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这件事上,澹台引回答得干脆,丝毫没有犹豫,没有拖泥带水。
澹台逸一急,本想多说两句,家主夫人立即冲他几不可察地摇摇头。
澹台逸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自小独立自强,她从未开口向他求过什么东西,从来都是自给自足,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她小时候超乎常人的坚毅。
关于婚姻,他们一直对澹台引无所要求,只觉得能入得了女儿眼的,想必都是这世间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但,澹台逸毕竟是古人,骨子里到底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观念存在,蓦地听到澹台引私自让女帝为她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赐了婚。
这让澹台逸心中有些暗恼。
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又插不了手。
语气逐渐软下来,澹台逸问:“引儿,与你一同被赐婚的那个男子,他是谁?”
澹台引并不打算隐瞒,直接道:“是当朝大司马季黎明。”
“是他?”澹台逸惊呼,这个人,他极有印象,当初陪着秦王去闯灵山幻阵的人就是他。
他的女儿怎么会看上了那个人?
澹台逸百思不得其解,他对季黎明的印象,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总之到底还是反对过半,心中有些不乐意。
他澹台逸的女儿无双聪慧掌神权,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可是季黎明……似乎风评不是很好。
微微皱了下眉,澹台逸道:“女儿啊,为父听闻季黎明常年流连花丛,你就这么草率决定婚姻大事,我是担心你以后会后悔,你未来的夫君是要与你过一辈子的,我们只能从旁帮你把把关,具体怎么过,过成什么样,全都得靠你自己,这个人,他可靠吗?”
“父亲。”澹台引将手指从家主夫人手掌心里抽出来,抬眸看着澹台逸,“用流言来评判他人是最盲目无知甚至愚蠢的行为,我只希望你能公平对待这件事,季黎明好不好,他是不是风流纨绔,我才是他即将娶进门的妻子,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若是你想凭借几句流言就把他贬得如此不堪,那么请恕女儿不孝,这个话题只怕是无法再继续谈论下去了。”
“引儿。”家主夫人皱了眉,“你怎么这么和你父亲说话呢?”
“女儿没有说错。”澹台引坚持自己的意见,“你们至今连见都没有见过季黎明就已经在心中给他定了位,凭借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坊间百姓的流言么,用这种方式来定位一个人的品性真的好吗?”
澹台逸沉声道:“若是他品行优良,外面哪里敢有人如此传言?”
澹台引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她从小到大所有的行为甚至是食欲都受到了规制,若是连婚姻都要被控制,那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
澹台君和出声道:“父亲,母亲,你们二人似乎对季黎明有颇多误会。”
“误会?”澹台逸轻哼,“一个人说他不好也就罢了,若是十个人,甚至是成百上千的人都说他不好,那就很值得深思了,难不成外面的百姓还有这么大胆子敢对当朝大司马造谣?”
澹台君和淡淡一笑,“这世上的坏名声,并不一定全是别人传出来的,更有可能……是自己给自己造出来的。”
澹台逸一愣,“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哪有人会给自己招黑的?”
“季黎明是不是刻意给自己招黑我不知道。”澹台君和语气平润,“但我知道我来燕京这半个月,接触过秦王府几大护卫,接触过女帝,当然也接触过熟识季黎明的其他人,他们嘴里的季黎明与外面传的,可并非是一回事。”
澹台引眸光微闪,心中多了几分感动,没想到大哥在燕京仅仅半个月而已,却是一刻也没闲着,把该做的,想做的事全都做了,甚至连季黎明都被他调查得清清楚楚。
家主夫人与澹台逸对看一眼,示意澹台君和,“你接着往下说。”
澹台君和嘴角微翘,“季黎明是秦王府护卫眼里重情重义的季二少,是女帝手下尽忠职守的肱骨之臣,是乞丐眼中关心民生的清廉之官,这样的人,如何能是传言里整日流连花丛的风流子弟?据我所知,季博然还在世的时候,对季黎明诸多严厉,他连出府的机会都很少,又怎么有时间去风月场所?即便是出了府,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秦王府。足以见得秦王与季黎明交情颇深,秦王有严重洁癖,这个想必你们都知道,如果季黎明真的是那种人,你们觉得秦王会愿意与他称兄道弟吗?”
“这……”澹台逸一时失了言语。
秦王的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当初上灵山的时候秦王都能带着季黎明前去,足以见得秦王对这个人诸多信任,关系非比寻常。
莫非,坊间那些传言都是骗人的?
