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烈国冷暖

冷言诺看着那带着紫玉鎏金面具的男子,夕阳下,红映映的如漫山遍目的

清贵海棠罩他雪白身影一袭千姿独艳。

明明一袭毫无装饰更无任何花纹的雪白玉袍,却偏偏穿出一幅明珠卓芳的味道,只一眼,便该是叫人动心所有的人物。

“圣女之心,本使如何能妄自揣测。”圣使双手微微一拱,看似虚礼,可是却让人觉得这哪是行礼,分明就是高高在上的好看到不行。

“姐姐,你真的看得见了?”宫月虽然也欣赏于圣使的优美,可是在她心里姐姐才是最重要的,遂上前抱住冷言诺兴奋的看着冷言诺那双光亮此刻映着整片绿原的眸子。

过了这个镇就进入了烈国边境,烈国位于南方,即使已入冬季,却也并不觉得冷,而且远方青郁一片带着淡淡的深秋之色,触目所及皆是松翠岚岚。

“小姐,你真的好了吗?”寒霜任宛香扶着走了过来,“幸而,我还怕…..”

“你是寒霜,独一无二的寒霜,我如何会认不出来,有时候,在意一个人,是,用心。”冷言诺看着寒霜只是轻伤,嫣然一笑,一笑间,大地都好似回春。

圣使看着冷言诺,用心?

圣使身后千名圣宫之人有男有女,皆看向冷言诺,看这个好似突然出现,又好似本身就存在的烈国圣女,不过相遇一柱香时间之内,圣女的铁血手腕,机智敏慧,便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心生敬意。

“小姐….”宛香本想说什么,冷言诺看着她道,“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不过四个字,却让宛香木然一怔,不过四个字,却胜过字字相加的千言万语。

“既然如此,我们进城吧。”宫烈说话间向冷言诺走过来,细细看了眼冷言诺,“你的内力突然恢复也不一定是好事,我看看。”话落,就要去把冷言诺的脉。

“我好好的,勿需担心。”冷言诺轻笑一语,却不着痕迹的避工了宫烈欲以伸过来的手。

“我姐姐又不是小孩子,有我这个弟弟护着,自然不差。”慕容晟阳此时上前一步,他自不笨,他的身份如此敏感,自然要先一步表明自己只是“弟弟”的身份。

毕竟,冷言诺如今与天慕可说是绝决而断,自然不可能与慕容晟睿的弟弟相交深深。

圣使看了眼慕容晟阳,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身旁的一名圣宫男子道,“着令,出发。”

“是。”

众人拥着最中间那一辆马车一路进了城,夕阳尾去,天色渐暗,冷言诺一行人进了圣使早安排好的一座别院。

南郁北自然也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身份,敞露身份反倒比遮遮掩掩好,身为南国齐王自有其应等的待遇。

宫烈自一入别院,便进了自己所居的院子,看似突然极疲惫般。

“休息一晚,明早出了这城镇,直穿一座城池,该是会有人迎接,到时便可直达烈国帝都。”圣使为人看似如七月花,微微暖中带着一点透心的凉,声音柔暖发春风过,可是说话间,不亲近,不疏离,不刻意,不故纵,让人只觉此人即使靠近你说话,也觉是在三尺之外,更仿似一朵明艳君子兰裹着一层冰雪。

这是一座极为雅静的别院,而这座城镇里因为处于四国交境,所以来往行人衣着言谈颇杂,但是在见到冷言诺一行人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但是关于最近天慕新皇登基,新皇与璃王妃和离之事倒是传得沸沸扬扬,冷言诺纵然不想听,也还是听到些许,而且还比之前听说的多了无数版本,不过,冷言诺对此也甚特别的情绪。

而因为冷言诺的内力与视力同时恢复,寒霜与宫月的心情一下子阴转睛,宫月本来也没什么公主架子,除了本身无论如何糟蹋都掩护不去的清贵气质,其人真是从哪里都看不出来公主样了。

尤其是这一路行来,蓝枫在宫月的调教之下终于似乎有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至少不会在想要拥抱宫月之时会顾忌一下场合,就如现在,入住别院,蓝枫静走一旁,只是那双干净不杂一丝杂垢的眼眸却一直看着圣使。

