊!
“哎——古人诚不我欺也!唯女子与小人……”片刻的思考之后,子墨仰头看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扼腕道。
“还在罗里吧嗦!”只是,子墨那未来得及感叹完的话语,湮没在清凰的一声怒吼中。
“你又偷袭——”看着那飞来的一掌,子墨不敢怠慢,身形宛若一只矫捷的猎豹般,瞬间弹开,怒视着清凰,控诉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连环脚影,虎虎生风。
云华殿。
月影婆娑,风自翩跹。
一道暗影,如疾风过境般的闪过,瞬间落在云华殿的别苑之中。
轩辕澈身形站定,邪肆幽深的凤眸,染上几许轻柔之色,看着烛火摇曳的寝殿轩窗之上,映出女子纤细窈窕的身影,薄唇,不自觉的上扬,弯起一抹极致轻柔的笑意。
只是,眼眸深处,却划过几许怜惜与自责。
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心,蓦然一动,泛起的涟漪,有些复杂。
轩辕澈,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脚步,似乎,生怕自己的脚步声会吵到她一般,虽然,知道她,并没有入睡。
在轩辕澈刚想伸手去推开殿门的那一刻,门,却从里面打开。
“澈,你回来了?”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映出女子空灵飘渺,恍若秋水烟月的身影,淡雅宁静的容颜之上,依稀浮着一抹清浅的笑意,很淡,像是落雪拂过水面时泛起的涟漪,清凉,却无瑕。
此情此景,像极了那平常百姓之家,温婉贤淑的妻子,在烛光之下,安心的等待着外出归来的夫君,简单,却有种醉人的温馨。
轩辕澈心神一动,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漫过似水般缱绻潋滟的柔情。
他忽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姿填满他胸膛时的踏实与安心,他美若夭邪的脸上,划过一抹贪恋与满足,似乎,怀中拥着她,他便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心,是那样的安然与满足。
“我回来晚了,让希儿久等了!”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指,轻柔的抚过她如墨飘洒的三千青丝,感受着指间那抹清凉丝滑的触觉,那般真实。轩辕澈低语,音色慵懒如魅,丝丝轻柔与情深。
“不晚。”慕云希微微低头,脸埋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听着头顶传来他低沉如魅的话语,琉璃色的眼眸之中,划过几许促狭的轻笑,红唇轻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音色空灵,语气笃定。
你回来的一点都不晚!根本就是恰到好处,你若是再早回来一点点,我可就来不及赶回云华殿了!到时,又要想很多的说辞来解释了。
“恩?”她坚定清冷的嗓音,落在他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轩辕澈邪肆幽深的凤眸微微一眯,环在慕云希纤腰之上的手,微微松开几分,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柔却霸道的挑起她白皙精致的下巴,微微低头,凝眸看向她的眼睛,眸光幽深,一瞬不瞬,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尤其是,他此刻,刻意拖长的尾音,慵懒,邪魅,充满了无尽危险的气息。
呃……慕云希有些错愣的眨了眨眼睛,琉璃色的眼眸之中,划过几分疑惑之色,难道是,她说错话了?还是,他太敏锐,太聪明,看出了什么?好像,她就只说了两个字啊!
“希儿,是不希望我早点回来?”看着她满是错愣,无尽茫然的表情,轩辕澈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愈发染上了几许深邃之色,美若夭邪的脸,愈发逼近了她几分,性感慵懒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低低沉沉的嗓音,如魔如魅,极致轻缓,却落下一地,危险心慌的气息。
原来他是在介意这个啊!
慕云希淡雅宁静的容颜之上,划过一抹了然之色。
还真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家伙!
“怎么会?我当然希望你可以早点回来。”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扬起一抹清浅潋滟的笑意,轻声回道。
早点回来,晚点回来,都是一样啊!不过,今晚,还是要晚点回来比较好的。
“是吗?希儿,果真是这样想的?”闻言,轩辕澈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深邃,邪肆的凤眸静静地凝视着她淡雅宁静的容颜,彼时的她,眼波流转之间,眸光清浅,樱花色的唇角微微上扬,浮着一抹潋滟清浅的笑意,有种,无法言喻的美,清宛绝俗,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心念及此,轩辕澈邪肆幽深的眸光微微一暗,视线,一瞬不瞬的定格在她唇边那抹潋滟清浅的笑意,眸色深深。
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惊风骇浪。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在希儿面前,他超乎寻常,甚至,已经到了变态境界的自制力,全线崩溃?为何,希儿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细微的表情,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和动作,就会让他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有种,化身为狼的冲动?
这是,什么个情况?
难道,是因为守身如玉了二十年,禁、欲太久,现在,是江水决堤,一发不可收?
还是说,他其实,本质里,就有化身为狼的潜质?
