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
“二皇子你在哪里呀!再不会去南书房,兰妃娘娘可就要气死了!”
“二皇子——!你快回去吧!娘娘都吐血拉!”
这最后一句也不知是哪里的公公想出来的,红莲没忍住,大笑出来:“噗哈哈哈!”
那女人才轻功飞到这二楼,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然后看到自己的瞬间,便是一串哈哈哈……
什么意思?!
岑夜相当不愉快的看着红莲,也不作声,就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感觉到视线的锐利,停下笑声。
“本以为深宫大院颇为无趣,不想你们这白国,倒真是每天都能找出些乐子呀!”红莲笑叹着走过去,把盘子递给岑夜。
“快拿上!”
“……?”岑夜依然没懂她究竟搞什么鬼,才莫名其妙接过盘子,便见她身影一闪,踏着轻功飞走了。
“喂,女人!”
岑夜终于咆哮了。
可她已经飞远了。
红莲循着喊声一路过去,很快就是一座池塘边看到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冬儿!
“二皇子又逃课了?”红莲直接就凑了上去,既不打招呼,又没半点见外,完全是自来熟。
这澜玉苑的人虽然认识红莲,她和世子之前也在澜玉苑住过一天,可归根究底,大家并不太熟。
再加上这红莲的身份又很夹生,一时间就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
“哎呀,红莲,你来了就好了!”冬儿不愧是收过礼的,见面就搭上了话,态度还非常的流畅,俨然像是和这红莲是同一种人,自来熟。
“昨天我听人说,是你把二皇子找到了,还抓回了南书房,兰妃娘娘还说着,改天要去谢谢你呢。”
“我刚刚起来,没事到处闲逛,就听见你们又在找二皇子了。”红莲自然不会说出听觉比普通厉害一事,打个哈哈之后,其他人见冬儿和她都这么不见外,也就跟着一起不见外了。
“是啊是啊,红莲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吧,帮我们把二皇子找回来吧。”
“就是呀,二皇子几乎天天逃课,也就是昨天有红莲姑娘帮手,才难得老实了一次。”
“噗!他昨天可有老老实实的,在书堂坐到最后?”红莲笑问,几个人连连点头,还满口的赞许,夸红莲有办法,说这后宫中,只有她能制的住岑策。
红莲听着觉得心里美、美的,要知道她可是要当人师傅的,制不住个徒儿还得了?
“你们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日后只要是二皇子逃课,你们尽管去华星宫找我。”红莲拍拍胸脯,脚下一点,便是轻功全开的飞起来。
自打昨天抓过一次岑策后,宫里的侍卫已经知道红莲会轻功,介于她是和世子‘非同一般’的关系,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在宫里到处飞。
毕竟白王这段时间都在处理丞相之事,没空理后宫中的琐事,何况红莲身上还有没被嘉奖的功劳,现在自然没有谁敢出来管她。
那岑策虽不是笨蛋,尤其在昨天被红莲整了一顿之后,这逃课藏身的地方,就更是难找了。
红莲转悠了半天,也没见到人,更没听到练武的响动,便是先停了下来。
红莲第一次偷入后宫,仅仅只转了御花园和凤栖殿附近,而昨天
,又是转了些基本没人住得空宫废殿,现在想起来,那些宫中比较核心的地方,还当真没有去过。
虽然不是身在敌营的那种惊险,可岑夜当下的处境,也算得上半斤八两。她既然留下助他,不先把这战场地形摸清楚怎么行?
更重要的是,今晚已答应了去吃众娘娘们的接风家宴,怎么也要摸清楚白王平时多呆在哪里、位置在何处,否者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怕是连个告状求助的地方都没。
想那岑策反正是猫在哪个角落里练武,迟点找他也没差别,红莲便是随便找了个太监问了问,怎料才是到了御书房附近,竟就听到了岑策的声音。
“父王,桑依究竟何错之有?!不过是只找到半张没烧完的白纸,怎可以就叫他们全家流放蛮荒之地,自生自灭!”
“策儿,孤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那半张纸,是孤命人专程栽赃的。”白王冷淡说着,岑策则更加愤怒。
“儿臣就是因为知道,所以现在才来找父王讨个公道!”
“若非昨夜收到她们一家拼死托人送出的书函,儿臣还不知道,您竟为了扫清丞相党羽,做到这般地步!”
岑策怒目瞪着他那父王,而白王帅俊的脸上静得好比湖水,无波无澜:“宣武将军与丞相深交多年,勾结颇深,非除不可。”
“孤没下令满门抄斩,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你再大呼小叫,也无济于事。”
“儿臣愚钝,不懂做学问,更不懂父王所谓的权谋计策。”岑策依然目不移视,眼中铮亮,“儿臣只知道,额娘教过儿臣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父王若要铲除丞相余党势力,那只杀将宣武将军一人便好,何须祸及无辜之人!”