“圣女的护卫难道有龙阳之好?”一行人正走进别院,冷言诺与圣使相隔数步并前而行,却突然听圣使轻言道,语声中微含笑意。

冷言诺脚步一顿,不知为什么明明圣使带着面具,可是好却觉得对方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心情十分之好,她自然知道蓝枫一直盯着圣使看,虽说她也无奈,不过却还是道,“他只看长得好看的。”

跟在冷言诺身后的宫月不知为何,闻言,心中竟然微微一悦,这种心悦来得不明不白,只是顿觉心间如小鹿乱蹿,跳得欢快——她自然也看到蓝枫一直看着圣使,只是她关注的是,只看好看的。

圣使微一怔,头微微向上倾斜,露如玉下颌一精致轮廓在夜中格外透亮,却突然道,“原来是我长得好看。”似陈述,更似轻喃。

“百且,他只看女的。”冷言诺下一句话却让周围空气都冻了一冻,宫月原本的心如鹿撞变成了窃喜,在后面偷偷瞄向圣使,寒霜与宛香皆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只得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青草尖儿,小姐真是....

“嗯,我是男的。”圣使竟面不红心不跳,语声依旧平润,不将冷言诺的揶揄放在心上,连跟在其身边的两名圣宫使者都在方才冷言诺话落那一刻微微怔诧,后背袭上一层汗,圣使岂是随意可以乱言的,连圣宫尊者都对其相敬有加,这圣女再如何尊贵也不可…..可是,此刻,他们跌破了眼镜。

圣使命人将每人带去了自己的房间,最后亲自将冷言诺送到一座雅静的庭院,方才指着旁边紧挨着的院子道,“本使就住在隔壁,欢迎圣女半夜促膝长谈。”

寒霜与宛香自然是要跟在冷言诺身边的,闻言,顿时心中齐齐划过一丝黑线,这圣使难不成对小姐…..再一看,那清高淡然的漠样,百万分之九十不可能。

只是寒霜还是细细看了眼圣使,她在烈国的时间短,于圣使自然从未见过,便是圣使之名倒还是听过的,烈国无数闺中女儿为其折了心,小姐如今已经与王爷和离,天下早已传遍,这世上原本她以为能与小姐匹配的就只是王爷,而今她突然觉得也不错,只是…..想到一个传说,寒霜又蹙起了眉。

“你再这样,不怕齐王半夜爬你床。”一旁的宛香冷不丁一道轻语打断了寒霜的思路。

寒霜愕然抬头看着宛香,面色一红,却斥道,“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

“你的心思那般明显,你没看到小姐与圣使都在看向你了。”宛香声音平静,可是带起的却是寒霜惊动的心,方才看向冷言诺与圣使,见二人似乎谈得开心,又似乎聊得疏离,压根儿没看过她,暗道上当,可是总不能在圣使面前丢了小姐的人遂稳住心绪,只是对着宛香传音入秘道,“看小姐高兴,所以。…”

“别想了,我姐姐是不会与圣使在一起的。”身后突然又传来声音。

宛香与寒霜同时回头看向不知何时了出现的宫月,以及蓝枫,当然,她们可以自动忽视蓝枫的不存在,虽然他长得很存在,可是气质太不存在。

不过,宫月并未为寒霜与宛香解惑,因为冷言诺突然看着寒霜道,“今夜守好门窗,我怕圣使大人晚上梦游。”话落,便径自向主屋走去。

独留圣使微微一笑,然后走向自己的住处。

再独留寒霜与宛香留在风中凌乱好半响。

宫月拍拍寒霜的肩膀紧跟着冷言诺进了屋子,一进屋便给冷言诺和自己倒了杯水,“姐姐,你的身体最近当真没有不适?”

“没有。”冷言诺看着月流年那张如白玉浸粉的脸颊,最后在其与自己几近相似的眉宇间用手指轻轻一弹,“我,好得很。”

“哎哟。”宫月暗道痛,却笑容尽露,不过眸光从半开的窗子中看到隔壁正走出去的两名圣宫使者,面上添加几许正经对着冷言诺道,“姐姐,你可知烈国圣女......我.....”