澹台逸正这么想着,澹台引突然出声道:“大哥说得不错,季黎明根本就不是传言中那种不堪的人,我与他同朝为官,此次去齐国又共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的为人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表面上看似纨绔嘴碎,可实际上心细如织。”
澹台君和的眸光,落在澹台引微微露出一角的红豆手串上,唇畔向上扬了扬。自家这个小妹,只怕早就失了心魂了。
澹台君和今日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季黎明,可他善于观察,从言谈举止之间不难看出季黎明的确是个心细的人,父亲和母亲认为稳重成熟的人适合引儿,可他却觉得,只有季黎明这种性子才能补了引儿天生的冷心冷情,让她回暖。
从澹台引手腕上收回目光,澹台君和道:“父亲,母亲,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引儿是做大事的人,向来眼光独到,她看中的人,想必自有她认为出彩的地方,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季黎明,好听的大话不敢多夸,但我敢替引儿向你们保证,这个人会一辈子真心对待引儿的。”
澹台逸和家主夫人被这对兄妹一唱一和给堵得哑口无言。
澹台逸胸口的气消散了一些,摆摆手,“罢了,等有机会,让他过来一聚,纵然你们说得再好,也不及我们亲眼一见。”
“正是这个理。”家主夫人点头,又看向澹台引,“引儿,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澹台引摇头,季黎明迟早是要来见她爹娘的,即便她再有意见,那又有什么用,她只求到时候父亲不要一言不合就甩脸子搞得大家不和睦。
……
翌日,季黎明早早便起了床梳洗穿戴好,他脑袋上的伤疤已经全部结痂脱落,如今不用再缠绷带。
穿戴整齐以后,季黎明推开门出来,老远就闻到了碧粳米粥的香味飘来。
眉梢一动,季黎明站在原地不动了。
没多久,果然就见到千依提着食盒从游廊那头缓缓过来,见到他站在门外,她面色一喜,“哥哥今日这么早?”
季黎明笑笑,“馋醒的。”
千依撇撇嘴,“我这可不是做给你现在吃的。”
“哦?”季黎明看了一眼她这行头,问:“妹妹准备出门?”
千依面露担忧道:“我昨夜听闻大祭司的父母来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拜访的,可是我不了解他们是何脾性,也不知道初次见面该送什么,索性弄了几个我的拿手好菜以及碧粳米粥,准备一早进宫去拜访一下。”
季黎明好笑地看着她,“哥哥都不着急,妹妹怎么心急了?”
“哥哥……”千依一本正经道:“大祭司的父母可是澹台家族的家主和家主夫人,更是你未来的岳父岳母,这件事,我们必须慎重,丝毫马虎不得,否则在长辈面前留下了不少的印象,对你们小两口的婚姻会有影响。”
“你放心吧!”澹台引拍拍千依的肩膀,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我早就和澹台逸打过交道,我在他心中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就算我现在去神殿给他磕头,他兴许都不会领情的。”
千依小脸一白,“那怎么办?”
“不用着急。”季黎明道:“对付这种老顽固,只能投其所好,我早就打听好了,澹台逸喜欢酿酒,妹妹拥有一身绝顶酿酒技术,若是他晓得了,必定会想方设法前来讨教酿酒技术。”
千依好笑地看着季黎明,“哥哥就是坏点子多。”
季黎明轻嗤,“我这哪里是坏点子,你都不知道,为了娶到引儿,我不知花费了多少脑筋,如今人家爹娘来了,又是一道大难关,我不能按照常规来,这样的话会被澹台逸瞧不起的,不能硬来,那就只能智取。”
“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千依竖起大拇指,提着食盒进了屋,打开把里面的吃食拿出来,笑道:“既然不用进宫去给二老请安,那我们兄妹俩把这些东西吃了吧,刚好我忙了一早上都还没吃东西呢,饿死了。”
季黎明走了进来,听到千依这么说,顿时一阵心疼,“晋宁,其实你大可不必为了我这么操劳,你自己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而已,你也是需要人来疼爱的。”
“哥哥说的哪里话?”千依嘴角噙着笑,“妹妹就只有你这么一位亲人,而今,哥哥也只有我这一位亲人,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本来就是对方的依靠,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哥哥觉得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还有我这么一个可以小小依赖一下的妹妹罢了。”
季黎明眼眶一热。
千依见他湿了眼眶,忙道:“你看我,大早上的说这些,不想了,快过来坐下用早饭,你不是说了要投其所好吗?待会儿你应该还得送酒去神殿,有得忙了,快吃饭,吃完了才有力气干活。”
季黎明再不说话,与千依一起安静吃着早饭。
之后,他去酒窖抬了一坛最陈的紫竹酿,并没有直接去神殿,反而去了皇宫御膳房。
御膳房总管见到季黎明进来,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带着众人前来请安。
季黎明摆摆手,“不必多礼,爷今日是给你们送好东西来了。”
御膳房总管老远见他手里抱着个酒坛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大司马这是抱的……酒坛?”
