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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要谁?你说!”德妃嘶声力竭,一声声愈提愈高的质问回荡了全场,所有宫女面色古怪,男人脸色已铁青到了极致,几乎要滴出水来。
为什么非要逼他做选择?为什么非要弄到如此?
疑惑,不解,气怒,憋闷……气血在体内翻涌,楚渊面容变了又变,如同走马灯似的五彩缤纷。
紧紧的攒起拳,楚渊音色抽风的发寒,“母妃,您,这是在逼儿臣!”
是逼迫,绝对的逼迫,想他渊王又何时受到过这般的逼迫?
但这逼迫,他还没办法!
一个是生他养他,尽心竭力的娘亲。
一个是又爱又恨,无法忘怀的女人!
他能干什么?都是心底最重的存在,非个分个高下么?
这太为难他了,太为难了!
楚渊眸色渐红,身躯微微有了些发颤,抬眸,男人一瞬不瞬凝视着自己母亲,他冷峻的面容透过扭曲痛苦,眼底潋滟的尽是晦涩,仿佛在询问,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为什么?
德妃看着心也不禁抽痛,但她能怎么办?那个女人已经在自己儿子心中占据了太大的位置,让她恐惧,她怕,怕有一天……德妃不敢去想。
呼出一口浊气,德妃睫毛颤抖,神色微悲,“渊儿,母妃不得不如此,再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毁在那个女人手里,本宫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本宫不想看到你最终万劫不复,悔恨终生,她是毒,一个毒瘤!”
一个让她儿子失心失智的毒瘤,德妃也看得出来,她是恨的,否则大路千条,何必留在宫中?目的是什么?
恨,会侵蚀人心,她尝过,它会让人变得残忍,失去原我,失了孩子的痛,她不信她不恨。
这么一个带着恨,带着目的女人,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火线,到时,她儿子恐怕会被她害得灰飞烟灭。
看看现在,明明从小就智谋无双的儿子,却都看不到这些,也不愿去深想,他就知道秦雪海,秦雪海,整天魂都被那个女人勾掉了,一遇到她的事就乱方寸,看看这些,德妃就能更清楚,更明白,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甚至德妃都怀疑自己在儿子心底还有多少分量?
若如此……
德妃狠狠咬牙,眸瞳迸出一丝果断的决绝,她到要看看,儿子是要她,还是要那个女人!
手骤然收紧,尖锐的簪子刺破了美妇的肌肤,一丝殷红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了出来,也流入了楚渊心底,使他整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瞳孔急剧的收缩……
洗衣间。
凉风瑟瑟,侵骨入肤,雪海泡在冰水中的手越洗越觉得僵硬,含着骨头中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偶尔总会不受控制的抓不住衣服,纵观四周,以这个速度,怕是明天也无法洗完。
看着这些,倒有点让雪海怀念前世的洗衣机,只是她也不会制造,即便会,也没那些工具零件。
不多时,骨头中又出现了隐隐的痛感,雪海呼出口气,也不得不拿出药膏擦擦,暖暖手,这些也是她时常带在身上的,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倒用处破大。
待疼痛微消,雪海垂眸拿起衣服,双手再次入冰凉的水中,可这时一道熟悉的味道随着风渐渐的入了鼻息。
眉心微动,雪海抬头望去,如所闻,是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他依旧含着笑,轮廓温润,在夜中缓缓而来。
这巧儿!
无疑,肯定是那个丫头了!
雪海也早清楚,以巧儿的本性很可能会去,但她想不到的是巧儿怎会到得了景阳宫,应该在出浣衣局后不久就会被拦回来才对。
是有人帮么?谁?何为?
因作为特工队长思考问题的本能,雪海心中一瞬间不由想了许多,而面上却很快起身行礼。
“逸王!”女子依旧不卑不亢,但眉宇间是一股淡淡的疏离,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连带着他一起隔绝。
楚逸凡心莫名的微酸,受过伤,疼痛过,才会这般待人,生人勿近的自我保护,他都明白。
她的痛……
被温润隐盖了冰冷的眸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晦涩,楚逸凡目光落在了女子手上,此时她的手被水泡得已发白,还有些肿胀的通红,明明十指却成了九指,明明珠圆玉润的手却成了今天这样,楚逸凡的心更疼了几分,就似被人生生割上了一刀。
伸手,他不自觉的抓住,雪海一怔,感觉着他肌肤传来的温度,就似条件反射就要抽回,只是却被男子死死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