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目前储备的粮草的确只够全部大军七日调配了。”
“那此次大部队伤亡如何?”
“回皇上,三十万兵士,死伤者大概五万余众。”
“可恶!”
苏云松捏紧拳头,眼中凶光尽显。
只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西两路突袭军队遭到伏击,伤亡惨重。东路大将因刚愎自用一意孤行追击,更亲自带兵追击,正中苏清雪伏军下怀,结果命丧当场。主将倒下,其后军队自然不堪一击,死的死逃的逃,最后能回营的部众已不足三分之一。西路大将也身负重伤,绑着绷带跪倒在御前。
“皇上,末将有辱皇命,中了敌人伏击。关卡被炸,山石崩塌,死伤惨重。最可惜,与末将一同出战东路将军,为国捐躯,死于乱世之下。末将虽幸免于难,但此次战役我东西两路二十万众,伤亡惨重,只剩余八万余众,末将无能,请皇上恕罪。”
苏云松握紧的双拳仿佛要捏碎一般,怒气上涌,忍不住一记重拳捶在案上,缠绕白绷带的伤口,不由得渗出血来。
看着苏云松绷带上渗出的点点血迹,御医连忙过去准备重新帮忙包扎。群臣也齐齐跪下劝慰。
“皇上息怒,御体要紧。”
“皇上息怒,御体为重。”
“父王息怒,切勿动气以免再伤御体。莫不如平心静气,徐图后计。父王,您且听儿臣一言,这次我们只是中了臭丫头的奸计,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乱了阵脚。但父王您想想,如今虽然我们粮草七日,又伤亡不少。但以我五十万众对其五万兵将,即便是开局吃了小亏,只要重新整顿,其后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
苏子丰的话语让苏云松怒气未歇,缓了语气。一面拨了小部军队回国运粮以支持前线,另一面将东西两路剩余军队合并,并与众将士重新调整军事布防,预备明日再战。
只是,苏清雪秉着打铁趁热势头,哪里给他们这一夜的喘息之机。
夜幕黯然降临,苏清雪派遣的特别小队早已再其营地周围埋伏,更有神秘的一小部分已然悄悄乔装潜伏在了营地之内。
时辰已然到了子时,正值人最为疲乏之期,何况是苏子丰军队一路撤离,兵疲马倦。粮草不足又要节衣缩食,有些兵士太饿更加疲乏困倦。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约定的时辰,苏清雪与慕清枫亦未入眠,而是耐心等在城楼前,直到见到远处敌方营地方向一束红光上天。
月色迷人,又怎地天边一抹亮红的美丽。
望着信号弹起而又灭,慕清枫紧锁的眉方才舒展开来,替苏清雪拢了拢肩头大氅,柔声低语。
“清雪,安心了。”
“恩。”
苏清雪只是轻声答应,目光仍流连远方,心中有所记挂。
慕清枫大手握住清雪柔荑,微微发凉,心中无比疼惜,不禁将其顺势拥入怀中。
温暖熟悉的气息,瞬间将苏清雪包围。
“清雪,对不起。因为我,才会让你如此辛苦。”
苏清雪只是轻轻靠在他肩头,神情放松。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对不起。原本就是休戚与共,只要为你好,一切都值得。再者,这原本也因我而起,我也算还债。”
慕清枫眼中泛起丝丝动容,拥着伊人的双手更是紧固。
二人相拥,安静紧密,心中情愫在无声拥抱之中泛滥传递开来,两颗心靠得更近。
与他们的静谧相对的,是来自苏云松军营的不得安宁。
原来,苏清雪安插的暗部趁夜偷袭营地,故意搅扰、放火,制造混乱,惊扰马匹、以致地方营地彻夜不得安宁,整宿排查扑救。兵士们被折磨地精神极度疲乏,马匹狂躁不止。原本准备休养一夜后,整军待发再战,可经过一夜折腾,苏云松全军士气低迷,个个精神萎靡,魂不守舍。
如此军事状态之下,时间紧迫,苏云松也不得不强打精神,再次命所剩四十余万众分三路领兵攻打。可当三路兵士来到各城门之时,苏清雪的军士却安然以待,全无进攻态势。
令人费解的是,苏清雪专门命人在各个城楼之上架起几大大锅炉烧起肉汤,借着渐起的风势,让香味飘到叫阵军士鼻中,愈发引起他们腹中饥饿,无心恋战。更为怪异的是,原本这次大军预备防备苏清雪军队再次大石袭击,可是这次从城楼投掷抛下的却是一袋袋黑豆粮草。
