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香妃娘娘好象是失忆了,所以……”
“失忆?怎么会失忆呢?难道是……快带朕去见她。”啥也别说了,他现在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恨不得一下子就见到纳兰飞香。
想她,念她。
他现在的样子,比当初失去茹香的时候还痛苦。
那座山,不论他后来派了多少人去查去找也找不到那些他所见的人了。
甚至于,他亲自去了也找不到。
就仿佛,那两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的飞香也不是在那山里被扣下的一样。
可他明明就记得清清楚楚。
卫英引着龙子非就向明月宫里而去,两个人的脚步都是飞快,恨不得一下子就冲进去。
找到了李公公所说的那间小独院,卫英指着那月亮门向龙子非道:“皇上,到了,就是这里了。”
“门外守着。”他虽然喝了好多酒,可他还是清醒着的。
“是。”看着龙子非往院子里走,卫英也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看着,他也想要见见香妃娘娘呢,皇上找了一年多,可真是太不容易得了这信了,那李公公可真能瞒着藏着,居然是将人带进了宫才告诉他。
龙子非晃晃悠悠的就走到了窗前,他的心口怦怦的跳。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的心慌过。
纳兰飞香就在这间屋子里。
李公公说的,卫英说的,那就一定不会错。
深呼吸,再深呼吸。
挺了挺背脊,他这才下定决心的走到门前,轻轻的推门,门里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失忆了。
那就是说她不记得他了?
所以,她才没有回到他身边来。
皇天不负苦心人,如今,终于让他又要见到她了。
门开了。
才开了窄窄的一条缝隙,他就停了下来。
飞香生小阳阳的月子里得了产后风,她怕冷怕风,所以,门不能开大了,他怕风大了吹冷了她。
真想她呀。
他们的儿子是不是早就出生了呢?
如今算起来,也有一岁了,可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呢。
小心翼翼的闪进了房间里,要是她睡着了,他说什么也不能吵醒了她。
屋子里,可真黑呀,龙子非蜇到了角落里,在风阁的时候,飞香都是习惯了点着一根蜡烛睡的,这样子待小阳阳醒着的时候好方便喂奶和换尿布。
蜡烛点燃了,映着这屋子里处处都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心还在怦怦的跳。
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
半掩的床帐中,一个女子正睡得香沉。
她一定很困吧。
真想知道离开了他这么久她都发生了什么?
真想要走进她曾经经过的世界里,与她一起回味那曾经的天天日日。
手指颤抖着撩开了床帐。
床上的女子背对着他面向床里睡着。
可瞧着那睡姿,却不象是她。
飞香睡着了的时候总是侧卧着蜷成一团如一只小猫一样,那可能是因为他从前带给她的折磨太多了吧,所以,即使睡着了她也是不安稳的。
头探进了床帐中。
就要看到她了。
可就在他看到女子的那一张脸时,女子也醒了,小丫头习惯了守夜,也习惯了半睡半醒,黑暗中房间里突然间亮了灯,再加上有一道眸光直直的射过来,她还没看清楚她头顶上的男人是谁,就一下子捂上了眼睛,大声的喊道:“鬼呀,有鬼。”
这一声,惊醒了龙子非。
床上的女子不是纳兰飞香,不止是那长相不是,就连她身上也没有香气。
不是飞香。
不是他的飞香。
一闪身,他就退了出去,心,也是无比的失落。
他是不想让小丫头看见是他,他不想让人看到他落魄的样子。
可那小丫头真的当他是鬼了,
喊了一嗓子见身边没动静她便睁开了眼睛,可眼前,哪里还有人。
“皇上,怎么回事?”眼见着龙子非气咻咻的走出来,卫英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李公公竟在敢骗朕,哪里有什么纳兰飞香,那女人根本不是,卫英,给我拿酒,我要喝酒。”
“皇上,还是回去歇息吧,明天还要早朝呢。”一连声的叹息着,卫英真是没辙了,想当初,云妃走了的时候,过了一年半载他的心绪也便稳定了,作息也不会乱了。
可现在呢,那纳兰飞香已经消失了近两年了,可瞧着皇上这意思居然没有任何的好转。
虽然,西夏还在他的掌控中,虽然,朝政还是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可皇上瘦了,皇上憔悴了,就连太妃娘娘天天劝着也不管用。
皇上这样,只怕命不长矣。
