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阳,日头炙热的烘烤着大地。
弑千绝一行在途中处理了些许事,到六月初五那日才返回了王宫。
“夫人呢?”莫寻久等未见后方再有人出现,不由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卿云歌回无极大陆见到拂苏后,改变心意,另择郎君。
白灼神色见浮现出难言之色,只道了一句,“拂苏死了。”
莫寻一愣,面露着急,急切道:“那九转玲珑子呢?”见白灼面露苦色,莫寻又道:“早知如此,不如先取了九转玲珑子。”
莫寻轻叹,这最有保障的办法,经此一役化作了泡沫。
闻素人要是寻不到须弥子的下落,时日恐怕……
白灼听言,当即眼中流露出警告,出言劝阻固执的人,“莫寻,莫要惹一个与死神靠背之人,否则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看到炼狱之景。”
如今回想起卿云歌那副骇人的模样,白灼依旧心有余悸。
在那片地狱火莲的花色间,那人素衣翩飞,却如灭世妖孽踏血而来的景象。她所过之处皆是痛苦的喊叫,与烧焦的味道,只见漫天血色如落雨,不见森森白骨于脚下。
连绵不绝的火海起于平底,涌现于九天,那不是杀敌,而是一场人降的灾祸,如奔腾的海水般汹涌激进,瞬间功夫吞噬了万物,树木燃烧殆尽,高山烧成粉末,夷为平地,人在那场大火中渺小不堪,死亡避无可避。
“九转玲珑子既已消失,我与她也没那些所谓的冲突了,你不用担心。”莫寻拍拍白灼的肩膀,试图以轻松的语调驱散他眼底的凝重与丝丝恐惧,但效果甚微,这让莫寻不禁皱眉。
白灼乃十将之首,能让他心存恐惧,卿云歌的残忍与实力,恐怕都在他之上。
“有王上在,她不会动大家的。”莫寻意外的笃定。
“比起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方才的话要是让夫人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白灼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敛起各种思绪,但明显夫人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再仅仅只是个寻常的称为,里面有了对待主子的敬畏在其中。
“她人去哪里了?”莫寻这才迟钝的询问。
“鬼镜抢走了拂苏的尸体,她大概去鬼蜮了。”白灼不敢肯定。
通往鬼蜮的路上,蓝河的情报网都未有人见过卿云歌的踪影,莫说是相似的人,连前去鬼蜮的女子都未见着过。
“王上放心?”莫寻回头看了看,那位带着孩子往白鹿青崖去的主子,模样如往常一般冷了些,却不见担忧之色,亦未下令联系安插在鬼蜮的人配合卿云歌行动,有些一反常态了。
“与其说是不放心,不如说是放任了夫人去闹腾,以免夫人憋坏了。”白灼脚步一转,往元极殿走去。
欠了条人命,偿还不了,但这份情绪总得有处宣泄才行。
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救命之恩能还一点是一点。
弑千绝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展开了毁灭毗沙门的计划。
对毗沙门开战,等于对天外天诸多势力开始下手,不再任由各方势力做大,为之后一统天外天做准备。
毗沙门在天外天势力不可小觑,但烛照派人袭击毗沙门时,分散在各地门徒接连遭受到其他势力伏击,无法赶回来支援,而烛照攻打毗沙门的消息传出,潜伏在毗沙门内部的沐阳等人,亦是在毗沙门内下黑手,配合烛照的行动。
在烛照攻打毗沙门第二日,消弭多年,只在几个月前高调出现过的无常宫浮出了水面,集结了无常宫这些年培养的新势力,对毗沙门这些年的行为进行审判诛杀。
一时间,毗沙门所做的旧事被翻出来,在天外天臭名远扬,那些与毗沙门有仇之人,亦是奋勇而起,趁机对毗沙门下手。
帝释天借到消息后,本打算置之不理,却收到了无面的求助信函,为求幽荧出兵相助,无面不惜提出归顺,毗沙门活着的高手尽数归顺幽荧,待日后幽荧烛照开战时,愿意助幽荧一臂之力,条件是战争胜利后,要重建毗沙门,并将弑千绝交给毗沙门处置。
“阁主要去吗?”柳钰看过信函后,见帝释天兀自陷入沉思,有了心动的念头,正在考虑其他因素,不免有些担心。
毗沙门算不得正派,无面这个人是秘密主义者,从未对外表明过身份,在危机时求助迦摩阁,只迫于无奈之举,有朝一日幽荧势弱,对方恐怕会反咬一口,或者趁机蚕食迦摩阁势力,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你觉得该不该应?”帝释天眼中溢出的笑意流淌在眉梢。
“烛照王在北冥时受了伤,一回来便攻打毗沙门,想来是做了完全准备,无常宫隐没多年,前不久灭了两国不少恶人,笼络了百姓民心,此番大肆出动看来是早已与烛照王联合,才有此次联手,我们若光明正大的出兵相助,于我们不利,暗地里……”柳钰话未说完,狡猾地笑笑。
暗地里做的事,难以拿出证据来,便不足以为外人道。
“用人得利,得看是何人在用,毗沙门的手段,我是看不上,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帝释天笑得像只偷腥了的狐狸,“下去安排,”
“不需要安排。”卿梦鸽堂而皇之的走进迦摩阁的主殿,手里还抓着一个迦摩阁的人,以力量威胁对方将她带进来。
进入主殿后,卿梦鸽手一甩,把那个人扔出去。
如今已然满十二岁的卿梦鸽,亭亭玉立的身姿,穿着暗色衣裙,配上一身厉害的功法,小小年纪已是褪尽了天真可爱,赫然变成了个小大人。
“卿梦鸽,你这是何意?”帝释天眼神危险的眯起,对眼前这个孩子极为不喜。
“我不过是来替鬼镜传话,幽荧莫要插手毗沙门之事。”卿梦鸽无视掉帝释天的眼神,有恃无恐地在坐在帝释天右手边的上位,从袖间将书信拿出,随意往案桌上一放,“亲笔书信还真用上了。”
帝释天拆开信看了一眼,眉头紧蹙,“卿云歌在鬼蜮?”
“住了有段时日了。”卿梦鸽提及此事语言间带着丝丝愉悦。
帝释天朝柳钰使了个眼神,柳钰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