冷言诺看着宫月,眼底神光一闪,眸中同样添上一抹认真,“既然我来了,圣女之位自然轮不到你,你是我的妹妹,你的幸福我自能守住,那个位置太残忍,看似高高在上,权力在握,可又怎知这一路不是血骨淋淋,宫月,纵然你见贯生死,生于皇室,知晓这世间人情冷漠,但是要记得,做现在的你就好,而现在的你真不适作做那个位置,如果蓝枫好,就动心吧。”

如果蓝枫好,就动心吧。

宫月眸中微润,姐姐你可知,你是给我许下多么大的一个诺言。

“可是你如今....”宫月面色并不是很好看。

“如今,我非处子之身,还曾是他人之妇,所以这路就要比别人来得艰难得多?我明白。”冷言诺语声极轻,却像是一朵冰柔地花开在宫月的心中,却又听冷言诺道,“我曾经在南国锦华流芳别院里见你离开,放弃过你一次,明知你回到烈国要面对如何的命运,却还是没有阻止,如今......”

“姐姐,你别说了,多从来没想过你是我姐姐,只是本心想着对你好,与你亲近,我,只是想要你幸福。”宫月轻轻抱住冷言诺,“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在天慕容第一次遇见你,就对你格外亲近,也明白蓝枫谁的话不听,却那般听你之话。”

“因为爱屋及屋呀。”冷言诺拍拍宫月的后前,语气里带起一丝揶揄,既而看向窗外。

一句话却将宫月所有感伤之绪收回,同样顺着冷言诺的目光看向窗外远处那雪白身影道,“圣使在圣宫地位几可与圣宫尊者相等,但是常年不在圣宫,可谓来无影去无踪,我长长这么大也只见过这位圣使三次。”

“不是所谓的烈国圣女都是处子之身,圣使却又是如此男子,圣宫追求高洁冰清,如何会有这样的安排,这个我倒是不太明白。”冷言诺浅抿一口茶,面上有此许疑惑。

“圣宫每一代都有圣使,其选拔之苛刻,无异于皇上选妃,而且,每一代的圣宫对于圣使的身份背景都神秘得很,无要可知,圣宫规矩之严,苗宗又属于圣宫,听圣宫号令,苗宗其实相较于圣宫的牢狱之所,专司对苗宗内部以及圣宫失职之人进行惩罚,圣使虽然受烈国万千女子所爱慕,但是他与烈国圣女却永远不能安好,这一定是不用怀疑的。”

冷言诺挑挑眉,看向窗外,“难道圣使不能人道。”

宫月原本正想在斟酌着用什么比较好听的语言,没曾想冷言诺竟然直接一语中的,不过呢….

“也算不上不能人道…..”宫月微微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也是曾无意中听圣宫尊者说的,每一代圣使六岁入圣宫,就要修习一门什么守阳功法,这种功法一旦碰得女子便会瞬间功力散退,所以……”宫月说到最后,纵然天生皮厚,也微微红了一下小脸。

“原来如此,那每一代圣使都需要带着面具?”冷言诺继续看着窗外,那里一袭雪白衣袍的圣使沐浴着轻浅月光已经慢慢的走了过来。

宫月摇摇头,“不是,是只这一代圣使如此,我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次好奇,想要看圣使到底长何面目,却被圣宫尊者教训了顿,说圣使之颜只会吓得我三日睡不着觉,我当时小,就信了,不过后来一直也有传言说圣使曾经伤了脸,所以怕是极丑的。”宫月话落,脑中突然想到之前那鬼临夫的可怖面容,不自觉的打了一颤。

而此时,房门被推开,露一截雪白衣袍逶迤门槛白光彩彩。

“圣使难道不知进屋该敲门?还是当真如此不懂规矩。”冷言诺语气微微不善。

圣使露在紫玉土鎏金面具外的一双琉璃眼眸似带起一丝笑意,“我以为圣女武功之高,已经察觉到我的到来,并未出声,是意邀请我进来。”