“我要你拿酒,你没听见吗?快去拿,朕去御花园里等着你。”
“好吧。”见拗不过龙子非,卫英只好去拿了,皇上最初开始喝酒的时候,他还真希望皇上喝了,那么,喝多了喝醉了他会很快就睡着的。
可后来,他最怕的就是皇上喝酒了。
有时候,他可以喝一整个晚上,真担心他那胃能不能受得了这么强烈的酒的刺激,可最要命的不是喝酒,而是无论他喝多少,他都是半清醒着半醉着,所以,他的睡眠也更加的少了。
卫英去拿酒了,龙子非习惯性的又向御花园走去,那里,是他初见飞香的地方,还记得她牵着他的手走到含笑花旁告诉他,那花好香好香。
于是,他每一次喝酒就都是在含笑花前,咱着那含笑花的香就仿佛嗅到了飞香身上的香似的。
慢悠悠的走着,他寂寞的就只剩下时间了。
每一天的夜里,他总是喜欢穿着那件蓝色的衣袍。
因为,他觉得只有穿他第一次见到飞香时穿着的那件蓝袍才有可能再有遇见她的希望。
风,拂着衣袂轻轻扬起,可眼前却摇摇晃晃的让什么都变成了模糊。
他不想要清醒,他只想要这样迷迷糊糊的过着每一夜。
否则,夜太长,只会让伊人搅得他心头太乱太乱。
“皇上,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御花园,皇上,哀家送你回去华阳宫。”正走着,悯太妃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母妃,儿臣想要喝酒,儿臣只想喝酒。”
“皇上,你瞧瞧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想当初,这京城里盛传那纳兰飞香是红颜祸水,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假,她就是红颜祸水,人都不在了,居然还这么的折磨你。”
“母妃,你休得如此说飞香,这不关她的事,是朕无能,是朕把她丢在了那座山里。”
“胡说,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可能去北冷,也不可能让张远海那个乱臣贼子勾结扎尔伊拥军叛乱,你说,这不是她的错又是谁的错。”
“住口,我不想听,母妃,你走,你走。”挥着手,如果不是看在太妃曾经是他奶娘的份上,他根本不想理她了,天天的说教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皇上,忠言逆耳,可哀家为的是你,为的是你能让我西夏兴旺,做一个明君,而不是做一个只会饮酒作乐,天天换女人如换衣的昏君。”太妃气了,恨恨的看着龙子非,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皇上,她真想一个巴掌挥过去。
“走开,那是朕的事,朕的早朝,朕的奏折,朕都批示过了的,朕没有偷懒,朕不想让飞香看着朕是无能的,所以,母妃,你多事了,朕好好的,朕不是昏君。”他语无伦次的吼着,手一挥,推着悯大妃一个踉跄,如果不是她身边的宫女扶着她,只怕,她就倒了。
“你……”颤抖着手指指着龙子非,太妃气坏了。
“皇上,酒来了。”卫英已经赶了回来,可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淋的悯太妃,他急忙一弯身就福了一福,“太妃娘娘,您来了。”
“卫英,怎么侍候皇上的,他要喝酒就由着他喝吗,那他要寻死你是不也帮着他倒毒酒呀。”
卫英吓得‘扑通’就跪倒在草地上,“太妃娘娘恕罪,你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呀,实在是皇上催得急,我瞧着他也没有睡意,奴才怎么劝着也不行了才去拿酒的。”
“笨蛋,一群废物,今晚上是谁侍的寝?”
“禀太妃娘娘,是紫莲莲贵人。”
“莲贵人不是平日里很得宠的吗,怎么也留不住皇上呢?”
“太妃娘娘,现在侍寝的嫔妃,通常事后都是直接被送回自己的宫中的,皇上不许任何人留宿华阳宫。”
“哼,他就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已经死了的纳兰飞香,干脆,明儿我在启香宫立个纳兰飞香的牌位,让他天天抱着那牌位好了。”一甩袖子,太妃气极的离开了。
那边,飞香还躲在草丛中,她想要离开,可又怕遇见这宫里的人。
这地方,虽然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这毕竟是陌生的地方,让她再也不敢乱走了。
黑暗中,隐约觉得那带着满身酒气的人好象又回来了,因为,她周遭的酒气越来越浓。
她悄悄的站起来,含笑花丛中的她就这样突然间的出现在龙子非的面前。
“喂,你是谁?你终于让我逮到了。”一抓她的袖子,龙子非这会说什么也不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