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的她们笑靥如花如同一朵朵竞相争艳的花朵一般,人后却有着各自不同的心酸,孤单寂寞,形单影只,失去一切,古往今来幸福的能有几人,平头百姓憧憬和向往着那些奢靡的生活,可那奢华荣耀掩盖下的一切却都是无比肮脏和可耻的。
天微微亮时穆颜沁便从床榻上起了身,动作轻柔的下床,生怕把身边的熟睡着的男人吵醒,小心的为他掖好被角,赤脚踩着地下的波斯毛毯披上了狐裘,昨夜的一场大雪为这几日的寒冷更添了一份的刺骨,内室中的碳盆已经熄灭房间内依旧暖和,几根铜柱中摆放的炭火足够维持着这里的温暖。
君王于今日在宸华宫设宴,各宫妃嫔皇子皇妃一律出席此番的宴席,不得有缺,君王耍起了他惯用的招数开始笼络人心,和当初对她一样,在六王妃进宫奉茶的那日君王亲临许久未进的长乐宫,和?贵妃一起喝茶赏景,对六王妃的赏赐赞美不断,这位六王妃成了这宫廷内外炙手可热的人物。
将昨夜巧翠早已准备好的一套玫瑰色赤芍花纹拖地长裙换上,暗香浮动的长裙贴合着身子的每处线条,将不盈一握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初时的那般青涩已经被现在的内敛成熟所替代,穆颜沁对镜自望,现在的她完完全全的胜任了四王妃的这个角色,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是她这辈子认定的良人。
微微一笑,巧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王妃,时候不早了,宫里来人传话,让王爷王妃别去迟了。”
“进来吧。”
夏侯翎轩幽幽的转醒有些困倦的吩咐道,在他起身时,穆颜沁已经为他取来了浣花锦的紫檀色长锦衣,细心的为他穿戴整齐,锦衣长袍衬的笔挺的身材越发的修长,腰间系上了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朗目疏眉,棱角分明脸颊上多的是内敛深沉,她痴痴的看了许久傻傻的愣了神。
“王妃,奴婢帮您梳洗吧。”巧翠的话让出神着的穆颜沁不由的一惊,收回了眼看着夏侯翎轩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由的脸红了起来。提起裙摆,坐在了菱花镜前不再看他,夏侯翎轩则由着明珠为他梳洗整理衣衫。
菱花镜前巧翠熟练的挽起了穆颜沁的长发,将长发分成了两股,几番扭转固定将其用丝绦束缚成环形,随后在发髻中间簪上了一朵粉色的牡丹来做装饰,巧翠打开了妆匮在里面寻了一对碧玺点翠的小花簪簪在了发髻的两侧,瑰玫之姿犹如晨间那一朵盛开绽放的玫瑰,亮丽的让人
移不开眼。
穿戴整齐的夏侯翎轩走进了正在轻施脂粉的穆颜沁身边,如同变戏法一般的从身上拿出了一条蝶戏双花的额饰水晶链,精致的雕工让穆颜沁诧异,花瓣的纹路清晰可见,夏侯翎轩轻柔的为她将额饰扣上了发髻,镜中的她,美丽动人,时时刻刻散发着耀目的光彩。
“几位夫人已经在前厅等候,王爷王妃可以动身了。”晓柔从门外轻着脚步进了屋子,扶身浅浅开口。
“走吧。”夏侯翎轩抬了手接过了明珠手中的狐裘仔细的为穆颜沁披上,更是仔细的为她系着带子,穆颜沁娇羞的低下了头,随侍的丫头下人们看着此情此景高兴的微笑着,一切雨过天晴,当初的王爷和王妃又回到了她们的身边,这样真的很好。
一行人绕过了花园长廊不急不慢的来到了前厅,所有人都已准备好等在了那里,因为君王指明所有家眷都要到场,包括苏祁烟和晨颜菀今天都是盛装打扮不敢有失,那天六王大婚在穆颜沁几人出门后苏祁烟把自己关在了她的房中整整一天,不吃不喝,穆颜沁在听到消息后只是嘱咐了下人不准生事,若谁敢在乱嚼舌根定狠狠的惩罚,她的心情自己有着深刻的体会,所以她给了苏祁烟足够的空间让她去宣泄她心底的悲凉。
今天的苏祁烟一身浅粉色的如意云纹长裙,外罩一件兔毛镶边的浅紫色斗篷,看上去典雅端庄,少了往日的活络多添了了一分的深沉,小巧的发髻上簪了两朵玫瑰绢花,一侧斜插着一只银色的镂花长簪,素净的妆容十分的寡淡,今天的她像一朵清雅素净的水仙花。
反倒是才进府的漪浅,穿着最爱的玫瑰色宫装像是这冬日的一朵红梅般,美艳俏丽,在看到穆颜沁出现后一下子搂住了她的手腕亲昵的笑着,她进府的日子不久这里也只有和穆颜沁最为熟稔,空闲的日子最爱的就是腻在穆颜沁的凤梧苑和她谈天说地,因为草原的那场结识穆颜沁对她亦是真心相待从心底喜欢漪浅。
众人出了王府上了各自的马车,穆颜沁则和夏侯翎轩共坐一辆车驾,一行人齐齐的朝着皇宫而去。六王妃不过才嫁进皇家两天君王又是赏赐又是设宴无疑是在摆高着她的位置,送给镇国将军一个天大面子,?贵妃在后宫连连失错得君王厌弃是已成事实的事情,为了平衡两方的势力,君王不得不在六王妃的身上下起了功夫。