“正是。”季黎明颔首,让他凑近闻一闻。
御膳房总管仔细闻了一下,随后双目放光,“这里面可是难得的佳酿啊!”
“正解!”季黎明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将酒坛塞到他怀里抱着,“看在你如此识货的份上,这坛美酒,爷便送给你了。”
“这……”御膳房总管简直受宠若惊,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季黎明,尔后又眯着眼,“大司马是不是有事想让小的帮忙?”
“没别的事。”季黎明看了一眼正在忙着准备宫宴御膳的御厨们,摊手道:“我知道很多菜品都要用到酒的,到时候你就把那些酒全都换成这坛紫竹酿。”
御膳房总管大惊,“这酒竟然是紫竹酿?”
季黎明挑眉,“怎么,你还不相信?”
“小的不敢。”御膳房总管满面惊愕,“小的只是觉得太激动了,竟然能有幸见到早就失传的皇家御酿紫竹酿,实乃大幸。”
季黎明淡淡一笑,“这种酒,不仅喝起来朗朗上口,更是做菜的最佳调料,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等今晚宫宴以后,爷让人再抬一坛紫竹酿来送给你们这帮御厨私下里解解馋。”
有这么好的机会,御膳房总管自然不肯错过,乐呵呵抱着酒坛子去找御厨了。
季黎明唇角一勾,出了御膳房以后又出宫去西城买了两套上好的鱼竿,这才优哉游哉往神殿方向而去。
季黎明自始至终都装作不知道澹台逸以及家主夫人在神殿,只站在外面对着守卫吩咐,“你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我找大祭司。”
……
片刻之后,那名守卫匆匆去往聚神阁。
彼时,澹台逸他们几个用了饭正在聚神阁坐着闲聊。
守卫进来以后,禀报道:“大祭司,大司马听闻你喜欢圣湖里面的肥美鱼儿,今日特地买了两套上好的鱼竿来与您去圣湖泛舟垂钓。”
澹台引听得一懵。
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圣湖里的鱼了?
澹台君和心中好笑,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妹夫是抓紧了父亲的喜好了。
适时地给澹台引递了个眼神,澹台君和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澹台引突然反应过来,故作为难道:“我不太擅长垂钓,更何况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懒得出去,你让他回去罢!”
澹台逸这个人最大的喜好就是垂钓,以前在灵山,他没事的时候都要拿着鱼竿去后山的碧湖坐上几个时辰。
他垂钓成痴的境界,简直无人能敌。
澹台逸原本觉得季黎明这小子都到了神殿门口还不进来拜见他们夫妻有些不礼貌,可一听到季黎明要去垂钓,他立刻双眼放光,又听澹台引说不去,他霍然站起身来,道:“既然那小子都来了,哪有就走之理,岂不是浪费鱼竿么?”
澹台逸说完,大步往外走,边走边说,“老夫去会会他。”
家主夫人原想说什么,被澹台引给拦住了。
张了张嘴,家主夫人无奈地看着澹台逸远去的背影,唉声叹气,“你父亲垂钓成痴,我是担心他往那湖边一坐就是一天,晚上可还有宫宴呢,不能耽误了时辰。”
“母亲就放心吧。”澹台引淡笑,“这里距离缨泉殿很近,过去也不要多长时间,再说了,父亲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就算他忘了时间,那不是还有季黎明在的嘛!”
家主夫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澹台逸走出来的时候,果然见到季黎明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两副鱼竿,一应用具全部都备齐了。
浅咳两声,澹台逸看向季黎明,“你来找引儿?”
季黎明故作惊讶,“这不是澹台家主吗?您老什么时候入京的?”
澹台逸认真看着季黎明,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
莫非这小子真的是现在才知道他们来了燕京?
“昨夜便来了。”澹台逸捋着胡须,“来看看我女儿。”
季黎明“哦”一声,笑道:“我恰巧来找大祭司去泛舟垂钓,进去的人却没出来,家主可知道大祭司在做什么?”
季黎明一口一个“家主”让澹台逸听起来很不爽,他轻哼,“今日是除夕,引儿身为神殿主人,自然是有一堆事情要做,怎么可能陪你去做这么荒诞不经的事情?”
季黎明故作了悟地点点头,对着旁边一个守卫道:“我也觉得钓鱼是一种荒诞不经的事情,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说罢,他把两副鱼竿交给那名守卫,吩咐道:“这东西,拿去厨房一把火烧了吧!”
澹台逸一急,伸手指着他,“你这小子,做什么呢?”
季黎明笑意盈盈,“我这是听从家主的教诲,不做荒诞不经的事。”
“你……你简直……”澹台逸气得说不出话,索性不说,三两步过去将守卫手里的两副鱼竿抢过来,对着季黎明哼哼道:“这两副鱼竿可得花不少银子,既然买都买了,若是就这么拿去烧了,岂不是更加荒诞不经?”