“岑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教训孤?”白王眯起眼,盯着儿子,却还是没太多表情。
岑策倒是刚正不阿,也不害怕,就这样和他爹对视:“将军府里的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桑依绝不会牵涉其中。”
“儿臣恳请父王,看在我和桑依青梅竹马的份上,哪怕只是赦免她一人也好!”
“哼,现在出事跑来求情,当初丞相要你娶她的时候,你为何不娶?非说是什么兄妹之情,推三阻四,若那时嫁了出来,现在又怎会被祸及。”
白王冷笑,岑策却是被噎住,讲不出话。
大概是看穿了儿子的心思,想彻底断绝了儿子的念头,白王又冷冷补充:“你好歹也是我白国的二皇子,哪里有迎娶一个阶下之囚的道理。”
“此事你无需再想,没有反转的余地,快回南书房上课去!”
“父王……”
正在岑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候在外面的福公公送来通传:“启禀王上,红莲姑娘求见。”
“红莲?”白王意外,挑挑眉毛,“让她进来。”
“草民红莲,参见王上!”红莲进来便行了个跪叩大礼,被宣免礼后,起身就是给岑策使了个眼色,导致他原本莫名其妙的脸,顿时露出恍然大悟般的震撼。
这死丫头是有多无聊。竟然抓他回去上课,都抓到御书房来了!
想着父王刚刚才吼了句让自己回南书房,岑策瞬间觉得相当不妙,连忙想要赶快说点什么,试图能够再留下一会儿。
怎料还没开口,就暗道了一声完了,竟被那死丫
头抢了先!
“启禀王上,红莲昨日随世子殿下出了一趟宫,途经宣武将军府,听闻将军一家将被流放蛮荒之地,故今天特来求见王上,想请王上从轻发落!”
红莲说完,岑策就是傻了,全然没料到她说出救自己于窘境的一番话。
白王把岑策瞬间的表情看在眼里,确定这两孩子并非串通好的,那么……
“夜儿叫你来的?”白王蹙眉,红莲否定。
“此事同世子无关,乃是红莲自己的想法。”
少女字字铿锵,白王却眯起眼睛,似乎觉得饶有兴趣:“为何?”
“红莲同世子初到京城的几日,便从收集到的情报得知,宣武将军与丞相关系密切,世子曾派红莲夜探过将军府,红莲也曾和宣武将军比划过。”
“哦?结果如何?”白王含笑插嘴,像是相当的有兴趣,旁边的岑策也是稍稍瞪大了眼睛。
“将军府上不仅兵书丰富,而且往后院的长廊,还专门按照某种巧妙阵法的排布而建。将军本人威猛高大,武艺也甚为出色。”
“无论身手还是对兵法的研究,红莲都觉得,宣武将军乃是当世的良将,流放着实可惜!”红莲说的有力而笃定,白王倒成了怀疑。
“你一个小姑娘家,怎懂兵法,还能识得良才?”
“识得宣武将军之才的并非红莲,而是王上!”红莲目光铮亮的看向白王,他的表情显现从怀疑,变成了更加有兴趣。
“怎么说?”白王坐在桌前,手肘立在椅子的扶手上,撑住下巴,目不移视的凝视着那少女。
“王上既能剿灭郁陵王爷叛乱,又能从蓝国要回世子,那么能让宣武将军坐到今天的位子,定然不会是王上一时兴起。现下丞相通敌卖国,罪无可赦,而王上明知将军同丞相勾结密切,却也依旧只是让将军一族人流放蛮荒,所以……”
红莲停顿,表情更加严肃,目光也变得更加犀利,像是有无限的自信,能够说服白王:“王上定然还是可惜将军之才,不忍心杀之!”
“不知红莲,可有猜错?”
少女一席话四两拨千斤,不仅免去了暴露自己熟知兵法之事,还把白王夸赞一番,给足了面子。
同时也把话说的很满,令白王无法自己拆了自己的台。
纵使是有一番老练智慧的人,也不见得能轻易将此局扭转回去,坚持流放那宣武将军一族人。
“……!”岑策被惊艳般的看向红莲,回宫那晚在澜玉苑中,他以为她不过是按照岑夜吩咐行事做戏,岂料现在才知,这丫头当真是有两下子。
若是要替宣武将军求情,岑夜出面定比这丫头有份量,足见她此刻的一言一行,全然是出于自身。
眼眸中的光彩也好,言辞间的气势也好,都比那晚在澜玉苑中的表现更加耀眼。
这个瞬间,岑策只觉得自己着实是太过眼拙,既然是能被岑夜留在身边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小角色?
然而那白王此刻的神色,虽与自己儿子差不多,但本质上却有着区别,越发的觉得,这少女相当的有意思。
看似稚气未脱,却俨然透着一股老练的味道,尤其是那一身的自信与魄力,确非没有本事之人所能拥有。
不如,就趁此机会,再多试上她一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