宫月看着圣使,眸中流过一丝复杂,圣使在她的映象中不是一直高洁拒人于千里,看似亲和却傲娇得要死,为何,今日,自从遇到姐姐以来,这…..完全就是厚颜无耻加毁三观啊。

冷言诺看着圣使,冷声一沉,“我允许你作为圣使的特权,在我面前自称本使,也允许你住在隔壁,但是并不代表我能纵容你的所有,我如今是烈国公主,更是烈国圣女,虽未经洗礼,但是你却不得不承认我是烈国圣女。”冷言诺说话间起身,向前一步,头微扬,眸里冰光碎碎,“所以,现在,滚。”最后一字落,冷言诺已经一道掌风呼向圣使。

她的从容并非是对所有人的纵容。

宫月显然也没料到冷言诺说手就动手,院子里掌风如游风,却并未上伤及一草一物,宫月站在一边却敏感的感觉到,冷言诺的武功似乎在几日之间上升不少。

可是,圣使的武功竟然有不输于冷言诺之势,宫月还是第一次看圣使出手。

院子里的打斗很快吸引了众人,就连被安排院子外的秋明此刻也围了过来。

“圣女不喜我住在隔壁又何必动这翻大火,本使既为圣使,前来迎你,自要顾你周全。”圣使于打斗中,语声依然轻缓从容,还很明无辜模样。

冷言诺眸光一寒,袖中匹练而出,直扫向圣使腰身,“离我远些,厌恶。”话落,匹练再一扫,将院子里所有七得娇艳的花草全部簌簌打在圣使身上。

明明该是落魄狼狈的样子,却让众人觉得仿若一玉姿男子立于花间引得花香争逐。

冷言诺看着簌簌五颜六色花落中的圣使,眸光一凉,最终收手。

她厌恶,厌恶一切与他相像的男子,而她更厌恶自己即使被这般竟然还在想着他。

只是冷言诺走了几步,却突然捂住胸口面色有些惨白。

秋明看似离冷言诺最远于却比离得最近的寒霜最先到达冷言诺的身边去扶住冷言诺,“啊,贵人,你没事吧。”手却无意间去把向冷言诺的脉搏,只是还未触到,便被冷言诺一掌拍开,语声毫不客气道,“从今日起,我要喝晨间露水所泡的清茶,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了。

“小姐,你没事吧。”寒霜不理会秋明此刻怔然的眼神,上前扶着冷言诺。

冷言诺摆摆手,没事,“可能有些水土不服。”

花瓣雨中,圣使看了眼面色有些虚白的冷言诺突然道,“圣女是担心我会难过吗,放心吧,本使身为圣女守护者,自然不会因为圣女无故于发脾气和产生敌意而责怪圣女的,所以圣女无需在意。”话落,还极为一幅度大德的模样掸了掸袍子。

冷言诺却突然笑了,她看着圣使,“原来圣使的脸皮还这般厚,不愧是练守阳功的奇人。”一语落,四周静。

守阳功是什么,寒霜不会不懂,宛香看似文静,却也不可能不懂,而此刻早在打斗这时站在一旁的南郁北与宫烈身为男子最该懂,于是院子里只有花香飘逸无人言语。

而圣使雪白衣袍上面花红点缀,却似添上一汪雾气,赶来的两名圣宫男子悄然后退,许久没见到圣使这般动气,不,似乎自从圣使入圣宫以来,都没见其动过这般火。

“我可以人道。”总有人能够出人意料的化解此刻这般尴尬的境地。

蓝枫话落还极为认真的看着宫月。

而宫月竟然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竟然对着蓝枫吼道,“你知道什么是不能人道吗?”

蓝枫好看的眉宇似乎纠结了一下。

而连一旁的冷言诺都有些怔然,果然是同个爹的基因啊,宫月这脾气.....

四周平静的空气中,众人皆吞了吞口水,尤其是寒霜与宛香,两个人纵然脸皮再厚,也是未成亲的姑娘家啊,尤其是寒霜,此刻,南郁北紧紧的靠了过来来,看着寒霜那笑得一个得瑟样,寒霜一个眼神杀过去,可是却毫无杀伤力。

而一旁的圣使却轻轻的开口了,“圣女怎知我不能人道,难道你看过。”语声多么的温意如山水之暖。

冷言诺却目光冰冷的看向圣使,然后一笑,如雪中冰花碎光阴寒,“那,圣使你能人道吗?”