季黎明心中好笑,他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垂钓成痴。
“既然家主吩咐了不用烧,那就留着吧!”季黎明对守卫吩咐。
“小子,你会钓鱼?”澹台逸望着季黎明。
“略懂一二,技术不是很好。”季黎明姿态很谦卑。
“既然懂得,那我们不妨去圣湖上比一比,你若是能比赢了我,老夫便应你一件事。”
澹台逸这算是在给季黎明台阶下了。
季黎明笑着道:“我只是个小辈,哪里能欺负您老人家?”
这句话,带着点不服输的嚣张成分。
澹台逸面部肌肉抽了抽,冷哼,“小子,你先赢了我再说,别在这里说大话,我听得耳疼。”
季黎明道:“既然家主如此盛情,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随后,季黎明吩咐人准备了两艘乌篷船,他与澹台逸两人一人一艘,船上都有船夫替他们撑船,只不过速度极慢,基本上都是停滞不前的。
这一老一小的垂钓大赛算是正式开始。
关于垂钓,季黎明算是个中高手,当初季博然教他武功的时候让他练的第一件事就是耐性。
为此,那个时候季博然常常让他拿着鱼竿去湖边静坐,也不规定让他钓多少鱼,只是让他坐满规定好的时辰,季黎明的钓鱼技术便是在那段漫长岁月中练出来的。
眼下这种泛舟垂钓还难不倒他。
只见他轻轻松松抛出鱼饵,没多久就有鱼儿上钩,他立刻收线,将鱼儿取下来放进装了水的小木桶内。
另外一边的澹台逸见他没多久便连钓了三条肥鱼,不由得眯着老眼打量季黎明。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季黎明是背对着他的,背影挺直如松柏,气韵宁静安然,这种气质,绝非一朝一夕能散发出来,这小子以前肯定练过。
思及此,澹台逸心中对季黎明的不满不由得消散了几分,反而换上几许探究和好奇。
他倒想知道,这样一位世家公子究竟是如何练成这般持重沉稳的气韵的。
感觉到鱼竿猛地被拽了一下,澹台逸立即回过神来,忙收了线把鱼儿放进木桶。
季黎明在圣湖陪澹台逸垂钓,千依也没闲着,挑了几个自己绣的荷包香囊拿着直奔神殿。
见到家主夫人以后,她先是见了礼,与他们说了会客套话以后才把荷包拿出来递给家主夫人,“夫人,这是我自己绣的,本就打算在过年的时候送出去,正巧您来了,我觉得这个颜色和您非常搭配。”
千依的绣功是一绝,她做出来的荷包更是精致小巧,家主夫人一看便爱不释手,直夸千依手艺好。
澹台引笑了,“郡主莫非只带了母亲一个人的?”
“自然是每个人都有。”千依一笑过后又让婢女把小锦盒拿进来,这才把剩下的几个荷包取出来,递了一个给澹台引,道:“这个是给大祭司的。”
澹台引笑着接过,拿在手心里翻看了两下,夸道,“你的绣功的确不错。”
千依又递了一个给澹台君和,道:“我不知道君和少爷喜欢什么香,所以自作主张挑了个白檀香的,你若是不喜欢,我这就让人回去换。”
澹台君和看着上面精致小巧的梅花,弯唇一笑,“白檀香也不错,不过更妙的,却是郡主的绣功,只怕我们巫族最好的绣娘都无法赶得上你。”
“君和少爷过奖了。”千依小脸红红,“若是早知道你们会来,我当初就该多花些心思的,眼下给你们的这几个,感觉都有些粗糙了。”
澹台引道:“郡主是我将来的小姑子,更何况你身份尊贵,这些活计就让下人们去做好了,你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你呀,该花些心思在婚姻大事上才对。还记得昨日在帝寝殿女帝说什么来着吗?让你多多出席贵族圈子里的宴会,你不出去走动,外面的好男儿都不认识你,你如何找到夫婿呢?”
千依脸如火烧,低垂下脑袋,“大祭司这般说,倒让我无言以对了。”
澹台引望着她不知所措的可爱样子,轻笑,“记得惜颜姑母曾经让你考虑嫁去我们巫族,其实我们巫族也有不少好男儿,你若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意思,我可以为你搭桥牵线。”
“这……”千依怯怯抬目,红着脸道:“哥哥还没大婚呢,我这个做妹妹的哪里就能谈论这些事?还是等你们大婚了以后再说。”
澹台引知道千依害羞,可眼下都是自家人,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看向澹台君和,澹台引问:“大哥,我们族中如今可还有年龄与你相当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