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说话能够噎死人的,你领教的可能还不够。我小时打不过他就算了,还被他说哭过好多次。有一次打翻了他的茶杯,弄湿了衣服,他说我腿短来不及跑去茅厕,站在屋里就尿了,其实他就是口渴了,正好水又被我打翻而已。还有一次是御花园的石榴裂开了,他爬树上去摘,我在树下看着,然后不知道哪里掉下来一个,正好砸我脸上,当时就哭了。他跳下来给我揉了揉,说我牙都掉了,石榴都看不下去了才欺负我。那个时候两颗门牙都换了,就捂住嘴巴,哭不出声音,觉得好委屈。总之,他就是喜欢狠狠地说你,回头自己都不记心上的人。”
可不是嘛!颜雪姝几次差点被那张嘴逼死啊!人的贱性定律:好了疮疤忘了疼!那个人打过骂过自己,稍微给自己发一点抚恤金,就万事都过眼云烟了。
“那是你定力不够,让他说我试试,懒得理他,他还能说得下去?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偏不和他拍,他也只能扇扇风!”
颜雪姝用特轻蔑的表情,特轻蔑的语气,说得特愉快,不需要宫寻影的认同,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抬头,天幕渐黑,打算快点回宁和宫,可是一看前方,心里顿时一声怒吼:
我了个大槽!见鬼了!
那个面如阎王,气势如罗刹,身影如鬼魅的站在不远处的人,可不就是宫文轩?!颜雪姝感觉后背有股冷冽的鬼气,盘旋不去,冻得她将衣领拉了拉。
“皇兄也在这里啊!”
宫寻影见颜雪姝不打算开口的架势,只好自己来打这个招呼,可是宫文轩一双眼睛灼灼地放在颜雪姝的身上,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我要回去抄佛经了!”
反正在宫文轩的眼里,她和小叔子的关系就没干净过,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颜雪姝走的是相当干脆,留下兄弟两个站在开着菊花的御花园。
“清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不如一起走走?”
对于宫文轩主动提出来的邀请,宫寻影没有拒绝。
“你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变化,不声不响的坚持,这点真让我很佩服!”
相同身高,相差无几的绝世容颜,唯独气势上大相径庭。宫文轩背手而行,有种孤傲冷漠在撞击深秋的冷风,撩起玉冠下的墨发,一寸银光一寸冷霜。宫寻影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气质如散在暮里的薄雾,一缕风拂一缕游离。
“皇兄说笑呢,如果可以那么容易得偿所愿,谁还不知死活的坚持?我只有坚持,才明白自己多么想要某样东西,不是贪心,而是不曾拥有过,所以才会那么想要。”
“有些东西生来并不属于你,也许到最终还是得不到,何必让自己白白辛劳?”
东宫和出宫的岔路口,两个修长绝艳的身影站定,深秋的天黑的很快,清冷月光从天而降,在冷然的路面上,刻下两个深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