“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看着轩辕澈那变幻不定的脸色,感受着他微微起伏不定的胸膛,慕云希忍不住轻蹙起娥眉,淡雅宁静的容颜之上,漫过几许狐疑之色,语带关心的开口问道。
她今日特意嘱咐绿绮,要想尽办法,让轩辕澈在军营多待一会,看他,这么晚才回来,难道是,绿绮那丫头给他整出的事情太多了?忙到现在,应该是很累了吧?
思及此,心中,不由得漫过几分淡淡的怜惜与自责来。
“希儿,我没事。”慕云希清浅空灵的嗓音,蓦然唤回轩辕澈飘到九霄云外去的思绪,毫无意外的,对上她眼角眉梢之中,溢满的关心,轩辕澈竟是有些慌乱的别开目光,美若夭邪的俊脸之上,划过几分不自然的红晕,低沉慵懒的嗓音之中,隐着几分明显的异样。
天哪!为何在看到她眼中那抹毫不掩饰的怜惜与关心时,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那波澜起伏的情愫,真是心猿意马,心湖荡漾。
“真的没事吗?为什么脸色那么红?难道是发烧?”他的反应太过奇怪,慕云希心中的狐疑更甚,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他脸上那抹不正常的红晕,淡雅的娥眉,越蹙越紧,他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
闻言,轩辕澈的表情却是微微一顿,有些僵硬,有些古怪。
发烧?希儿!他可以说,他不是发烧,而是,发、情么?
呃……轩辕澈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的!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意随心动,相由心生。或许是,轩辕澈此刻的内心,波澜起伏太大,所以,他那张美的人神共愤的俊脸之上,表情几乎是有些扭曲的。
看着他愈发潮红一片的脸色,以及,那微微扭曲的俊颜,慕云希眼底的担忧更甚。
他不仅有事!而且,还很严重!思及此,慕云希毫不犹豫的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手心处传来的温度,灼热一片。
果然!真的是发烧!
慕云希缓缓抬头看向他,琉璃色的眼眸之中,划过几分责备,都已经病得如此严重了!居然还嘴硬的说,自己没事!他是想要病得昏迷不醒了,才肯乖乖听话么?
“……希儿……我没病……”对上慕云希那淡淡的责备的眼神,轩辕澈的眼角跳了跳,缓缓的扯了扯僵硬到不行的嘴角,有些艰难,有些委屈的挤出了这么句话。
天哪!情何以堪!他明明是……希儿却说他在发烧……可是,难道要他告诉她,他真的不是发烧……而是……而是……算了吧!多丢人啊!多难为情啊!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啊?
心中哀嚎不断,轩辕澈的脑袋也是越垂越低,几乎,要与地面看齐了!
“恩!你没病。”奇迹的,听了轩辕澈的话之后,慕云希却是眉眼轻垂,嗓音淡淡的应道。
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陡然划过一道亮光,轩辕澈满脸惊喜之色的抬起头来,眼神灼灼的看向慕云希,希儿终于是相信他没病了么?
可是,心中的欣喜还为来得及绽放出最美的焰火,便香消玉殒,不幸夭折了!
美若夭邪的脸上,一抹还为化开的惊喜,瞬间凝滞,呃……有种诡异滑稽的感觉。
“这是什么?”轩辕澈扯了扯颤抖的厉害的嘴角,看着慕云希手中那一粒淡红色的药丸,有些,欲哭无泪的问道。
那粒药丸,晶莹通透,就放在他的唇边,他甚至可以清晰地闻到那一缕清淡清凉的药香味,一定是良药!
只是,再好的药,也要给有病的人吃啊!
“清热去毒,退烧良药。”听到轩辕澈的疑问,慕云希恨是配合的耐心解释道,手中的药丸,作势就要向他的口中送去。
“希儿!我没病!”轩辕澈眼疾手快,像是被蛇咬到一般,快速的偏过头去,一幅英勇就义之前的大义凛然姿态,语气坚定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呃……慕云希看着他的反应,淡雅宁静的容颜之上,划过几许错愣之色。
他这表情,还真是像极了那被山匪劫掠而去的良家女子,视死如归,宁死不屈!
只是,她一不劫财,二不劫色,只不过是要他乖乖吃药罢了,他有必要这么一幅表情么?
再说,她有不是女土匪,他也不是柔弱女子!
“把嘴张开。”思及此,慕云希不由得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娥眉轻蹙,音色清冷,不容置疑。
“不要!”闻言,轩辕澈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慕云希手中的药丸,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似的,倏地一下又转过头去,坚定回道。
“听话,这药不苦的!”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好采取怀柔政策了!慕云希微微移动身形,转到了轩辕澈的面前,樱花色的唇微微上扬,弯起了一抹清浅潋滟的笑意,嗓音极致轻柔的开口,清冷空灵的嗓音之中,带着满满的诱哄的嫌疑。
轩辕澈看着慕云希那难得轻柔的表情,心中满满的都是眼泪啊!
