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算今日走的是这条路,明日将是另一条路,一路一路都标识好,除了自寻出路还可等着人前来寻找,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事实证明,这二人是对的,因为在他们回身到黑洞的第三日,千里迢迢寻找而来的飞影就意外见到了刻于树上的那一抹可亲的标识——剪头指向以及下方只有安萧泉最为亲近之人才懂得的暗号。
飞影见到的那一刻,条件反射般的把周围的树都看了一遍,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等见到前方一路高大密集的大树上心切的标识,他马上撒开腿子朝剪头方向飞奔。
而在这第三日,安萧泉二人也是丝毫的不见担心,任薄雪甚至已经和小熊熟络的可以让小熊绕着她转圈圈,他们一同寻路之时小熊竟也跟着,像是要为二人保驾护航似的。
在路上的二人似乎也是无焦急之态,只是较往日迅速了许多的步伐还是泄露出他们甚是重视的心。
他们一路摘果,一路饿了就吃上,渴了拿出水囊就喝上,二人步伐一致,欢笑一致,时不时再看小熊一眼,见它经常性的跟不上节奏,时而打滚时而“吼吼”叫两声,欢脱之态倒也排解了许多二人路上的乏味。
就这般走着,从天际透出第一缕光到最后一丝光也消散不见,二人又回到黑洞处。
虽是奔波了整整一日,可是二人显然不似昨日倒头便能睡,他们似乎脸上藏了点什么,该是多了些暗沉,洞里却看不清楚,空气中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压抑,根本不似一大早的轻松气息。
这才短短一日,二人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竟会有了一丝颓废之气,这样的心境在如此险要的情势之下是万万不能存的呀!
只见安萧泉一直看着任薄雪不做声,眼神灼灼其华,心中愁绪万千。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任薄雪,眉眼轻柔,只是双唇微启,似乎不便巧鼻呼吸,可这又是为何?
等了这许久,安萧泉终于开口了:“明早我再打些鸟肉来,你……若是有丝毫不适定要立马说与我听!可懂?”双手抚上她的脸,眼底蓄满疼惜。
“今日只是意外罢了,是我恰巧撞上了树才昏了一小会,你别担心这个,我可一点事没有!”
任薄雪说的一脸轻巧,可在安萧泉听来却根本入不得耳,知道这只是她的劝安之词,可他又怎能想到薄雪竟会在路上倒地昏了去。
那时候他在一旁刻着标识,良久不闻任薄雪说话便转头去看,却见早已倒地的一抹倩影,生生把他吓了一大跳,忙将其抚平又喂下水却还不见醒。
那短短几瞬时间可真是急坏了安萧泉,他看着倒地的薄雪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又是尝试着按压穴位又是揉又是挤的,任薄雪终于是醒来,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下手怎的如此重!”
安萧泉什么辩解也说不出,见任薄雪醒了心喜万分,抱着她紧紧的不松手。任薄雪自然深知他吓坏了,也不断的用手顺着他背后抚摸,借此抚平二人心绪。
等到后来二人继续上路之时,安萧泉还是闷闷不语,大概是心里实在难受,见到心爱之人倒地却连什么缘由都无从得知。
任薄雪不忍他如此难受,于是挽着他的手糯糯解释道她是不小心撞了树。
安萧泉一听这话自然是不信,讪讪的,不能反驳说是撞了树可他为何从未听的什么大的声响。
他无法点破什么,怪只怪自己的眼睛没有时时刻刻放在任薄雪身上以至于未曾见到是何缘由导致,他狠狠的痛恨起自己来,怪罪是自己无能,这都第三日了,竟还未寻得法子出去……
二人就默默相视无语,一时间突然一股难耐的气息包围了他们,像是从未长大的孩童却在一夕之间被强逼着长大,一夕之间历经了满不胜收到一无所有,久不食饭的他们被逼着面对这一切——饥饿,久不见人息的他们被逼着考虑最坏最不愿面对的结果——死亡。
于是这二人对视,深深的对视,他们像是一下子想了开来,又像是得了一直向往着的潇洒,再无心他想只要过好今夜。
今朝有酒今朝醉。
“薄雪……能得你一生,实乃吾一大幸事!”
那人眉眼四盼,眼含秋波道:“幸之汝,福之吾。”
二人的情动溶解了一石洞的压抑气息,此时的洞里只剩脉脉温情,安萧泉开始捕捉任薄雪的红唇,只想缠绵这一整夜,盼着明日永远不要来临……
可他心中甚是清楚明日终归是要到来的,暗暗鼓劲,到那时他心中将不会是这般黯然,他要将薄雪留在洞里休息,自己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出路,他不能被一时的失望导致永久的颓废,在这紧要关头他要做的恰恰就是振作!
所幸安萧泉在如此情动之时还能保留一丝清醒,还能雄心依旧。
可就在二人正难舍难分之际,尚留清醒的安萧泉右耳突闻一丝响动,那不似小熊的掌踏声,因为小熊不会走的这般轻柔!那是……
安萧泉心中一颤,任薄雪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也屏住了气息,二人放低身体同时退到了石洞里最为隐蔽角落,一双眸子溜溜转动警惕洞口。
在见到一双黑靴踏入二人眼神可见之处,这对二人而言不是巨大的危险就是不可思议的惊喜!来人若是前来追杀二人就是巨大的危险,而若是前来寻找他们的就是不可思议的获救!
由于蹲身极低的二人只见到那黑靴,已到半夜的火光已然不大,以至于照不到上方也就看不清那人面孔,可那黑靴倒是极其破烂,早已被磨破的露出皮肉来,像是历经了一番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