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什么”心若把玩着苏依落包装好的精美食盒,好奇地问到。
“这是一会要送给芸惠妃的礼物,你可小心不要弄坏了。”苏依落对镜梳妆,慢慢的画好了眉毛。起身接过食盒就要动身。
“原来娘娘忙了一上午,还亲自下厨动手做的糕点是送给惠妃娘娘的。可是奴婢不懂,娘娘不是皇后的人吗,这样公然地给惠妃送礼难道不怕,皇后起疑心吗?”
“谁说本宫是皇后的人,这后宫谁能帮本宫立住脚,本宫就是谁的人。当今正是惠妃娘娘得宠,倘如有一天,她诞下麟儿,恐怕这后位还得是她的。如此,本宫得罪她自然不会有好下场,倒不如主动是好。”苏依落说完情不自禁的在嘴角挂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纤手如玉亲自提起食盒,这些糕点本宫要亲自提着去。
承欢宫。
“臣妾参见惠妃娘娘。”
苏依落将食盒放在旁边,抬头直视着清高冷傲的芸惠妃。
“不知苏昭仪今日来承欢宫有何事。”芸惠妃没有让她起身,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像在看一只被人遗弃了的丧家之犬。
“回娘娘,臣妾早已听闻娘娘与臣妾都是江南人,刚好臣妾也会做些家乡的糕点,所以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些送来给娘娘品尝。宫中御厨虽然各个厨艺无双,尽管做出的东西再好吃,可是难免会少了一份家乡的味道。”苏依落边说便将食盒打开,递给了夜离。
“五彩米蒸绘”芸贵妃在看到糕点的一瞬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慌。
“娘娘,真不愧是江南人,这可是江南锦镇的名吃,它工序繁杂,选料精细,一般人可做不出那味道来,刚巧臣妾略懂一些皮毛,就献丑做来与娘娘尝尝,倒是希望娘娘不要见笑。”
夜离从食盒离拿出装满糕点的瓷碟,放定在桌子上。
芸惠妃不紧不慢的看着她,突然眼神一转,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就连语气都多了几分傲慢与轻佻,“那本宫,还要谢谢你了。”
苏依落依旧跪在地上,不惊不惧。她精心的制作这样的糕点,就是为了看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坏事做多了的人,最怕的就是报应···
削葱般的玉手,纤长而柔美,食指轻抬,捻起一块,放入口中。也许是错觉,苏依落感觉芸惠妃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讥讽。
一双膝盖,触碰着冰凉的地面,地下散发的寒气,顺着苏依落的骨肉,直驱入五脏六腑。时以至初冬,周遭的萧瑟凛冽,蚀骨一般穿透身上单薄的衣衫,一点点夺走了她的温度。
“啊——”芸惠妃,表情极其痛苦的看着苏依落,狠狠地将手里的糕点连同桌子上的瓷盘打落在地。米糕坠地,溅出细小的粉末,在地面上打滚了几圈,与尘土合二为一,变得面目狰狞,肮脏不堪。
“有毒···”芸惠妃紧紧地捂着胸口,艰难的挤出了两个字。嘴角渗出的大口大口的黑血,染红了她的一袭青缎羽裘,像一朵娇艳恶毒的罂粟,有着最惑人妖娆。
夜离紧锁着眉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依落,便慌张的跑出去叫人宣太医。跪在身边的心若也焦急的左顾右盼,扯着苏依落的衣角,慌了神。
苏依落在嘴角划出淡然的弧度,露出讽刺戏谑的笑容。慢慢起身,揉了揉生疼的膝盖,缓缓的向芸惠妃走去,“娘娘,做的好生的像啊,连吐出的鲜血都这么逼真。”她狠狠的抓过她的手,匆忙的试探了一下脉搏,微弱而杂乱,“你···”
“皇上驾到”,苏依落连忙松开芸惠妃的手,慌
乱地转身,刚好迎上踏进殿门的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那样复杂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看的苏依落的脊柱冒出一阵冷汗。擦肩而过,不曾言语,此刻的苏依落还真想知道他那张写满焦急牵挂的面容,到底是为了这个人,还是王落芸这个名字。
“芸儿,你怎么了,芸儿。”皇上在看见芸惠妃焦脆的面容,和吐出的黑血的一瞬间,突然大怒对着上前把脉的太医大吼道,“芸儿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如今,在他心里,应该还是这个女人更重要一些吧。苏依落越是这样想着,心里就越是难过。不过才短短的几年,就这样物非人非事事非。
“皇上,惠妃娘娘应该是中了毒,如果老臣没记错,此毒应该是江湖上名曰七煞的剧毒,此毒性情极烈,有七种至毒之物研制而成,解药,十分难配,老臣恐怕,恐怕···”张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回着话,额头上的冷汗如雨般簌簌而下。
芸惠妃,闻言,紧紧地抓住皇上的衣袖,唤了一声“凤鸣”,便昏死在皇上的怀里。
“芸儿,没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皇上将她纤弱的身子紧紧的拥入怀中,一双墨色的眸子,含满了愤怒和哀伤,“恐怕,没有恐怕,朕再说一边,芸儿要是有什么事,朕要有你们全都陪葬。”
此言一出,一群老太医扑通的一声全都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叩首求饶,“皇上恕罪,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后驾到”皇后听到讯息时,正在央华宫煮茶,来不及多想,便同怜漪赶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
“夏绮鸢,你还有脸过来,在你掌管的后宫竟然发生投毒这种十恶之事,你,难辞其咎。”虽然皇上向来对皇后态度寡淡,却也是言语礼让,做足了面上的功夫。可今日突然这般怒火,言辞又如此苛刻,着实把宫里的人吓了跳。
“臣妾知罪。”皇后闻言,也是微愣了片刻,索性一同跪在了地上。
皇上遣人将芸惠妃扶到了里屋,又吩咐了太医早晚坚守。一有情况不分昼夜马上汇报。