冷笑着看着晃动的窗帘,君王心可琢磨却不能掌握,他的权利可以由着他做想做的一切。天下洋洋洒洒的又降下了纷飞的雪花,夏侯翎轩将架在马车中的暖炉朝着穆颜沁的方向微微的挪动。
“别想太多,有我在。”牵住了穆颜沁的手,夏侯翎轩在穆颜沁的耳边沉稳淡若的说道,那坚定的话语似乎带着魔力一般,让穆颜沁的心间只觉得暖暖一片。
穆颜沁点了头,想起了这几日和慕季辕通信中所提及的事情“最近朝中的几位大臣又开始在父皇的耳边鼓动立太子一事,听闻父皇十分的不悦,王爷今后要
小心行事些。”
“高继年这个庸才也不知是受谁的怂恿竟然鼓动朝中的一些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皇上早立子嗣,他的一句话一下引起了父皇心中的疑虑,他这才急着让老六赶在年前大婚,父皇始终是防起了我。”
夏侯翎轩听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他从心底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让穆颜沁无比的心疼,反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丝的安慰,不让他如此的伤感。
“父皇如今上了年纪,现在的他好比一只曾经的猛虎,心有余而力不足,过去的辉煌荣耀是他无法放下的,曾经的他期望着你们长大可以和他并肩而立,可当他一点点老去时,他这才惊觉到你们的危险,你们的年轻,是他最怕的地方,所以他用尽一切来排挤你们保护自己,他其实是最孤立无援的那一个。”
穆颜沁坦白的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过了许久她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凝望了夏侯翎轩许久,开了口“我怕,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和父皇一样。”
穆颜沁的话让夏侯翎轩突然的闪神,怔怔的呆滞了好一会“有你陪在我的身边,等将来我们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一切都会变的不同,这世上除了你我的孩子,再没有其他人能够让我将一切都交付于他。”
“就算前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可有你陪着我就不会觉得辛苦,我要为你,为我们将来的孩子铺就一条平坦安稳的道路,让你们能够安心快乐的生活,我要让你幸福,也要让世人瞧着,这皇家事非之地照样也会有寻常百姓家的温暖亲情。”
“轩……”穆颜沁的眼眶不禁的湿润起来,得此一人共度一生,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哪怕是粉身碎骨,亦是对的,上天并没有错待了她,心心相惜莫过于如此。
她将头轻轻的靠在了夏侯翎轩宽厚温暖的肩膀上,如同一只乖觉温顺的白兔一般,听着他胸膛的心跳声,穆颜沁觉得这一切就这样停止,永远的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傻瓜!”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怀中小女人的鼻尖,宠溺的开口,窗外的寒风吹不去马车中的温暖,两人深情相拥情意绵绵,幸福的味道如同站在舌尖的蜜糖,甜到满是化不开的滋味。
在他们的马车后跟着的是相较于简单的一辆车驾,马车行驶中晃起的车帘卷进着片片的雪花和阵阵刺骨的寒风,苏祁烟如同一座雕刻的木偶般怔怔的望着帘外,脸颊因为寒风吹的煞白冰冷,可她浑然不觉,她的心已经跌落万丈深渊饱受着遍体鳞伤之痛,这些对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起喜烛灯光下她心中深爱的男人挑起别人的喜帕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痛,到底自己没这个命,就算那个女人这辈子都得不到他的心,可她却是能名正言顺守着她,正大光明陪着他的人,可自己呢,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多看他两眼都会遭来非议,天道不公,命运往往喜欢和她开着这样的玩笑。一行清泪从眼中溢出缓缓的落下,冰冷的寒风将泪痕风干不留一丝的痕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