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是傻子的礼物

“楚儿想要什么,娘子都会答应楚儿吗?”极力压抑着即将狂涌出的心潮,一眨眼睛,燕楚眼神既期待,又向往,却又透着些许落寞怯懦的望向她。

他的神情,胭脂雪没有错过一丝一毫,心头涌起一抹苦涩,她的小傻子,从小到大,都未被人真心疼爱过…蠹…

咽下苦涩,坐回了他的身边,胭脂雪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认真回望他,一字一字,说的极慢,“当然。”

心头一热,燕楚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偏偏,却又将胭脂雪近在咫尺的脸,看的清清楚楚,他现在唯一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件,“楚儿只想要……娘子。”

说着,他将胭脂雪捧在自己颊上的小手摘下一只,遂,伸向了自己那早已火热的地方,眸若含水,眼波荡起阵阵涟漪,“娘子,楚儿想要你,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边说着,边吐着火热的气息,边凑近了她的唇,鼻尖相抵,唇在咫尺,四目相对髹。

原来还只是想着这个贪吃的傻子估计也只是说些想要的吃食,或者玩乐的东西,没曾想他竟会提出此等……无耻要求,倒让向来对事对人都从容自若的胭脂雪,一时头脑发懵,忘记了思考。

只是,掌心传来的那东西的滚烫几乎将她手心烫掉一层皮,在她掌心跳动的节奏,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跳的厉害起来。

更是从来没想过四目相对中,燕楚那双素来澄澈干净宛若幼子的无垢眼眸,现在却如此的深沉,沉的,就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深水,将她吸入,再将她溺毙其中。

胭脂雪觉得开始有些窒息,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也想要呼吸,却,被燕楚炽热的双唇,彻底的堵了住。

没有什么前奏,燕楚的舌头这回轻而易举的进攻到了她的唇齿内,一面纠缠着她的舌,一面不断在搜刮她唇齿内所有的甘甜。

起先,胭脂雪也只是愣了一下,睫毛颤了颤,智力渐渐回笼。不过,醒悟后,她并没有拒绝他,而是闭上了双眼,附和他,与他一起沉沦。

如果,这是他现在想要的,那便给他就是……

两人正在浓情款款时,都没有发现,何时飞跃在了屋顶上,一路跟随而来的吟啸,垂首俯视,清楚的看见两人这般情形……

蓦地回头,吟啸紧闭了双眼,掩去眼底无尽的落寞和伤痛,握在手里的剑,被握的咯咯作响,“师傅……。”

饱含太多情愫的两个字,在吐露完毕的那一刻,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在流光斑斓的烟火映照下,这滴泪,五彩流转,比宝石琉璃,还要炫目三分。

其实,早在胭脂雪抵达摘星楼的那一刻,吟啸早就发现了她。

不是因为胭脂雪的动作手脚不够轻,而是因为,吟啸对她身上的气息,和当初的水玲珑一模一样的气息,吟啸已经习惯了快十年的气息,太熟悉。

熟悉的,几近刻骨。

因为了解,所以吟啸知道,胭脂雪既然不想惊醒自己,便是要做一些事,所以他像以前一样,应下她所想,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跟着她。

她对燕王所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

原来他以为,因为太子,她便会恨燕氏,只是想利用燕王妃这个身份作掩护,根本不会与那燕王如何。甚至他以为,她最爱的人都背叛了她,或许,或许她就会回头,就会看到,一直在她背后,最爱她的……

许是身旁有篝火的关系,气氛的温度,一下沸腾到了顶点。

高温让人头脑发昏,正是情迷时。

亲吻变得愈加激烈,彼此的双手都开始迫不及待的除去对方碍事的衣物。

只是,在剥除燕楚身上的衣服时,听到燕楚倒吸冷气的声音,胭脂雪这才惊醒过来,猛地想起他还身负重伤。

紧忙停止纠缠的吻,低头一看,只见燕楚身上绑着的白色纱布又有新鲜的殷红鲜血透出,胭脂雪蹙了眉,焦急的准备起身,欲将燕楚扶起,赶回摘星楼,“王爷,别怕,我们现在回去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没曾想,燕楚回应她的却是一把将她拉下,嘴撅的几乎可以挂水桶了,一脸的欲求不满,“人家不要!楚儿不疼的,娘子乖乖的,让楚儿……。”

