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穆汉银早做准备。
不再像上次太子妃之事那样武断的认定,而是冷静的先起话题,看好时机将三封信呈上,有些话还得让袭轩王自己说出口。
“混账!”果然,袭轩王龙颜大怒,一拍玉椅,“没想到一个小小飞廉楼也有划地为王的胆子。”
“父王明鉴!”大王子顺势直推,“江湖门派向来不屑与朝廷为伍,如今那飞廉楼竟仗有兵权与东阳私交,甚至想卖国求荣,有负父王恩赐。还希望父王赐儿臣兵马,不日就灭了他们。”
“我看未必。”一旁的宰相意料中的站出来,反驳道,“太子妃惨死在前,现在又是飞廉楼,仅凭一封信就可以断定全部,实在不够谨慎。我看大王子是假借飞廉楼之名,索要兵权,王请三思。”
袭轩王目光遽然一寒,看向自己的长子。穆汉银心头一颤,立马辩道,“那父王如何以为?难道就放任飞廉楼不管吗?”
“当然不是。”宰相处处就与他争个上下,从不相让,“臣以为,可召见苍然夏独自进宫问话,到时候纵然他有一万个本事也飞不出皇宫。收放兵权也完全看王的意思。”
高位上的人沉沉呼气,略有所思,眼底暗光流动,此刻八王子穆若天又站了出来,“父王我有话说。”
袭轩王伸手一指,“说!”
穆若天看上去要悠哉很多,两手一摊道,“大家都慌什么,以军事做分析飞廉楼就算叛变那也只是个开始而已。现在就大张旗鼓的抓人不是打草惊蛇么?东阳国那边很快就会做出反应的。飞廉楼现在实力正确,又手握兵权,拼起来也是让我们北古国的人做平白无故的牺牲。我觉得不如找个借口再派苍然夏出去,然后分配大哥兵马,围剿飞廉楼不是更好。”
话落,四下一阵骚动。
袭轩王的神态略微
放松,嘴角的一边缓缓扬起,“八王子说得有些道理。”
大王子眉头一拧,要知道现在时间就是一切,这样一来兵权又不知要拖上多久,“父王,祸害还是尽早除去的好,何必得到那时,也不知中间有什么变数。”
袭轩王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他能明白大王子一展身手的急迫心情,看他獠牙展露的模样真是狼子野心了,“大王子不必着急,等到围剿飞廉楼的时候我定会赐你兵权。”
王上亲自许诺还是极少的事,虽说兵权已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步,只是不在自己手上,穆汉银终是难以安心。
此刻宰相又站出来将八王子的话吹捧一番,袭轩王也点头称是,眼看是不能再逼了,也不得不收敛锋芒。
朝议散后,宰相又向天牢走去。
自从太子压入天牢以后,宰相大人几乎风雨无阻的日日去天牢汇报朝廷的情况,袭轩王并无阻拦的意思,其他人颇有非议也不敢多话。
“参见太子殿下。”依然是最深处的那个牢房,里面管着的是一国太子。他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又多了几分悠闲。
相比于太子妃刚死的那段时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只是偶尔聊起,还是忍不住伤感。
穆子君站在窗口,一束阳光迎面直下,眼眸透着一缕伤感,神情淡淡,宛如被岁月忘记了存在。他轻声开口,“怎么了?”
宰相面露一丝微笑,“事态发展在控制范围内,大王子求功心切,一心要铲除飞廉楼。现在袭轩王已考虑将苍楼主派出去了。”
铁栏内的清雅男子点了点头,略有思绪。
“太子殿下?”虽说事态情况都在太子的掌控之内,宰相的心头任是忧虑,“我们的行程是不是慢了点,不如先想办法让你出来可好,毕竟这样行事会方便许多,而且更加快速
。”
太子面色平静摇了摇头,也许是在这里呆久了,开始有些贪恋这里的一缕阳光,“我出去太杂眼了,会惹来许多防范,不如在这里清静。事情慢慢做总会去完成的,不能急于求成。”
既然太子本人都这么说,宰相也只能叹息,“老臣定当竭力。”
太子看向宰相,忽然发现他也上了些年纪,这么些时日他在外面为自己四处奔走,处处堤防,比往日辛苦数倍。
此刻要说一声辛苦竟也说不出口,那些飘渺的话,怎低得上他汗水心血的万分之一。
宰相行了一礼,看了看栏杆内的太子,只能转身离去。对于太子,除了一番敬畏,内心还有许多不舍——那孩子并不是幸福的人。
宰相走后,特别的牢房内一片静谧。
他就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四周都是铁栏,约束了他的活动范围。其实这些铁栏都不能封锁他的活动。在妻子还在世的时候,他的计划中只是在牢房里呆上三、四个月,可惜她死了。
爱妃的死亡彻底坚固了他,将他的心牢牢困在了牢笼里,无法获得自由,无法喘息,遥遥无期的囚禁着她。
穆子君一身白色长衫,站在窗口看向外面,距她死去有多久了?有8个月了吧。
她的魂魄现在在哪里了?
是不是已经喝了忘川水?是不是穿过了转生的彼岸?
如此动人的她,不知在今世又会投胎在哪户人家?
听闻她出生没多久经历乱世,失去家人被朱雀大将军收入门下。而现在算算时间,她的幼年似乎又将在乱世中度过。
可怜的女子,你的命运何故如此不幸。我这般护你,到底还是一次次的失信于你。若能在今世与你相聚……
若能……
——我定宁可负尽天下,不负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