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忽然收敛笑容,信步走到台前,对着大家哗然的面孔,微笑着说:“想必大家是误会我了。”说着,用略带撒娇的语气对张副市长说,“您老人家交给我的任务,我可完成了,您不带过河拆桥的。”跟着一个媚眼抛了过去。
话音一落,现场立马变得嘈杂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到了张副市长身上。
张副市长的冷汗都流到了脖子根,指着林红道:“你不要胡说啊。”
江天龙也讨好卖乖地向林红发难:“你自己的事,干吗扯上张副市长,各位不要听她胡说,这个女人疯了。”
林红冷笑道:“江大老板,不是我疯了,我看,过一会儿你就该疯了。”说着,她不紧不慢、一气呵成地给自己编了一个极为巧妙的谎言。
她说:“今天啊,张副市长给我下达了一个任务,说参加天龙慈善基金会的都是企业家,为市里的各项建设作了突出的贡献。经济社会,金钱至上,拜金主义深入骨髓,有的有钱人只想着赚钱,却不知回报社会。今天既是为市里的慈善事业作贡献,就想借此机会给大家敲个警钟,于是张副市长问我该怎么做。我当时笑了笑,说您这是给我出难题,让我将别人的军,您当老帅,您这是让我当炮灰啊。”
林红“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说到这里,现场居然安静下来,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评书似的等待下文。本来他们心里也觉得蹊跷,林红再怎么笨,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她越是淡定,大家就越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张副市长此时也安静下来,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似的听着林红的胡编乱造,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毕竟这个活动是市委组织的,如果出了乱子,他自己也不好交差。他又不得不佩服林红随机应变的能力,如果换了别人早傻了。江天龙一直撇着嘴,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林红每说一句话,他就小声地骂一句。事已至此,他倒要看看林红到底能耍出什么把戏。
林红见事情有了转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心里的底气就更足了,继续说:“我说那就搞一堂警示教育课,张副市长问我怎么搞,我没告诉他,现在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吧,这些钱是精心准备的,就是这堂课的主要内容,事前没和大家伙商量,我林红有点冒昧,但是说了,又达不到最大的效果,所以——”
“好!好!好!”张副市长拍着手笑得慈眉善目,大家也都跟风似的拍起了巴掌。
“这堂课有意义,你给大家讲讲这些‘钱’的道理。”张副市长等于给林红表了个态,也是在变相地鼓励她。
林红这回感觉浑身充了电似的,有用不完精气神,她清清嗓子,竟然是超常发挥:“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钱,用了才是自己的。现场朋友哪一位不是坐拥财富珍宝,出入汽车洋房,一旦死后,生前所有财产都是过眼云烟,你能带走的,就是台上这些‘钱’,不是很可悲吗?如果把钱花在建设社会、服务人民和需要的人身上,这其实就是功德,也是一个有钱人应该有的修养。佛语讲,一粒落土百粒收,一文施舍万文收;与君寄在坚牢库,汝及儿孙享不休!”这些话刚好是她昨晚上在电视上看到的,没想到居然用在了这。
“好啊,好啊,没想到啊,我的一句戏言,竟能让你讲出这么一串道理,我是服了,不知道你们服了没有?”张副市长又站起来,不住地冲林红点头。刚才还恶语相加的那些人忽然“多云转晴”,也都眉开眼笑地拥到林红周围,“服了,服了”地一个劲地讨好卖乖,什么好听说什么,什么动人讲什么。
林红侧目一瞧,江天龙正怒气冲冲地喝着闷酒,张副市长和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地走神。
林红走过去,冷笑着对江天龙说:“你看,我说我林红运气好吧,今天也一样,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江天龙红着脸,笑了笑,一口气把酒干了。
活动就此拉上帷幕,“冥币”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张副市长心知肚明,却又不好参与,只马马虎虎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离席而去。江天龙虽然输得不服气,但也没办法,毕竟林红这个人不太好对付。只好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揉着太阳穴。
林红还想着牛一兵失踪的事,没有时间顾及其他,便一个人快步走出酒店,熟练地打开商务车车门,焦急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