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给任薄雪收拾才换下来的脏衣服,突然摸到什么硬挺之物,赶紧翻了出来:“姑娘,这是……”
任薄雪将香云手中的一块旧手绢接过,这是那夜救了安萧泉之后,给安萧泉包扎伤口用的,没想到安萧泉一直留在身边,如今再度物归原主。
任薄雪将手绢散开,竟然从里面掉出来一枚玉佩。
任薄雪愣愣的看着那玉佩,蓁蓁拿在手中看了会,惊奇的道:“姑娘,你摸摸,这玉是温热的呢。”
香云也惊奇的凑了过来:“怎么是热的?难道是热玉,咱们姑娘一直体寒,若是能带着这块热玉,岂不是能治好姑娘的宫寒病症?”
香云这话一说出来,蓁蓁意味深长的看着任薄雪,香云也是一脸调笑的看着任薄雪。
任薄雪被两个人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热,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你们两个小蹄子,不赶紧去干活,竟敢取消我,仔细我回去揭了你们的皮。”
两个人皆是笑着道,不敢,不敢,又一脸怪笑着各自散开。
任薄雪一手拿着自己的旧手绢,一手握着玉,那玉果然是温温热热的,就和安萧泉的人一样,总是那样温润如玉。
安萧泉的心,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前世有过那样的经历,今生的她怎会再踏入皇家门?
况且直到现在任薄雪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总归是不完整的,这样的她,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缀上天空,或许是因着白日的狩猎众人都已经十分累了,故而整个休息场都是一片静谧。
偶尔从林子深处传出一两声猛兽的吼叫,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有些瘆人。
香云从外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至任薄雪的矮榻前:“姑娘,奴婢已经探过了,这会子已经没人了,咱们现在过去吗?”
任薄雪翻了个身,从喉咙里嗯了一声,慢慢支着坐了起来:“让蓁蓁也进来,给我梳头,你去给我准备衣裳,咱们快点,别被人发现了,这大晚上的要是被人发现了,不好解释。”
香云点了点头道:“奴婢省的。”言毕,往外边去唤来了蓁蓁。
任薄雪心里有些紧张,两只手也紧紧的握在一起,脚踝处还在隐隐作痛,待会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安萧泉,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安萧泉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将她护着,不然……
当时若不是安萧泉一下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那时候是正面对着狼,那一爪子下来,只怕此时自己也不能再坐在这里了。
手中的温玉还一点一点散发着温热的气息,那么暖,那么热,仿佛能够直接灼烧她的心。
“姑娘,好了。”
任薄雪回过神,透过蓁蓁举在面前的铜镜,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略有些苍白,显然是白日受了伤的缘故。
任薄雪晕了些胭脂抹在脸上,又呡了一下红唇纸,再看时,又是那个清丽灵动的任薄雪了。
“我们走吧,你们两个随我一起,到时候若是被人发现,就说我白日受了惊吓睡不着,让你俩陪我到处走走。”任薄雪道。
蓁蓁想了想,点头应道:“姑娘做主,咱们只听姑娘的。”
三个人悄悄的出了帐子朝着安萧泉帐篷的方向走去,因为附近毕竟是狩猎场,也不能十分保证晚上是安全的,加之这外边荒郊野林的,保不准有没有刺客,故而巡逻的侍卫竟比在宫里还要多些。
任薄雪一点一点的绕过这些侍卫慢慢的往安萧泉的帐子走去,偶尔被发现也只是说出来散散步,倒也没有人为难。
三个人隐在夜色之中几乎辨不出来。
“是谁!”
突然的一声呵斥吓得三人腿上一软,还好互相搀扶着,否则指不定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发出声音的人,正是任薄雪不想见到的人——安蒙毅。
安蒙毅一下子就认出了任薄雪:“这么晚了,任姑娘不在自己的帐篷里,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任薄雪自若的笑了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再说一通:“因白日里受了惊吓,方才睡觉噩梦醒来就不敢再睡了,呆在帐篷里怪闷的,所以让我婢女扶我出来走走散散心。”
白日,安蒙毅从遗留的现场看都知道当时的现场多么的可怖,要换做别的女子只怕早已经吓得昏死过去最后成了狼的腹中餐了,没想到任薄雪竟然还敢独自反抗一直撑到了安萧泉过来。
安蒙毅静静的盯着任薄雪,眼神中充满的探究,任薄雪被他看得低下头,生怕被他看出来什么。
然而安蒙毅本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自然是猜到了任薄雪什么散心不过是托词,多半是要去安萧泉的帐子去看看。
安蒙毅心里十分混乱,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待任薄雪到底是什么想法。
应该是欣赏吧!
不,不对,她若是成了安萧泉的人女,那他们就是敌人,他不该欣赏安萧泉的女人。
安蒙毅不动声色的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开,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任姑娘就慢慢散步吧,本宫告辞了。”
安蒙毅就这样离开,让任薄雪有些莫名其妙,按照安蒙毅的为人不应该是狠狠的刁难她一通么,将她夜游之事拿来趁机威胁一把,或者直接大叫引来一堆的人,直接给她来个什么罪名,然后欺辱她吗?
怎么会这般风轻云淡的离开?难道是他睡觉没醒,一时糊涂了?
任薄雪心里并不打算领安蒙毅的情,不管是今天下午的救命之情还是刚刚放她离开之情,任薄雪都不会领情,这是安蒙毅欠她的。
前世自己那样惨死,几乎已经不成人样,那都是拜他所赐,今生,别说救命了,就是他自刎在面前,也不足以让任薄雪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