圣使这下子沉默了,周围也都沉默了。

关于圣使能不能人道这个问题,无人敢再听,更无人敢问。圣使身后两名圣宫的男子都捂住了耳朵,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蓝枫抱着宫月离开了。

南郁北拽着寒霜也离开了,宛香吞了吞口水,看着冷言诺走进主屋,也无任何吩咐,遂也走出了院子。

“圣使,天色深露,不如我们回房吧。”圣使身后两个圣宫的男子看着院内空空终于小声道。

“本使看上去这么招人嫌吗?”圣使突然转回身看着两名男子道,状似疑问,又似在轻言自语。

两名男子齐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圣使在烈国可是万千女子趋之若骛的对象,如何会招人嫌,只是,你老人家偏偏遇到圣女而已。

夜澜深深,清辉余浅,洒屋内一层薄光,浸窗前冷言诺面上一脸近乎朦胧的盈泽。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冷言诺看着窗外月色,似看见那月色里浅浅而暖暖的细腻轻柔,手缓缓的微带紧张的轻轻的慢慢的落在小腹上,她从未想过,她竟然能成为一个母亲,或许曾经是想过,可是自从得知……冷言诺闭了闭眼睛,前方荆棘密布,道阻且长,娘亲要如何能够在这重重你争我夺中,尽守你的安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你来的,真是…..冷言诺眸中几许浅浅明媚与幽光,看着殿外满院奇珍异草,即使海棠兰花飘身一室满香,心却无上忧扰。

“吱呀”另一边窗户突然被风吹开,起一声低响,只是一声低响,却已叫冷言诺的手垂放两侧,谨慎的看向外间的窗户。

她自从恢复内力之与视力之后,发现内力都提高了,百米之内的声音简直就如发生在身旁一般。

冷言诺看了眼床榻,之前这屋内还有红色,可是自从她到来之后,寒霜与宛香什么也没有说,将红绝收拾替换得一干二净。

红色啊,那是多么张扬的色彩。

而今,冷言诺身着紫色阮烟罗,腰系同色腰带,远处看身姿纤细盈一层,近看,清水得出凡尘不染之仙。

她与红色再无缘。

一夜过去,第二日冷言诺刚起床,便见秋明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清水走了过来。

冷言诺蹙眉,既而好笑的看着秋明,“这是.....”

“昨夜按贵人的吩咐,特意取的清晨之露,烧开,去寒,如今,可以食用,尤其对内力刚恢复之人来说益处甚大。”秋明言辞间看着冷言诺极尽讨好之意。

身旁正要给冷言诺退下水的寒霜看着秋明,她对这秋明倒没多大的意见,只是,她总觉得小姐对待秋明的态度特别不寻常。

说喜欢吧?不像,说讨厌吧,不像。

而且,此刻,冷言诺看着那杯清水,竟然只是看了一眼,便一口饮尽。

“小姐.....”寒霜惊呼,你都不怕有毒吗?寒霜眼里的情绪那般明显,冷言诺看着一笑,“无事。”然后又看向秋明,“既然你如此善于此间之事,不如以后一切杂事都交由你做了。”

“啊。”秋明嘴角有些苦,可是在冷言诺看过来之时,又笑得一个花枝灿烂,“能侍奉贵人是我的服气。”

寒霜看了看秋明,再看看冷言诺,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不对劲是不对劲,她确实也未从秋明身上感觉到敌意。

“寒霜,以后看着有什么时候要用人力的地方,就尽情使唤秋明吧,我看她也像是个勤快之人。”冷言诺话落带着寒霜已经走出来屋子。

前院里,所有人都准备好出发。

屋子里,秋明看了看院外晨曦的光,眼底流过一丝异色,然后全是苦笑,她竟然成了打杂的,冷言诺,你可真敢使唤。

冷言诺走出别院大门之时,宫烈与圣使当先骑着马并倚而立,在晨间的清露下,几乱花人的眼,男子太出众,又引来无数闺中女子脸红红。

冷言诺不看圣使,目光落在宫烈身上,突然在想,是何等女子才能与这个心思深虑,却固成一见的哥哥相配呢。

而你在看山,山在看你,门口众人包括上千圣宫之人皆看向冷言诺,那样清丽芳华的女子似乎只是不静不动,往那儿一站,却竟像是吸收了天地之灵,慑万千光华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此时两辆马车在宫烈与圣使身后安稳停着,南郁北与慕容晟阳还有蓝枫早早进了另一辆马车。

