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飞飞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力道松开了,正要抽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还牢牢地被某人圈在了他的大掌中。
她再试了下,仍然抽不出来,抬眸去看,发现对方正含笑看着自己,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桃花眼里,似乎有丝异样的光芒流出,似乎含着一抹情。
传说中的脉脉含情?
歌飞飞不敢再细看,她的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第一次不敢与南夜千浔理直气壮地对视了。
此时的书房内,一片静谧,除了墙上沙漏“簌簌”的细沙滴落声,再无其他声音。
太安静了!安静得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跳得太响,会不会被某人听见?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似乎为了打破这份悄无声息的安静,也一并打破自己突然而是来的紧张,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
“那个……千浔……”
“嗯,想说什么?”南夜千浔敏锐地发现了歌飞飞的紧张与娇羞,借着问话的机会缓缓地松开手,上身往后一仰,便靠在了后背上,心不在焉地问道。
歌飞飞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要问什么,她只不过是没话找话,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叫了他的名字后,便停顿了下来。
此时,自己的手被松开,她在略略失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紧张不再,她的智商顿时回归,很快便找到了话题:
“对了,你今天审问那个假的歌玉孚,结果怎样?他交待了些什么?”
“除了知道他叫苏子高外,其他毫无进展。”
一说起案子,南夜千浔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耐心地将审讯情况给歌飞飞捡重点给她讲了一遍,然后问道:
“飞儿,这件案子,你怎么看?如果是你,接下来你会如何做?”
不是他谦虚,也不是他真的焦头烂额毫无办法可想了,而是他从心底里认为,歌飞飞在审案方面有一定的经验,是个人才。
她的逻辑推理能力与分析能力特别的强,不止是强过女的,甚至连很多男人在这方面都比不上她。
更何况,她还有一项绝技,会催眠术,这等于如虎添翼,更是让刀子在一众官员中脱颖而出,凡经过她手的案子,没有不顺利结案的:要么查出真凶,要么还人冤屈,要么让嫌犯心服口服不再心存侥幸抵死狡辩。
所以,在这一刻,他并没有将她当成他的王妃,也没有将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而是当成了同僚,当成了一个可以一同讨论案子的伙伴,来向她请教。
这也是南夜千浔的过人之处,能欣赏到别人的长处,从不自傲,能不耻下问,敢于虚心请教。
歌飞飞在大牢里的时候,早已将这个案子思前想后梳理了无数遍了,此刻结合苏子高拒不交待的情况,她沉吟着分析道:
“千浔,我们俩一起将这案子从头至尾梳理一遍吧。你看,皇帝登基那日,假歌……哦,叫苏子高来着,是吧?苏子高随我一同去了皇宫,然后借口上净房偷偷溜到了御书房,我后来从集英殿找到寻芳殿,仍不见他的人,后来被一个穿着绯红色太监服的人,也引到了御书房。当时御书房前面,没有任何人,就连侍卫都没有。
“直到我发现倒卧在花丛里的冯子高,没说上两句话,一队巡逻的侍卫就过来了,然后我和他就回了集英殿,再然后没过多
久,侍卫发现御书房的后窗被打开过,由此发现了已死的胡公公,再然后,我和苏子高便被关了起来。”
这些是早已众所周知的事情,南夜千浔并没有不耐烦,只是问道:
“嗯,你从这里面发现了什么问题?”
“我心里也不是十分明朗,只是直觉要多梳理几遍,有时候,有些事情捋职捋的,忽然就捋出灵感来了,破案有的时候,就是那灵光一现,立即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就仿佛寻宝找到了那条通往宝地的秘道一样。”
歌飞飞继续往下分析:
“这件案子有几个奇怪的地方:第一是引我去御书房的人,他穿着绯红色的太监服,我后来看到胡公公的时候才知道,这种颜色的太监服正是殿前太监的常规穿着。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引我去的人,要么是另外的人,要么就是胡公公。”
不等南夜千浔说话,她又自说自话道:
“我倾向于认为就是胡公公本人。至于为什么这么认为,一来是因为这是我做为一个女人的直觉,你别笑啊,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的;二来,如果是另外有人的话,你们也搜过皇宫,并未发现被脱下的太监服,说明没人假扮,况且那段时间,御书房前后左右都没人,我从寻芳殿跟过去的时候,前后左右都看了,没发现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胡公公将我引来后,匆匆翻窗进入了御书房内,藏了起来。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
南夜千浔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的分析,又目光炯炯地朝她看着,等待她往下说。
“如果这上面的分析成立的话,那么第二个疑问就又来了:胡公公引我到御书房是为了什么?是想杀我吗?可为什么我没死,死的却是他?而且他还是被杀死的?尸体并无挣扎搏斗的痕迹,明显是熟人所为。”
歌飞飞说得兴起,从椅子上站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着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放在胸前指点着:
“所以,我大胆地分析,苏子高和胡公公一定有什么交易,或者说两人全谋,由胡公公将我引到御书房,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们目前无法得知,但两人却因此闹翻了,或许根本就没有闹翻,而是苏子高在利用了胡公公之后,趁他不备将他杀死,然后再嫁祸于我,只有这样,似乎才能解释得能胡公公之死。”
南夜千浔垂眸沉思,徐徐说道:
“他嫁祸给你的目的是什么?为自己脱身?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当时根本就没有侍卫,苏子高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回到集英殿,装做什么事也没有。那就只有嫁祸于你这个理由,可他嫁祸你是要做什么?和你有仇?奉他的主子之令?还是另有隐情?”
