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约,只如白驹过隙,一晃而已。
沈凌风早早的就带着他的大批人马赶到了凌霄阁竞技场。
所谓的凌霄阁,其实也隶属于沈家的财产。整个阁楼共有十层之高,第一层是酒楼,寻常人便可以入内消费;第二层是赌场,只要有钱便可入内;第三层是舞厅,各个厅独立成间,请到的舞女莫不都是些从各国花重金购来的花魁类的女子,而想要进入这一层,除了钱,还必须要有一定的势力与头衔;第四层便是客房,常有客人从第三层带着舞女到第四层过夜。
至于第五层,则是一些完全密封且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特别适合政客一类的人入内
而第六层,便是竞技场。竞技场虽小,但设施极为完备,还设有看台和休息室,看台上还特别设有一些隔离设施一流的贵宾席。
此外,第七层是药店,其中的药材大都十分名贵,但进入这里的客人依然络绎不绝,因为这里,也有着整个云霄城内最好的药师,在这里的三位药师,每一位的工钱都抵得上第三层舞厅舞女们挣到的工钱总和。
而第八层,据说在这里住着许多被江湖和朝廷追杀、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是实力不凡,常常会有一些贵族子弟或豪门大家来这里请他们完成一些寻常人难以完成的任务,对这里的一切,朝廷也向来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凌霄阁也成了一些实力不凡的恶徒的避难之所。
据说再往上的第九层和第十层,是沈家的重地,里面机关重重,没有沈家家主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至于里面放着些什么?恐怕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
此时凌霄阁的第六层早已是人满为患。
这场表面上近似于孩子间赌气般的决斗不仅仅引得圣辉国五大豪门纷纷现身,甚至其他各国的贵族也都纷纷派人潜伏在观众席内,这场决斗的战况,恐怕会在第一时间传到各大国贵族的势力范围之内。
毕竟,圣辉国五大豪门之间明面上的斗争向来很少,而一旦爆发,恐怕便会影响整个圣辉国局势的走向。
“战斗的要诀都记清楚了吗?”萧祁皱了皱眉,酝酿了这么多天,聪明如他,却竟然会忽略了一个最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
某个废柴压根就没有胆子去和别人进行生死搏斗,即使己方的优势再怎么明显,一个没有战意的战士,也终是必输无疑。
看着躲在床底下生怕被墨子轩抓到并拉去战场的萧成,萧祁总算明白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只要有可能,就绝对要和对手硬碰硬!”萧成咬牙切齿地看着精神世界里一脸悠哉的萧祁:“怎么可能会记不住
。虽然现在这种情况的确只有靠绝对的力量进行硬碰硬,我们的赢面才会比较大,但是……现在会被揍的明显只能算我一个人!”
萧祁翻了翻白眼,勉强按下心中的不耐:“若你真得不想战斗,倒不如现在就让我干掉你,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留下一具全尸!”
“总之!”萧祁抬起头,凌厉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萧成:“现在的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碰运气赢了这场百分之九十九会输的比赛,第二,你就等着被我亲手宰掉。何如?”
“……”
竞技场上,此时已是一片喧哗,甚至已经有一些低端的贵族开始叫嚣着要凌霄阁退票。沈凌风倒是带着他的手下在选手休息室内坐的安稳,至于萧家这边,萧强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休息室内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坐下吧!萧强。”
“可是父亲……”
“祁儿他不是会怯战的人,恐怕只是有什么不可不做的事情让他耽搁了吧。”
“这点我倒是明白,可是……”萧强苦着一张脸,巨大无比的手掌不断地来回揉搓:“祁儿他向来心高气傲,我只是怕这次决斗,他……不屑于露面啊……”
“噗嗤!”刚好听到家主对自家少爷的评价,墨子轩站在门外,一个没忍住便放声笑了出来。
“子轩,祁儿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萧强一个箭步便冲了过来,攥起墨子轩的衣领便将他带到了空中。
“家主,您……您冷静点,少爷他……已经到了啊?”
“在哪?”