慕容晟阳自知身份敏感,所以自从见到圣宫以后,除了在冷言诺面前,几乎不与人多言。

此刻,冷言诺站在前一辆马车上,对着后一辆马车道,“小破孩,和我一起。”话落,便见那马车车帘掀起,露出慕容晟阳一张兴奋的脸,“好。”似乎就等着冷言诺的招唤。

“圣女乃是我圣宫未来掌宫人,如此与男子同处上车似乎不太好。”圣使未说话,其身旁一个圣宫男子突然上前很是规矩的开口道。

“我还成过亲,和离过,在到此的路上,我的马车里不少于三位男子。”这是已经进了马车的冷言诺的答案,且语声冰冷。

一句话便让那开口之人面色很是尴尬,遂看向对使,“圣使,这.......”

圣使此刻露在紫玉鎏金面具外的一双琉璃眸子盯着马车半响,周身气息涌动,就在圣宫之人以为圣使必定会大怒,却听其轻轻道,“原来圣女喜欢男人。”话落,对着宫烈微微一笑,便打算离开。

“我不只喜欢男人,我还喜欢女人,就是不喜欢不能人道之人。”马车内,冷言诺声音平平的传出来。

正欲以驾马的圣使身姿一僵,看着宫烈隐忍的笑,却恍作一幅不知道,“出发吧,快一点,想必,午时之前能出城。”

一行人这才向着城门而去。

一行倒也安平,自然,有了圣使的相迎,一路不安平都安平,因为这圣使除了受万千女子追捧,更受万千异心之人惧怕。

不过,还好马车里面坐垫极软,冷言诺倒也坐得舒适,更何况还有小破孩子作伴,一路说些小趣事,她也不觉得闷,近午时之时,一队人终于出了城门。

冷言诺挑开车帘,看着越来越远的层峦叠影,心中别是一翻滋味,这就出了天慕,多日前,自己还在想着此生居天慕不出,而今,不过短短二十多日的时间,心境之变不压于人事变迁,时光穿移。

只是一行队伍刚刚出了城门,前方便见一队人马如黑云俊山远远等候。

“南国特使见过烈国二皇子。”马车外声音响起,声音恭敬而无丝毫逾矩。

马车内,南郁北却探出了头。

“见过齐王。”那人看到南郁北,忙带着人对着南郁北行礼,然后拿出一封信上前递给南郁北,“皇上说齐王不必急着回国,此次去烈国游玩,顺代他慰问烈皇,只是别玩得失了心就好。”

南郁北下了马车,接过特使递过来的信,勾了勾唇角,眼底流光溢溢,“还是南皇最懂我,放心吧。”

特使对着南郁北行完礼,走至前面一辆马车时突然停住高声道,“奉皇上之意,哪日里,若是诺公主玩腻了,南国随时恭候,而且,南国皇后之位,正虚位以待,此生,唯只你一人。”

四周风声静静,关于南木宸对于冷言诺的情意早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如此当着众人之面说得这么直白,倒是让众人微微一怔。

“南皇可真是懂得看风见言。”宫烈语声平平。

马车内静寂,无人声传出。

那特使又道,“不知诺公主可否有话让臣转交于南皇。”语气里满是小心与期待。

风吹过山岚之时,带起一丝青郁温凉。

冷言诺突然掀开帘幕,眼底一片灿亮色彩似乎抹上一层幽光,轻轻望向远方,“考虑看看。”语声轻轻。

那传达旨意的特使闻言,心中蓦然一松。

“恐怕南皇是注定要白等一场了。”圣使却突然道,话落手一挥,所有人驾马出发,尤其是圣使的马纵得最快,路过特使之时,更扫了其一层尘土飞扬。

马车内慕容晟阳只是看着冷言诺,时而关切她好不好,饿不饿,对于冷言诺的决定没有任何置言。

出了城之后,众人在圣使的安排下用过饭菜后再度出发。

“听说这次圣宫与朝廷两相相迎。”宫烈看向圣使。

圣使看了眼身后的马车,点点头,眸光中一片看不清的积雾。

太阳西下,夕阳洒满天际之时,一行人终于到达进入烈国之后的第一个要城。

众人对宫烈与探出头的宫月行完礼之后,皆看向马车。

如此阵仗迎接,冷言诺自然是要下马车的。

“见过圣女。”