边说着,边眯着眼睛,往她的耳垂吻去。

“王爷……。”无奈的唤了一声,随即低哼一声,因为那傻子吻到是比较敏.感的地方,胭脂雪脸颊又染上了两片胭色。

向来不喜欢涂脂抹粉的她,现在脸颊酡红的模样很是美艳醉人,燕楚心猿意马的伸出舌头在她脸上一舔,嘴里还不忘咕噜一声,“好吃……。”

见燕楚如此,胭脂雪又臊又怒,这傻子真是越发的色.欲熏心了,可是,她也不能任由他这么下去,何况他的欲.望现在已经……

望着燕楚胸口纱布上透出的缕缕鲜红,胭脂雪叹了口气,只得扶起燕楚,让燕楚坐好,自己则坐到了他的……

一边发出舒服的叹息,燕楚一边讶异的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像个偷.腥成功的狐狸。

这样的位置,只要他坐好不动,全凭她自己动作,他的伤口被撕裂的几率就会小了很多,只是……怕是要‘辛苦’他的王妃娘子了。

胭脂雪确实‘辛苦’,尤其考验她的腰力,还有羞.耻的底线程度……

无法,谁让她,成了必送他今天生辰的礼物呢,何况以后……

一番露天下的水乳交融后,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天际已经翻了鱼肚白,晨曦渐渐来临。

许是身上有伤的关系,一番‘劳累’后,燕楚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差点累断了自己腰的胭脂雪着实哭笑不得,拾缀好自己身上的衣物后,便背着燕楚,再度悄无声息的潜回了摘星楼。

将燕楚搁回了榻上,盖好被子安顿好了以后,她便复又跃出轩窗,来到了依然笔直屹立在房门前,抱胸握剑假寐的吟啸跟前,见吟啸的头发和两道浓眉上都染了一层露水,不由心生歉然。

她的徒儿在这一心一意恪尽职守,为她守护那傻小子的安慰,她自己却和那傻小子……

吟啸被轻咳声‘惊醒’,猛地睁眼,手中长剑几乎同时拔出,却在看清胭脂雪时,方才停顿所有动作,旋即,垂首抱拳,恭敬道:“师傅!”

此时的他,早就把昨晚的所有不该泄漏的情绪,全都敛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青龙他们几个已经找到了,现在应该在二皇子府上,你现在就将他们安顿到添香楼里去。”说到这,胭脂雪从袖管里,掏出一张地契递到了吟啸面前,“以后的添香楼,将取代妙音坊,懂了么。”

倘若十三骑在子卿那里久了,万一被人发现,告子卿一个串通叛.国.贼余孽之罪,只怕子卿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要说不清了。

接过地契,吟啸点头,脸上有掩不住的放松之色,“是,徒儿明白。”

“以后,他们十三人将归你统辖,每一个的特长,你都要让他们发挥出来,最好能人尽其用。”拂了拂衣摆上染上的露珠水迹,胭脂雪侧目吟啸,嘴角微勾,“明了的人.皮面具,应该全部到手了罢。若要他们继续呆在京都,只能改头换面这一条。”

“是,已经全部到手。”吟啸据实以报。

“既然人到齐了,上回为师让你办的事,就快些给办了吧。”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完,胭脂雪便转身走向混挲园,随即离开。

望着胭脂雪从不回头的离去背影,吟啸眼底,黯淡的失了所有颜色,“徒儿……明白。”

回了燕王府,因为实在是疲惫极了,沾到了枕头,脱掉一身黑衣,胭脂雪便睡了过去。

由于今天又要进宫去行百花宴,才没多睡一会儿,就被碧儿那丫头,还有早上就从太傅府回了王府的流苏,给一同叫醒了。

疲惫起身,胭脂雪眨了眨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见碧儿去盥洗间忙活洗浴的香汤和衣物,便对端茶过来的流苏使了个眼色。

流苏会意,连忙加快了脚步,到了胭脂雪身前,一面奉上茶盏,一面压低了声音,嘴角噙笑,“恭喜小主,大事已成。”