“不……不知道……”这一刻,就连墨子轩也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说服力,揉着被萧强掐疼的脖子,墨子轩努力地顺着气:“其实……少爷他有一点奇怪。”
“你说祁儿有点奇怪?是不是生病了?我就说那个大夫检查地也太不仔细了!就连祁儿有病在身都查不出来,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他!”萧强右手手攥拳用力地击了一下左掌,墨子轩则是小心翼翼地咽了一下口水。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啦!少爷他……真的没病。”
“嗯?”萧强用力地瞪了墨子轩一眼,墨子轩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就在萧强和墨子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竞技场中央突然变得一阵诡异的安静。
只见一个少年大大咧咧地站到了解说席上,半笑的狐狸眼四处环视一周,那些原本还在抗议的贵族便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这些人大多是一些仗着祖上有功而自命清高的败类,在圣辉国第一大富豪沈家威名的压迫下通通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看到这种效果,解说台上的少年满意地一笑,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戏谑,只见少年举高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顿时一张巨大的条幅从观众席上一落而下:“天下第一窝囊废”八个金灿灿的大字在黑色的条幅上显得异常耀眼
。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强第一个忍不住就要冲出休息室与沈凌风对峙,而萧胜则是异常平静地将他叫了回来。
“沈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通过空间系混沌力量的加强,萧胜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什么意思?”沈凌风指着条幅笑问道:“就是这个意思,难道本少爷写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萧家的萧胜族长……其实是不识字的?”
“你!”
“萧强,退下!”
要不是有萧胜的阻止,萧强相信此时的沈凌风绝对已经化为了自己掌下的冤魂……呸,这种黄口小儿死有余辜,哪里是冤枉他了!
“沈公子,如果我们祁儿早就已经赶到了现场,那么萧家,是否可以问你一个污蔑之罪?”萧胜的语气依然平静如常,似乎早就已经把一切都掌握在了心里。
“如果无双公子早在条幅放下来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么本少爷倒是的确可以考虑当场把礼物收回。可是……”
“可是什么?”这句话,并不是萧胜问的。
沈凌风诧异地看向观众席,观众席的顶端,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正手持条幅惬意地坐在那里,目光相对,沈凌风心底的疑惑更是加深了一层。
“萧祁?”
墨绿色的火焰平静地从萧祁的手心释放,而后瞬间蔓延了整片条幅,只是刹那,条幅便已消失不见。
“沈公子的礼物,本少爷收下了。”你傲,我也可以比你更傲。一跃从高高的看台上跳下,萧祁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在看台的观众眼里,萧祁在距离地面还有一米的时候,浑身散发的气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落地之后,萧祁却只是一直低着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半晌,都没有回应。
可是此时的萧祁,或者说是萧成,说是不动,其实是根本就动不了,萧成低着头,表情痛到扭曲地看着地面,暗地里却把萧祁连带萧家的祖宗们骂了无数遍。
不就是刚刚自己死都不肯进门吗?萧祁一脚把自己踢开抢回身体做出了以上举动先不算,他犯得着在自己落地之前就把身体的控制权还了回来吗?没办法运用混沌之力保护自己的萧成。虽然有着萧祁强悍的体魄作为保证,但是从高空自由落体所带来的痛楚还是让他呲牙咧嘴了半天都没能好好地站起来。
好你个萧祁,想让爷爷我打架你犯得着先把爷爷我给拆了吗!
可是无论怎么抱怨,萧成还是得承认,无论如何,他可以打过萧祁的几率都像是陨石撞地球的次数一样少得可怜,秉承着“打不过小爷我还可以忍着过”的面子底线,萧成只能咬牙切齿地把这个哑巴亏咽进了肚子里
。
“对手是谁?”漫长的寂静过后,萧成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一致地向后撤退,此时的萧成就像是一头正在发怒的野狼,似乎只要一瞄准目标就会狠狠地冲上来把对手撕个粉碎。
不至于吧……沈凌风不得不承认,在萧祁的注视下他的确感觉到了一股遍体的凉意,只是他不明白,似乎刚刚还好好的,就连那条幅都是萧祁亲手放下来的,他有必要一跳下来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吗?
“你的对手是我!”在看台上大多数观众敬佩的目光中,一个不怕死的家伙缓缓地走上了竞技场的擂台。
“萧祁!”沈凌风笑了笑,混沌之力在全身蔓延开来,逐渐驱散了刚刚身体的不适:“我沈凌风敬重你是一个君子,所以自然也不愿再做小人,这个人叫做蒲良,虽并不是我们沈家顶尖的精英人才,但与你年纪相仿,在同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不知道,这场比武是否可以算作公平?”
“你叫蒲良?”萧成打量着眼前即将要成为对手的男子,这男子长相平平,身材瘦小,只有一双如老鼠般的小眼睛时不时闪烁着算计的精芒。萧成的脑海中瞬间闪现了一个极为经典的代名词,江湖术士。
“你叫蒲良,我还叫蒲团呢!是否要比比看,到底是你凉还是我圆?”
“无双公子的意思,可否是想与小人结下一段‘良缘’(凉圆)?”蒲良有些尖锐的嗓音平淡地响起,惬意到萧成不得不怀疑他是否也是穿越而来。
没想到,他萧成会胡扯,但竟然有人比他还能瞎掰。
沈凌云早已经退到台下,坐在休息室特设的观战席中,在一块半透明的水晶窗后面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切。
战斗,永远都是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