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重重的喘着气,眼睛咕噜转着想找一个突破口逃出去,谁知下一刻,自己已经被五六个壮汉给围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个壮汉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抽出一把匕首慢慢朝翎儿靠近,翎儿瞪着眼睛盯着面前的人,浑身瑟瑟发抖,匕首尖离自己越来越近,翎儿却已经几乎没了退路了。
翎儿左右看着,找了个看起来稍微瘦弱一点男子,猛地一下往他那处冲去,那男子一时不防竟被翎儿推开,翎儿找了空隙自然是拼命的往外边跑,众人也都跟在后边穷追不舍。
翎儿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却在无意间发现那个带头的壮汉身上挂了一块银牌子,那个牌子上面的符号,她就是死也记得的。
她在周琰身上看到过!
难道是周琰派来的人,想要她的小命?
翎儿心里猛的一阵失落,脚下更不敢放松,眼见着就要冲出这条巷子了,翎儿也看见了一个能够救自己的人:“姑娘,姑娘救命!”
谁知那壮汉眼见要坏事,更是一下猛的扑出来,一刀子刺进翎儿肩膀,见人已经围过来,来不及刺第二下,又带人逃之夭夭。
任薄雪正在逛着街,突然听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见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往她的身边过去,一会子就围了一圈。
蓁蓁对任薄雪眨了眨眼睛,然后略提高了些声音:“姑娘,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去看看吧。”
任薄雪却摇了摇头道:“咱们凑什么热闹,快些买了东西回去吧,晚了娘该说我们了。”
翎儿背后一下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本以为任薄雪听见了自己声音应该会过来了,如今却听见任薄雪并没有认出自己,只好再拼了一把力气:“姑娘,我是翎儿,蓁蓁姐,救救我。”
蓁蓁皱着眉道:“姑娘,奴婢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们,好像是……是翎儿的声音。”
任薄雪微顿了一下:“我们过去看看。”
任薄雪见了翎儿,她已经成了半个血人,顿时吓白了脸:“你……你这是……”
“小姐,翎儿似乎伤得不清,还是先带回去让大夫看看吧!”蓁蓁似是十分不忍的说道。
任薄雪仿佛被她说得心软,便让跟着的几个小厮将翎儿抬回了庄子,又请人给她止血上了药。
翎儿自然是千恩万谢,只是心里仍旧惦记着娘亲,于是厚着脸皮道:“按理奴婢原不该麻烦姑娘,只是奴婢的母亲不见了,可否求姑娘派两个人找找,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报答姑娘。”
任薄雪迟疑了一会,似是不太想理会,善心的蓁蓁便又帮忙求情:“小姐,送佛送到西,咱们都已经救了她,再帮忙寻一下她的娘,让她们母女团聚,岂不是更美?”
任薄雪仿佛被说动了,随意的指派了两个人,说去找翎儿的母亲。
出了屋子,任薄雪冷冷一笑,那两个被派去找翎儿母亲的小厮原来出门之后便直接蹲在了角落等任薄雪。
任薄雪点了点头,一个时辰之后,其中一个小厮在翎儿的屋门口喊道:“翎儿姑娘,你可知你娘往哪些方向走了?如今是找到一个与你描述相近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母亲,故而来问问你。”
翎儿自从跟了谢姨娘之后睡觉便十分警醒,听人一叫立马便醒来了:“我也不知道我母亲往哪去了,你且说说你找的那个长什么模样?”
小厮道:“模样还真不是太清楚,我是往城南去的,在城南的河边听人说今日发现河里泡了个人,捞起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肿的不像样,早已辨别不出模样,只是身穿青色的外套,脚下一双天蓝色绣花鞋,手中一个玉镯子,与你描述你娘着装相似。附近的人说看着造孽,反正也都已经认不出来,便直接火葬了。”
翎儿只觉天雷轰顶一般砸在胸口,想之今日之事,那人都能派人来杀自己了,只怕母亲也难逃她的魔掌,莫非娘真的已经——
想到此,翎儿嗓子眼一阵腥甜,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外边小厮问道:“翎儿姑娘?翎儿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翎儿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来打发人走,只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床单上染了一大块的血迹。
任薄雪到来的时候,正看见翎儿迷迷糊糊的躺在一堆血迹之中:“你这是怎么了?”
翎儿的身子朝任薄雪的方向微微抬起,双眼无助的看着任薄雪,欲言又止半晌,才吐出一句:“没事,多谢姑娘关心,不过就是晚上压着伤口了,已经没事了。”
翎儿本想着既然姨娘已要杀她灭口,就连母亲也多半也已是……倒不如投靠了姑娘,一来保命,二来报仇,至少转念一想,若是她误会了姨娘,岂不遭殃,她深知姨娘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若是被她恨上,不死也要脱层皮,故而要说出口的话,转念间便变了。
任薄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翎儿:“是么,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休息吧。”
任薄雪的眼神让翎儿心中微微有些不安,眨了眨眼睛再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翎儿也就只当自己是想多了,加之心事过重,又昏昏沉沉的给睡了过去。
任薄雪回到自己屋里,冷冷一笑:“看来,力度还不够大,我们还得再做些什么才行。”
任薄雪真没想到翎儿是个如此狠心的,自己的娘都这样了,她还不肯松口,看来不下狠手不行啊。
任薄雪招了蓁蓁,低声吩咐了一痛,最后道:“你去安排吧。”
“是。”蓁蓁难掩心中的惊骇,却毫不迟疑的应了下来。
这个世道活着原本就很不容易,姑娘变成这般模样,那也是逼得没法子啊!
蓁蓁瞧着任薄雪那小小的身影,除了心疼,没有丝毫的惧怕——再狠,再毒,也还是她伺候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姑娘时,塞进嘴里的糖,一直甜到她的心,甜的她哪怕将这条命给了姑娘,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