“确定窦箫岚已经死了?”接过茶盏,轻啜一口,胭脂雪也微微一笑。

“奴婢也是不放心,还特意悄悄潜入了六姨娘的院子里。那窦箫岚已经同那个戏子,一同在厢房里烧成了灰烬了。”流苏掩嘴轻笑,目光微闪,“依奴婢看,这个六姨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个中好手。”

“戏子?”狐疑的质疑一声,随即便想了明白过来的胭脂雪,笑容却有些发了冷,“确实啊,这个六姨娘,想必从今儿起,定会是个人物了。”

找到聂云衣去引诱窦箫岚,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六姨娘要想完成这件策划,就只能找个与聂云衣长得十分相似之人。

只是啊,这天下虽大,可要段时间在之内找到极其相似之人,哪有那么容易?何况聂云衣还是长相那般出色的男子,想找到与他相似的戏子,怕更是不易了。

而除了明了,外面根本也没有人.皮面具流传。

那么,能骗过窦箫岚,让窦箫岚误以为那戏子就是聂云衣,就只剩下了一条,下药。

如此看来,这几个姨娘,还真是在那些依兰花里,增料不少呢。

“确实厉害。”一想到后来贿赂那个假意做证人的丫鬟小若,说出了这窦箫岚入套到死后的全部过程,流苏不得不佩服那六姨娘的心思细腻,还有把胭太傅全全拿捏在手的手段,演戏之绝,那戏台子上的戏子,怕都不一定是对手。

“你来时,我娘亲,可有安顿好了?”胭脂雪忧心的问。

“王妃放心,七姨娘那,奴婢已经买了几个干净忠心的丫鬟婆子守着了。”流苏回道。

放下茶盏,胭脂雪满意的看向流苏,“你这丫头心思剔透,本王妃自然放心。对了,窦箫岚死后,太傅的反应如何?”

虽然在云渺茶楼里拜托过三个姨娘照拂娘亲,可这几个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各个心怀鬼.胎,她那么说,也不过只是假意客套罢了。

“早早的,六姨娘那儿就忙开了,还有几个庶小姐那,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边说,流苏边递上了丝帕,“奴婢听说,太傅大人已经改了今日要进宫出宴的几位小姐,把嫡小姐,都换成了庶小姐。”

“这么看来,本王妃的这几个庶出姊妹,没准在今儿个的百花宴上,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拿过丝帕擦了擦嘴角,胭脂雪笑的意味不明。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几个姨娘母凭女贵,怕是,再也不会想起王妃的好了。”流苏故作哀叹道。

“你这丫头。”一点流苏额头,胭脂雪低低的笑了,眸子微微眯起,眸色渐冷,“只可惜,本王妃最喜欢的,便是这未雨绸缪之事。这种事,本王妃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呢?”

用人,尤其是驾驭不够忠心之人,永远都是给一点甜头,再赏一个巴掌,才会时刻记得,你的好,才会倚仗你。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妥当,胭脂雪便坐上了马车,去往皇城。

一年一度的百花宴,百花争奇斗艳,这人,也是一样。

到了宫门前时,胭脂雪指尖挑帘,但见外面那些皇孙贵胄,达官贵人的后代,无论男男女女,几乎都是穿着不凡,打扮不凡。真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百花宴,明着是皇后打着赏给各位青年男女前去赏花作诗的幌子,实则,就是给予的一个冠冕堂皇的联姻机遇。

故而,只要公卿侯爵,达官显赫家里还有待字闺中的小姐姑娘,还有尚未娶亲的青年才俊,都会趁此机会,来联上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来找个可心的人。

只可惜,还是门当户对居多,利益为上。

因为今日照样不是她的主角,故而,胭脂雪便穿了一身比较素净的宫装,鹅黄绣梨花的缎子褥裙,外罩银白色的对襟缂丝小褂,腰系一条银白色的缂丝腰带,带上坠了两只璎珞流苏,头发绾了素雅的天仙髻,髻上只簪了一摞新鲜刚摘的梨花,发髻后尾,只系了一条银白色的丝带。