黑豆粮草落地散开一地,早已饥肠辘辘的战马哪里经得住黑豆香味的考验,一匹匹都低下头去顾着吃散落在地的黑豆,一旁的兵士拉都拉不住。战马乃是畜牲,自然无法如人一般自我克制。加之因粮草不足,马匹早已饿坏,如今如此香的黑豆只惹的战马完全不听人的指挥,一门心思抢食起来。
苏清雪与慕清枫立于城楼之上,见城外全部战马纷纷顾着吃食,二人嘴角微微扬起。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战马抢食黑豆之后,紧跟着一匹匹的倒下。
原来,这些撒下黑豆早已被苏清雪下令做了手脚,食用后都纷纷晕厥过去。战马晕厥无用,兵士纷纷摔下马。
而就在众兵士陷入恐慌之际,忽然间各处战鼓声响起,弓箭手瞬间密布城楼。
一时间,箭矢如雨般急骤而下,战马尽失,兵士无心恋战,丢下毒倒在地的全部战马,仓皇而逃。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战马只是中了苏清雪事先配好的药,暂时呈现中毒晕厥反应。在敌军撤退之后,苏清雪便命人将解药一一喂食马匹,随之将全部战马作为战利品据为己用。敌损而我盈,此消而彼长。
再次的败北,战马尽失。加之苏清雪是胜利之神化身的谣言也在军中盛传,令苏云松的军队已然失去战斗意志。
谣言在苏清雪暗部的舆论操作下,被越传越神,从苏清雪多次帮助风之国太子夺取政权,拥有绝世美貌与智慧,更被疯传为不死之身。想那苏清雪一小小女主,送嫁公主,若不是有神灵庇佑又怎得有如此本领,亲自领兵,一箭让皇上皇子重伤,又屡次令五十万大军败北?如今大军与神的化身斗,又岂能取胜?!统帅受伤,军营被毁,各处伏击,屡次中伏。!军士们如今疲惫不堪,意志消沉,心中都已然默认苏清雪神灵化身,莫不心中动摇,无心恋战。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就在苏云松军队撤退败北之时,竟然遭逢大风雪袭击。风雪交加,兵士们更是苦不堪言。对于苏清雪神灵化身更是深信不疑,都认定是神助,仓皇而逃。
当然,大风雪的来临,对于苏清雪而言,实乃天助。天象不由人,但却也是在苏清雪的预料之内。夜观天象确实风云有变,而即将来临的一场大暴雪也让苏清雪占尽了天时。
冰雪不期而至,冰封酷寒,道路难行。如今苏云松粮草不足,伤亡又重,战马丢失,军备补给完全不够。苏云松虽然派遣部队回国运送粮草补给,但支援物品因大雪封山迟迟未到,苏云松大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苦不堪言。
一连三日以来,苏云松已然粮草军备吃紧,军士偃旗息鼓,大有不战而退之势。受困于风雪,苏云松也心中郁结,攻不能攻,退而无路,心中愁苦,一时间想不出对应良策,只得苦等支援。
与此同时,苏清雪一连三日只是闭城不动,休养生息。让自己军队吃饱穿暖,而对方军队则风餐露宿,饱受摧残。
暴风雪一连三日,冰封百里。
苏云松迫于形势,按兵不动等待支援,心中惴惴不安。但想到天气恶劣,考虑到苏清雪也一直闭门不战,更不大可能以身犯险趁着风雪挑衅,即便自己后备隐患处于颓势,但也暂无近忧。
只可惜,当夜幕降临之时,一场始料未及的战争也突然而至。
苏清雪算准了最好时机,挑选了五万精兵,分成三路包抄进攻。苏清雪亲自统帅上阵,指挥全军趁着风雪掩护,在傍晚时分雪地急速行军。全部军士因换上走冰用的专门滑行鞋,行军速度比普通行进方法不止提升四五倍之多,须臾之间,便已经到了敌营边境。
夜幕降临,风雪未停。
敌营守营的哨兵缺衣少食,风雪迷眼,天气恶劣。谁又能想到苏清雪偏偏挑选了在这个暴风雪的第三日傍晚突袭。于是,守哨兵也都放下戒心,纷纷团成一团围着仅有的柴火取暖,疏于侦查戒备。
夜色渐浓,苏清雪整装待发的三路兵马,已经形成一个口袋状将敌营包抄其中。
一切具备,就等着苏清雪一声令下。
苏清雪与众兵士同甘共苦,耐心隐藏,只等着最佳的时机。
风雪渐渐小,渐渐收,直到一路伴随的东南风完全收起,雨雪彻底停止。
只是,紧跟着风向一转,东北风呼呼刮起,
天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