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馨说这些的时候，偏偏脸上带着笑，而且笑靥绽放越来越令人感到惊艳。似乎她并不是在控诉柳如尘的种种失职以及不把她放在眼中这样的忤逆行为，而是在向心上人述说着心中的爱意一样。
柳如尘一双邪魅丹凤眼细细地挑着，看不清楚他眸子里盛开的是什么样的光芒。
眼前的慕容兰馨，很不一样，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和他调查来的不一样，和他所掌握的不一样。
这个发现让柳如尘心里的感觉很微妙，似乎很感兴趣，又似乎很失望。感兴趣的是他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过的很无聊，失望的则是他的情报似乎不那么准确了。
面对慕容兰馨的质问，柳如尘只是淡淡开口：“事情真与假，且不如问问喜鹊本人。相信她的话比属下更有说服力。至于王妃所言属下的失职，属下定会有担当，待处理了这边，属下自当去领责罚。”
慕容兰馨看着信誓旦旦的柳如尘，看着他毫不慌乱的态度，心里的天平开始慢慢地移向了他那边。他应该没有必要和她撒谎，这么说来真的是喜鹊？
“喜鹊。”慕容兰馨轻唤了一声，神色中平静自然地似乎这些人、这些事都与她无关。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让自己能够更加清晰看到喜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声音慢慢变得悠长：“喜鹊，说说吧，为什么会这样……”
她没有问喜鹊这件事情是不是喜鹊做的，而是问喜鹊为什么会这样。俨然，在慕容兰馨的心里，已经认定了喜鹊真的是那样的人。
所有的事情都禁不住推敲，所有的事情都有蛛丝马迹可循。慕容兰馨可以护短，但前提是没人伤及到她的利益和安全之前。不管喜鹊之前如何待她，只要背叛，就绝对不会轻恕。
灵芝站在慕容兰馨身后，闻言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慕容兰馨的话她听的很清楚，也知道事情终于按照她不想看到的局面发展了。
视线稍稍移开，从喜鹊的身上移到柳如尘的身上，灵
芝那张婉约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复杂神色。这个管家，太不简单了，太深不可测了，竟然可以只字片语之间就能力挽狂澜，就能让王妃的态度发生变化。这个人，不得不防！
慕容兰馨之所以相信柳如尘的话，完全是因为喜鹊的反映。在她句句控诉柳如尘的时候，喜鹊始终紧紧抿着嘴。随着她的控诉，喜鹊脸上的羞愧之色越来越浓。
俨然，喜鹊并没有到丧失良知的地步，她也会因着别人帮自己背了黑锅而感到羞耻。
慕容兰馨觉得心很凉，口很苦。她稍稍舔了舔唇，柳如尘却已经移动了位置，倒了杯茶递了过来。
慕容兰馨轻轻挑眉，望着那盏冒着氤氲热气的茶，缓缓接了过来。
他不但温和如水，更是细腻体贴。倘若是寻常家女子，怕是早已被他的温柔体贴征服，沉溺其中了吧。
可惜，他遇错了对象。她是慕容兰馨，更是律师事务所里出了名的铁心师爷。
灵芝捏在一起的手指动了动，视线再度若有似无地从柳如尘的脸上掠过，很快地落在了喜鹊的身上。
“王妃……对不起……奴婢愧对您的好……”
喜鹊挣扎着跪在地上，嘴唇被牙齿咬得肿胀了起来，其中有一处更是沁出了血丝。她的双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滴滴答答的泪水落到冰凉的地上，无法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
背叛是让人无法饶恕的，不管理由是什么。倘若喜鹊一开始就是为别人效忠，那只能说明慕容兰馨瞎了眼，看错了人。但倘若是喜鹊半路叛变，便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喜鹊一句话，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却传达了最实质的根本——她真的背叛了慕容兰馨。
慕容兰馨从来都不相信眼泪，曾经她也哭过，但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因此，喜鹊的泪水无法撼动她任何情绪，哪怕因此喜鹊哭瞎了双眼，也无法改变她心里已经做下的决定。
轻轻地呷了一口带着新绿的茶，慕容兰馨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而疏远。她的视
线似乎一直停留在茶盏上，对于上面的花纹很感兴趣的样子，嘴里却轻轻地问：“喜鹊，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她不想多问这一句，却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这个‘据说’从七岁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丫头能够狠下心来背叛自己。知道了结果，以后她或许就会多一层防备，免得再着了他人的道。
“王妃……对不起……对不起……喜鹊……喜鹊对不起您……”喜鹊咚咚地磕着头，尽管她的身子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要倒下的可能，但她却坚持着向慕容兰馨磕头谢罪。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她心中的罪恶感，似乎这样就不会太心疼。
“说出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或许我可以看在昔日主仆之情的份上，放了你。”
慕容兰馨轻轻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里面带着一丝淡漠。
喜鹊继续磕头，额头已经见了血，却依旧顽固地不肯透露是谁。
“王妃，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能说，我不会说的。”
慕容兰馨冷哼一声，对喜鹊的冥顽不灵感到有些恼火。
到了这幅光景，她竟然还护着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可曾有过想过喜鹊的感受，可否想过办法解救喜鹊出去？
“喜鹊，你让本宫很失望！”
慕容兰馨的声音不轻不重，从自称我变成了自称本宫。但正是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喜鹊错愕地停下动作，随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拼了命地跪爬到了慕容兰馨的脚下，扯着她的裙角拼命地哀求起来。
“王妃，不要……不要……喜鹊知道错了，喜鹊真的知道错了。”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慕容兰馨用着蛊惑的声音对喜鹊说着，身子微微弯了下来，给了喜鹊最后一次机会。
喜鹊紧紧抿着嘴，用力摇头：“王妃，对不起，我不能说。我……我真的很爱他！”
慕容兰馨心里一疼，又是爱情，又是爱情……
“柳管家，把人带走，杖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