这样的妆扮,倒是让她少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清素。

可饶是如此,她甫一下车,还是引得许多人的视线,男男女女的,都有。

大概是上回燕卿生辰的宴会上,所有人的都看到了燕楚还活蹦乱跳,并没有像传闻所言,什么断腿瞎眼变成残废之类,所以,碍于忌惮的关系,这一次,大部分人看到了胭脂雪,纵然没有退避三舍,却也是没敢亲近上前。

当然,总有例外。

譬如,正挺着肚子,笑容温婉多情,款款走来的水玲落,“如今身子重了,给王妃请安多有不便,还望王妃恕罪。”

“陵落妹妹无需多礼。”视线落在水玲落确实变大了的肚皮上,胭脂雪轻摇团扇,莞尔,“倒是妹妹这么快便被放了出来,姐姐我不用再替妹妹担忧了,安心不少呢。”

水玲落被胭脂雪充满玩味的视线瞧得难受,便快步走近了胭脂雪,压低了音量,索性撕破了脸,笑容瞬间阴沉下去,“胭脂雪,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多谢妹妹惦记,不过……。”嘴角高高翘起一角,胭脂雪以扇掩面,也倾身凑近了水玲落的耳畔,似笑非笑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看在妹妹如此关切姐姐的份上,姐姐也提醒妹妹一句,玩火,是很容易*的呢……。”

小脸一白,水玲落咬了咬牙,冷哼一声,“多谢姐姐提醒,陵落,自当会记得清清楚楚。倒是姐姐,可也要好、自、为、之……。”

哼罢,便转了身,准备离去,可前脚刚一抬起,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水玲落又笑眯眯的回头瞧向了胭脂雪,“哦,差点忘了。若是可以,还请王妃姐姐,替陵落向燕王问安,让他小心照顾些身子,别再不小心被狐狸勾了魂,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

“你……。”站在胭脂雪身边的流苏听不下去了,生气的便要上前。

在来的路上的马车里,王妃已经将王爷受伤的大致过程告诉给了她,本就愈发憎恨太子和这个落妃的她,现在听水玲落话里话外对王妃王爷的冷嘲热讽,更是气的只想上前打人。

“彼此彼此。”出手挡住了流苏,胭脂雪对水玲落笑的饶有兴致。

皇后搞这么大的动静,算计陷害她是必然的其次,主要的,自然还是为太子燕煜另谋一桩婚事,一个新的太子妃。

呵,只可惜啊可惜,她的好妹妹苦心孤诣殚精竭虑,甚至不惜赔上自己全族的鲜血性命,也依然没有沾到这太子妃位半分。

想来,好妹妹你,怕真是要气的呕血三升了吧?

水玲落怎会听不出胭脂雪话里话外的讽刺,虽然她确实恼恨,却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表现出来,甚至,还笑的灿若桃李,“那我们姐妹,就走着瞧。”

对水玲落不怒反笑的反应,胭脂雪挑了挑眉,红唇上的笑容,也换换扩大,“同上。”

不怪乎古人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人啊,果然是要在逆境中锻炼,才会得到成长。

看来这几次的教训,她的好妹妹,是又多长出了几个心眼呢。

真真是,好极了。

水玲落不再多言,携着青禾,继续挺着肚子,趾高气昂的走向了华清宫的方向。

“王妃,奴婢在太傅府可是听说了。这落妃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串通皇后,让皇后制裁您,没想到,到最后自己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皇后当了背黑锅的废棋,贬斥成了落姬。”说到这,流苏目光崇拜的望了胭脂雪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快意的笑,不过很快,愁上眉头,“可是不过才三日,她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还如往常那般嚣张,依奴婢看,她这只打不死的没毛鸡,肯定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又扒住了皇后的大腿,而这回一定会反咬您一口进行报复的。”

噗哧一声,胭脂雪被流苏称呼水玲落为‘没毛的鸡’给逗乐了。

流苏见状,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悲壮感涌上心头,不由跺脚嗔怪道:“王妃,这都到了什么时候,您还笑的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渐渐敛却笑容,胭脂雪边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自动让开的小道往华清宫里走,边压低声音慢条斯理道:“她这么快被放了出来,必定自然是与皇后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她既然对这场明摆着是要为太子谋求太子妃的百花宴视若无睹,甚至还‘大方’的前来参宴,这场协议,怕是与我这个,她们共同的眼中钉肉中刺,极有关系。”

流苏忙不迭的点头,眉心皱的很紧,“是啊,两人再次联手,必定不是一般招数,王妃您到底是何对策?”