“不知道,这个暂且放下,只有等我们找到新线索了,或者从他嘴里撬出真相了,才能知道。”
歌飞飞伸出第三根手指头,晃了晃,说话的声音明显地压低了下去,如果站得远了点,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南夜千浔听力极好,所以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千浔,第三个疑点,也就是本案目前最急需解决的地方,传国玉玺的下落。其它的疑问可以暂时不管,但这样东西却是迫在眉睫必需尽快解决的难题。”
她的话讲到了点子上,确实对现在的南夜千羽和南夜千浔两兄弟来说,案子的内幕可以稍微往后放,以后慢慢审讯不要紧,最
关键的是传国玉玺的下落。
这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不能将传国玉玺尽快找出来,像今天白天里在金鸾殿发生的一幕,过不了几天,肯定还会再度上演,到时候,有疑问的人会越来越多。
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也会利用这一点攻击两兄弟,甚至极有可能以此号召一批人聚在他们身边,借此来推翻才登基不久的新皇也说不定。
局势动荡,人心不稳,朝廷派系复杂,一着不慎,便会给南夜国带来令人意想不到的不好局面。
太平了几十年,如今,正是到了多事之秋啊!
南夜千浔早就隐约感觉到,正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左右着局势,在暗中操控着,搅乱着南夜、甚至天下的风云。
天下大事,他懒得去管,也不想管,但南夜国的事,双胞胎哥哥的事,则是他必须去管的。
想到这里,他凝眉,沉声问道:
“以飞儿之见,是否已想到好的法子?”
“法子嘛,倒是有。”歌飞飞走到南夜千浔身边,俯身附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建议,以后皇宫里,可以养一些军犬。”
“军犬?”
南夜千浔嘴里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露不解。
军犬,这个词他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以他的聪明,他倒是有个猜测,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有何用。
歌飞飞知道在古代的南夜,甚至在这整片大陆上,都没有军犬一说,也没有任何人往这方面去想。
她便将她从现代掌握的相关知识,结合南夜国的犬只状况,解释道:
“军犬,说穿了就是部队里驯养的特别凶猛、特别有灵性的一种犬类,被驯练成军犬后,它可以用来巡逻、侦察、放哨,甚至还能用它来鉴别有害物,军犬的鼻子也特别灵,只要被它闻过一次后,它就能根据气味寻找到……”
她讲到这里,南夜千浔早已经懂了,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有军犬的话,我就可以用它来寻找那东西了,是不是?”
“嗯,正解!不愧是浔王爷,非常聪明,一点就通!我从天旭一路走到南夜,发现两国交界处山里人家喜欢养一种狼狗看家护院,这种狼狗如果能好好训练的话,它完全可以担当起我刚才说的那些重任的。”
南夜千浔点点头,觉得她的这个建议可行,可他忽然想起了一事,立即说道:
“飞儿,你的建议挺好,以后我会和那些武将们商议一下,尽快付诸实施,首先可以先让负责管理马匹的官吏先行试点。只是,驯养与训练狼狗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有个时间,而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却不是它,我们还是回到先前讨论的内容上来吧。”
歌飞飞忍不住开心地咧起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甚至还伸出一根指头,在南夜千浔高挺的鼻尖上戳了戳,得意地说道:
“你着什么急啊?山人自有妙计,对于找到那件东西,我忽然有办法了!嘿嘿,怎么样,求我吧?求我,我就告诉你。”
这个方法,她也是刚才忽然想到的,可以说是刹那间灵光一现,立即就有了主意了。
一有了法子,她的心情立即轻松起来,便胆大地和南夜千浔开起了玩笑,甚至不自觉地便去戳他的鼻子,算是报复他经常揪她鼻头的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