“见过公主。”

声音浪潮中却让人听得份外不舒服。

冷言诺没有喊起礼,只是这般看着城门两边所站之人,各个锦衣华袍,玉冠束发,左是圣宫之人,清一色素衣,看其淡冷风采皆知,右是朝庭官员,看那眼底光彩沉浮也可知。

只是如此两相阵营这般白热化的明显,是做给谁看呢,看似和睦的尊重,实际里.....圣宫这边看上去倒是热闹恭敬相迎,只是一些人面上那一份复杂,一份小心是什么意思,朝庭这边看似也很热情很期待,一些人却又是一份忌惮,一份彷徨,而且两方阵营看似融洽,实际分分钟钟一幅想让对方消失的模样。

冷言诺如果最之前不知为何为何是烈火公主担任烈国圣女之身分,那现在也该是看出端倪了。

圣宫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她,因为他们不想总是受制于朝廷,而朝廷呢,既不想公主担任圣宫圣女身份,可是又怕若不是公主,那圣宫若有一日反了,那不是得不偿失,所以现在,冷言诺心中突然想笑,看似圣宫最是安全,可是实际上,最不想她有事的却是这些看似勾心斗角,笑得一脸阴沉又和蔼亲切的朝中大臣。

百且…..冷言诺目光落在领头来迎的的圣宫那女子身上,女子姿容姣姣,深眉细水,身材玲珑纤细,所着衣衫与其余素色衣衫皆不同,她的衣衫上竟还绣了满满碧罗之花,袖口,裙摆之间微微一动,便更似其人如绡,而且看似一口一个供应圣女回国,可是眼底那不屑与不满却那般明显显的看在冷言诺眼睛里,尤其是,冷言诺注意到这个女子看似不经意,眼底却总是瞟向自己身旁的圣使。

哟,不能人道的人还能引女子趋之若鹜,那些不明内理的也算了,可是看这女子既然能来接她,想必在圣宫身份也不同寻常,对这圣宫之事当是最该了解,竟然…..

“之前消息说,圣女伤了眼睛,内力全失,眼下看上去到是好模好样,果然是我烈国风水庇佑。”那女子此刻微微上前一步开口道。

冷言诺对着女子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看着站在离自己数步远的冷言诺,心中竟然一瞬错觉,明明自己与圣女都站着,可是为何却觉得自己在其面前低人一等,尤其是那气势,心中思忖,却还微微不甘的道,“我叫青岚,是圣宫的圣侍。”

“圣侍?”冷言诺微微点点头,“原来只是圣侍,我还以为是谁呢?”冷言诺语气中的轻视那般明显。

周围众人,尤其是青岚身后的圣宫之人皆不敢言声,圣侍,说来是圣侍,其实地位除了除了圣宫尊者与对圣使,仅次于圣女,而且,圣侍也相当于圣女的礼仪教导,朝中臣相见其都要有礼相待,如今被圣女这般......

青岚面色微生薄怒,她嚣张贯了,何得受这般压辱,连圣使纵算不喜她,也对她没有这般无礼过,这圣女,能不能成圣女还不一定呢,遂抬起头,语气也微带不客气,“是啊,只是圣侍,哪比得圣女破百年之录,成亲,和离,当该是亘古代罕见。”

“放肆。”宛香已经比寒霜快一步代冷言诺一巴掌扫向了青岚。

青岚身为圣宫圣侍,武功自然不弱,身姿一起,“原来圣女身边的丫头就这般不懂规矩,看来我真得要好好教一教了。”

“不劳烦。”冷言诺轻声出口间,将宛香唤了回来,青岚面上一悦,终归还是顾及她的身份。

只是,宛香刚落地,冷言诺却动了,身姿如迅风,众人还未看见冷言诺如何动作,便只听空气中“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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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一个情节还没写完呢,明儿继续,看冷言诺横扫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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