“对策?”摇了摇手中团扇,胭脂雪抬手拨了拨耳上垂下的一对琥珀东珠的耳坠子,云淡风轻的耸了耸肩,“很可惜,我可看不出,她们这次要玩什么新花样。”

这个回答让眼巴巴等着的流苏无语的嘴角抽搐,“……奴婢不明白,王妃您明知落妃那胎是假,为何不直接戳穿了她,让她彻底与皇后太子闹掰,不正好就可以借助皇后太子的手,除掉落妃了么?”

没对策就没对策吧,您刚才和那落妃一番唇枪舌战玩的那么高深莫测做什么,搞的她还以为王妃大人又要放大招……

“这猫啊,在吃掉老鼠之前,总是要玩弄玩弄才有趣,一口气就吞了,多没意思。”见流苏失望无语,胭脂雪低笑,眸光流转生辉,愈发的清艳动人,“别担心,我们的好戏也会马上上演。届时,我们就好生的和她们比一比,到底是谁更加的技高一筹。”

闻听此言,叹了口气的流苏眼睛又亮了起来,可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是王妃,您确定,六小姐会来么?六小姐虽然脑子不好用,可还有个聪明的二小姐拦着,万一她们不来……。”

“她当然要来,并且,还要来的漂漂亮亮。”胭脂雪笃定道。

“王妃何以这般肯定?”流苏奇了怪了,毕竟,这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又是皇后一手策划的暗潮汹涌的鸿门宴,就算那六小姐胭脂香冲破了太傅府,再撞进了华清宫,皇后又岂能容忍胭脂香坏了自己的大事?

“自然,有六妹妹,必须来的理由了。”说着,胭脂雪目光飘远,看向了站在甬道岔路口上,似在等什么人的燕卿身上。

流光循着胭脂雪的目光,看到了岔路口上面色不好的二皇子燕卿,不由一愣,“二皇子?王妃您的意思是,胭脂香属意二皇子?”

如果真是这样,以胭脂香那样骄横跋扈,但凡什么东西看上就要据为已有的性子,定不会眼巴巴的看着今日随时可能会被指婚的二皇子落到别的女子手里,哪怕,昨晚胭脂香的生母死了。

“何止是属意啊……。”瞧着燕卿难看的面色,胭脂雪便不由想起昨儿个晚上对他的戏弄,嘴角不禁生了一抹笑意,“简直就是一心一意,情定终身了。”

对于这个胭脂香虽了解的资料不多,但是因为当初为了接近子卿,她可是让妙音坊费了好些功夫,那关于子卿在男女之情方面,自然也了解的颇为透彻。

故而,就在这上头,发现了一件趣事。

胭博渊的六女儿胭脂香,因为跟随公主生长在皇宫里,所以有很多的机会接触这些王孙皇子,更是造就了与这些王孙皇子成为青梅竹马的名头。

不过,王孙皇子虽多,但胭脂香却不知怎的,偏生就看上了二皇子燕卿。至此,平素总是黏在燕卿身边不说,还屡次三番的赶跑了不少同样仰慕燕卿的达官小姐之流,一时,京都就将她爱慕二皇子燕卿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

然而很庆幸,她与子卿相交时,因为胭博渊觉得胭脂香作出的那些行为实在有损自己的颜面,便把她带回了太傅府关了起来,终日严加深教,苦学琴棋书画,舞蹈女红之类,故而,她才没和胭脂香打上照面。

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对这个六妹妹,知之甚少。

而当时的胭脂香若是知道了子卿,被她水玲珑这么个丑女,弄到了削爵紧闭的下场,怕是非得要和她水玲珑拼了老命不可。

“那这么看来,这位胭六小姐,是非来不可的了。”闻言,流苏终于松了松眉峰。

说话间,两人便也行到了去皇后的华清宫和去皇帝的明辉殿的岔路口前。

“二皇子。”胭脂雪勾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朝燕卿福了福。

“皇嫂有礼。”燕卿看也没看胭脂雪,随便敷衍道。

胭脂雪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便与燕卿这么擦肩而过了,眼底,总是难以抑制的涌起一丝落寞。