整个殿堂,静的没有一点声响,除了皇上,和几个忙里忙外的太医,所有的人都惊颤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大气不敢出,恨不得连呼吸都不要。
一刻钟。
时间一点点划过,宫殿内的气氛显得更加阴森诡异,慎的人的毛孔都在不断的扩大。
苏依落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诡异,刚想,直起身子说些什么,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感觉手头一紧。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皇后,皇后看出她的心思,便不动声色的打了她一下。苏依落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却未见她有什么异样,依旧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仿佛,刚刚提醒自己的不是她一般。
“皇上,微臣······”忙碌了许久的张太医终于停了下来,手里捧着五彩米糕,跪在皇上脚下,微微颤颤的欲言又止。
“说。”皇上,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又以及其深邃的目光看着苏依落。
“微臣···微臣,查出,米糕中有毒,而且,而且和芸惠妃所中之毒是一种。”
苏依落闻言,愣在原地,大脑在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找不到半点思绪。狠狠的攥着裙角的手心,渗出一层层的冷汗。只是想吓她一下,怎会弄巧成拙,反累其身。如今这样,可怎么是好···
皇上将苏依落的变化尽收眼底,他慢慢的拿过张太医手上的米糕,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脱口而出五个字,“五彩米蒸会”
。
苏依落猛然抬头,与皇上愤怒的面容遇个正着,那张冷峻的面容让她的心不禁一颤,嘴巴竟不受控制的收了三个字,“不是臣妾。”可是,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没有办法收回,也只好强装镇定。
皇后听见苏依落的话,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地闭在了一起,失望和无奈一瞬间在那张纯美的面容上弥漫开来。
“朕有说是你吗,怕是内心有愧,不打自招吧。”尽管皇上在竭力压制着怒火,可是,在他的声音中还是可以很明显的听得出愤恨,“为什么,要对芸儿下毒。”
“臣妾没有。”事到如今,除了这三个字,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有,没有为什么会在你送来的米糕里发现毒药,朕向来讨厌后宫争斗,你却还敢如此···”
“臣妾说说过,这毒不是臣妾下的。”还没等皇上说完,苏依落便打断了他的话,挺直了身子与他对视。
“啪——”皇上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勉强压制的怒火,一触即发,“放肆,你是不是以为朕平时宠爱你,你就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啊。”
桌子上的茶杯,极是时宜的跌落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就成了一地碎渣,淡褐色的茶水顺势泼出,溅了跪在地上的一个小宫女的一身。宫殿内跪着的宫婢,胆战心惊的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也是,苏依落这般大逆不道的举动,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如今他们各有各的心思,不外乎是屏着呼吸,想着保命,或者冷眼旁观,看着一场事不关己的大戏。
别说是下毒的嫌疑还没洗清,就单单这不敬之罪,也够她受一阵子了。恐怕,他们在宫里服侍了这么多年,是没见过像苏依落这么不识抬举的吧。
苏依落未在答话,看着他现在盛怒,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她的心就那么不听话的抽动了一下。她还是太天真,竟然忘了岁月的无情。既然她不再是当初的她,自然也就再也没有资本要求眼前的这个男子还是从前那般摸样。事实上,他们都变了,在他心里不会再有曾经,有的应该只是,现在,或者将来,只是那个现在躺在内堂的被你称作芸儿的女子。苏依落这样想着想着就彻底失去的倔强的勇气。
皇上见苏依落不再答话,以为是她在漠视他的存在,刚要发作,却被皇后的一句话接了过来。
“启禀皇上,此事是臣妾掌管后宫不利,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召御医为芸惠妃解毒,至于凶手之事,臣妾定当竭尽全力,给皇上,给后宫,一个交代。”
皇上气急败坏的一下子站了起啦,愤恨的踢翻了周边跪着的几个宫女,咬着牙根,朝苏依落和皇后的方向走去。
“皇上息怒,”皇后见皇上朝这边走来,一下子提高了语气,“十日之期,望皇上成全。”铿锵有力,语气中又加重了几分的决绝。
“你——你,居然为她,跟朕···如今你许下的可是军令状···”夏绮鸢,你是铁了心了,让我为难啊。皇上双眼泛红,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泛起凝重的绛紫突兀暴起。愤恨之极,说出一个你字之后,竟气的在无话可说。狠狠的甩了衣袖,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唏嘘。
“你们在这尽心值守的侍奉芸惠妃,苏昭仪,你随本宫来。”皇后,吩咐了几句,淡淡的扫了跪在地上的一眼,眼中的失望和无奈一览无余。
苏依落自知此次祸端不小,弄不好还会连累皇后。因此也不敢多言,紧跟其后,随她去了央华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