“希儿……我真的没病……”轩辕澈瞬间垮了脸,美若夭邪的脸上,一片委屈纠结之色,只是,他的心中越是纠结,越是无法解释清楚,脸上的潮红之色就越严重,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憋屈的!
今日算是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的滋味了!真的是有苦难言啊!
只是,他那越来越红的脸色,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没病的!
这,也不可以怪慕云希哦!谁让轩辕澈的症状,真的很像发烧呢?
“乖!把药吃了,就真的没病了!”看着轩辕澈那愈发潮红的脸色,没有想到心中漫过几分焦急,还参杂着几许心疼,不由得,再次放柔了声音,像是哄小孩一般的口吻。
轩辕澈看了看慕云希那轻柔到似乎可以滴出水来的眼神,很是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脸色的红晕之色有加深了几分。
眸光转动,看了看她指间的红色药丸,狠狠的抽了抽嘴角,这药要是吃下去,他就真的从没病变有病了!这没病的人,吃了药之后,会变什么样啊?
轩辕澈再次转了转眸光,看向眼前的慕云希,她琉璃色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清冷空灵的眸光之中,满是关心。
哎——如果他不吃的话,希儿一定不会安心……
真是两难的抉择啊!
偏偏,他又不能解释……要是希儿知道了他一天到晚,心猿意马,会不会很鄙视他?生他的气,不理他啊?
千万不要啊!
思及此,轩辕澈把心一横,反正有希儿在,就算他吃了毒药,她也会把他救活的!更何况,只是一粒清热解毒的退烧药?
心中有了决定,轩辕澈脸上的纠结苦闷之色,瞬间,一扫而空,连带着,那满脸不正常的潮红之色,也褪去了不少。
只是,轩辕澈始终沉浸在自己天南地北的思绪之中,根本就无暇他顾慕云希的表情。
慕云希一直看着轩辕澈,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幻尽收眼底,琉璃色的眼眸之中,渐渐划过几许深思沉吟之色,良久,清冷空灵的眸光忽而一顿,恍惚之中,眼底似乎划过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似错愣,似惊疑,似娇羞,死促狭,万般复杂,只不过,轩辕澈却都没有注意到。
“希儿,喂我吃药吧!”心思落定之后,轩辕澈倏地转过头去看向慕云希,性感慵懒的薄唇缓缓勾起,弯起一抹邪魅慵懒的笑意,嗓音低沉的开口,带着激动霍乱人心的魅惑之姿。
说完之后,那人还非常自觉的微微张开了性感慵懒的薄唇,一幅,十分配合,且,心向往之的模样。
慕云希看着他,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
他这幅模样,还真是像极了,等待着主人喂食的……宠物!
呃……宠物……还真有那么几分像。
“不过,看你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许多,这颗清热丸,效果只怕不佳,还是换一颗吧!”只是,慕云希却并没有依他所言,将药丸喂给他吃,而是,娥眉轻蹙,满脸沉吟之色的开口,语气之中,满是认真。
呃……美若夭邪的脸上,那魅惑慵懒的笑意,瞬间僵硬,轩辕澈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病情加重了么?换一种药?换什么药?
不过,转念一想,换什么药有什么关系啊?就算是毒药,他也会甘之如饴的!
“没问题,希儿说了算。”这样想着,轩辕澈的脸上便有恢复了那魅惑众生的邪肆笑意,邪眉轻挑,嗓音低沉且轻柔的开口道。
话音落地的同时,那人,居然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一幅,迫不及待想要吃药的模样,美若夭邪的脸上,亦是一片憧憬向往之色。
慕云希看着他,眉心隐隐跳动着。
这个妖孽!不知道他那样的姿态有多么的引人犯罪么?不知道他自己生的有多妖孽么?长的已经那么妖孽了,就该收敛一点的!居然还这样招摇?还好,她的定力足够强大,不然,一准被他给蛊惑了!
“那就把这个吃了吧!”心念微转之间,慕云希缓缓自衣袖中取出一个银色的瓷瓶,倒出了一粒银色的药丸,比之前那一粒要小了许多,可是,却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幽香,非常诱人,让人想要迫不及待的把它吞下去。
“这是什……呃……”直觉的,那药丸很是不寻常,轩辕澈刚刚开口,想要询问,慕云希却是忽然抬手,指间轻弹,那粒药丸已经飞入了他的口中。
“很快,你就知道了!”慕云希看着他,勾唇一笑,清浅潋滟。
只是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