这辈子,她怕是要永远戴着那张人.皮,将子卿骗到底了。

明明说好的,不要再骗他,不能再骗他,可结果,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不尽如意。

这一次去华清宫的路上,不比上一次的肃清冷清,而是十分的热闹,偶尔,还能听到甬道两旁高高的宫墙里,有女子嬉戏的欢笑声。

旁边的宫墙里,就属储秀宫的女子最多,因为都是新晋的才女美人,只有被皇帝临.幸,册了封号,才能飞出这储秀宫,得到自己的宫殿,做一宫主位。

只可惜,当今天子已经年过五十,纵然喜欢美人儿,却也已经要开始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故此,这储秀宫里的才女美人儿,又能有几个飞上枝头?

多的,怕都是要从此蒙尘在此,老死宫中了……

“听这些储秀宫里的小主声音,倒是欢快的很……。”流苏不禁流露出一丝悲悯的神色。

“可又有谁知道,这些笑声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呢。”轻叹一声,胭脂雪嘴角的笑容渐渐冷却,眼底浮出一抹自嘲。

可笑当年,她还不知天高地厚,天真可笑的要为燕煜那禽.兽夺天下,想要做他身边的唯一的女人。

却从来没想过,倘若燕煜真的做了皇帝,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就当真会为了水玲珑一介丑妇而门庭深锁了?

好笑的是,这个结局还未来临,她的好妹妹和燕煜,就已经迫不及待,已经容不得她了。

这一路,主仆两人的情绪稍稍沉重了些,当终于走进了华清宫,看到宫苑前的牡丹花圃里,无数的莺莺燕燕青年公子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了两人心头。

彼时,华清宫的正殿里。

“拿本宫的令牌去,本宫倒要看看,他胭博渊是不是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一拍香案,皇后面色阴沉。

“娘娘息怒,不定真是两位小姐得了急病,这才没来参宴。”赵嬷嬷上前替皇后轻抚背部,好言笑道:“太傅都在您手底下几十年了,他是怎个窝囊性子,您还会不晓得么?只怕是借一百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诓骗娘娘您的,不是?”

此话一落,跪在皇后脚下战战兢兢的得喜公公,也一个劲儿的附和,“嬷嬷说的是,说的是啊……。”

“哼,太傅夫人病了也罢了,雨儿和香儿居然也病了,这让本宫如何相信这只是个巧合,而不是他胭博渊搪塞本宫的片面之词?”想着今天的计策,居然少了要紧的两个侄女来唱,皇后如何不气,如何不疑胭博渊已经生了叛逆之心?根本就是想反悔把雨儿嫁个燕楚那傻子的事?

“这……。”赵嬷嬷和得喜公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一夕之间,太傅夫人和两位嫡小姐都病了,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偏生在这紧要关头的头一天病了,若说这其中没有个蹊跷隐情,确实难以让人相信,这就是恰巧的不幸之事。

见两个自己身边左膀右臂的奴才都没话说了,皇后便更加的笃定了自己的猜想,登时气的面色铁青,手上抓了案上的一只茶杯,就要朝外砸去。

“娘娘何必如此生气,若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就正好,如了别人的意了么?”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女音响起,便见水玲落正听着大肚子,被青禾搀着,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皇后一见是水玲落这贱蹄子,心头便更加堵得慌了,可目光所及水玲落愈发大了的肚子,怒气便还是强制压了下去,手中茶杯复又轻轻搁回了案上,“你来了。”

“陵落给娘娘请安,祝娘娘万寿金安。”水玲落笑靥款款,施施然福身。

“起来吧,身子重了,往后就别行这些虚礼了,快坐吧。”皇后挥了挥手,脸上没有半点喜怒。

“多谢娘娘恩典。”水玲落面带感激的谢恩,便由青禾搀扶到了皇后手底下的座位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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